柑橘味身体乳

四月已经过半了,春假结束半个月里的每一天我都在上班,因为那位恐怖的阿卡曼魔鬼说要磨炼我的身心。

“我说小知樱,阿尔敏做的便当没起什幺效果呀,一点肉都没长。”莎夏前辈靠在手术室的洗手台前,双手揣在手术服胸前的口袋里等待开始。莎夏前辈总说我看起来营养不良,她几乎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健美的身材在手术服下仍很明显。

“阿尔敏前辈每天都好辛苦呢,还要多做一人份的午餐,”我仔细地做完七步洗手法后,踩了踩消毒液踏板,继续第二遍洗手,“最近忙起来也没什幺胃口呢。”

“你现在是我们科室除了大魔王之外最忙的人了吧。”莎夏前辈递给我一张擦手纸,“下班后有空吗,我们几个去吃海底捞。”

“谢谢。”我接过擦手纸,“哎?!海底捞,好呀好呀!火锅万岁!”

“大魔王来了,快去准备吧。”莎夏前辈朝手术室门口点了点头,悄悄地捅了捅我的手臂。

...   ...

无影灯下的阿卡曼教授紧锁眉头,搭配着他独创的骂人名词,和双手流畅的操作。

‘一位镜片反光的禁欲系巫师正在配毒药。’这是我脑海里经常蹦出来的场景。

“听好,以下是这场手术最重要的部分,我们要先触发心律失常,找出导致心律失常的部分,然后。。。”阿卡曼教授突然停住,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小鬼,肩膀借我用一下。”

阿卡曼教授借着我的肩膀扶了扶眼镜,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镜片下长长的睫毛。

“对了,昨天传你的文献看了吗?”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我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回想起在中国念研究生时导师push我的样子。

“哎??还..还没看完呢。”我递给阿卡曼教授一把血管钳。

他顺势捏住血管钳的尖端,用手柄那部分在我手腕上敲了敲,“笨蛋!这对今天手术非常有帮助!”

“我我我,我知道错了!今天会努力补上的!”

“阿卡曼教授,知樱很努力的哦!”站在器械台旁后面的莎夏前辈笑眯眯地看着我,“今晚让她休息嘛,我们要去聚餐。”

“海底捞哦,您去吗?”莎夏前辈心虚地看着阿卡曼教授,我猜她肯定很害怕大魔王答应聚会。

“不了。我在场你们是不会开心的。”阿卡曼教授快速扫了一眼我的眼睛,伸手示意我拿一把剪刀,“某个白痴是该多吃些。”

我和莎夏前辈都暗暗松了口气。

下午四点左右就结束了全部的手术,聚会七点开始,我打算六点离开医院。所以剩下的时间就在办公室把晚上的任务提前学习。

‘好困...这个科室的人都是机器吗,没有午睡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我缓缓坐下,睡意瞬间袭来,眼皮逐渐变重,三笠前辈他们交流的背景声离我越来越远。

‘让我想想现在应该干嘛...啊...学习昨晚教授发的文献吧。’可是这股疲惫的感觉,死死缠着我,怎幺也睁不开眼,就连身体都无法动弹,‘不行,赶紧醒来吧,说好的要努力追赶教授的!’

‘还是睡五分钟吧,休息好才能更高效的学习哦~’

‘太好了,那幺,休息吧。’

学习前的困意是我完成任务最大的阻挠,是梦非梦的恍惚中明白了我二十几年来效率低下的根本原因,没有之一。不过,忙里偷闲的小憩是最治愈的,从我嘴角晶莹的口水就能看出来(笑)。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擡头看时间已经17:53。本能地用手背擦了擦口水,呆滞地看着电脑面前一点都没动的学习计划,‘怎幺越睡越困。’

“知樱你醒啦?”三笠前辈在我对面探出头,眨了眨眼睛,“休息好了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思绪从睡梦转换到现实,发现自己肩上正披着一件柔软的女士羊毛开衫。

“嗯...三笠前辈,哎?莎夏前辈他们呢?”

“他们提前去排队了哦,看你睡得好香没有叫醒你。”三笠前辈起身用她的额头抵住我额前的皮肤,“大丈夫ですか?额头有点烫哦。”

‘哎?!’三笠前辈这个举动让我非常惊讶,甚至...惊吓?

我猛地站起身,却没顾及到肩上滑落下来的开衫,一个踉跄上半身倒在办公桌上。

“知樱真是的。小心照顾自己呀。”三笠前辈轻笑着扶稳我的侧腰缓缓起身,“慢一点哦。”

‘yaaaaaaah!’我的侧腰非常敏感,平时自己触碰的时候都会很痒,此时我感觉耳后发烫,摇了摇头让两侧的头发尽力遮盖住它们,‘耳朵肯定红了。’

“谢谢三笠前辈,我会注意的。”

“知樱像只小羊羔一样,迷迷糊糊的。”三笠前辈转身准备换上高跟鞋,“走吧,小咩,我们该出发去吃火锅了。”

聚餐时三笠前辈坐在我的旁边,期间她总是照顾着我添饮料,给我夹了一盘子的肉。阿尔敏前辈特意点了一份特辣等级的锅底,说是想让我吃到家的味道。(不过跟重庆的比起来相差甚远)

‘好温柔的前辈们啊,呜呜。’

‘和那谁比起来,大家就是天使。’

“我很好奇中国的火锅,中国的大家都会点什幺吃呀?”莎夏前辈夹了一满筷子的五花肉,直勾勾地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特辣锅,“这一口肉我应该不会被辣死吧。”

我环顾了四周的菜品,“哼哼~这算入门级别的菜哦。”

“不知道各位前辈有没有试过鸭肠、鹅肠、鸭舌、鸭掌?”其实我心里想着更多的菜品,比如腰子、郡肝、脑花等,但我不会用日本,也不会用英文表达,有时候连重庆方言里的食物也无法变通成普通话。

“哎??!!”前辈们看着桌上那些绿油油的蔬菜和五花肉,完全无法想到我们还会煮这种东西。

“鸭鸭做错了什幺?”阿尔敏前辈无辜地看着我,“但是,会不会超级好吃?”

“不好吃我们会吃吗?”我夹了一个番茄锅里的香菇,放在没有酱料的碗里,“试してみますか?”

当我说出“要试一下吗?”,阿尔敏前辈就好像接受了阿卡曼教授的教训,身体连连后退。

“哈哈哈哈哈哈!前辈不用这幺夸张吧!”

“我倒是听说过在中国的火锅里面还可以煮脑组织这一说哦!”莎夏前辈贪心地往嘴里塞了满满的特辣级五花肉。

“不行了!水水水!好烫好辣”她立马抓着阿尔敏前辈的啤酒开始怼。

“那是我的啤酒!”

‘这个笨蛋前辈煮了辣锅为什幺不沾油碟...’我便起身给莎夏前辈调了一碗香油和香葱的油碟。

“前辈,油碟可以起到降温降辣的作用哦,而且这样吃起来很香。”

“看来吃火锅还有很多学问呀。”三笠前辈在我耳旁小声问我,“要不要加脑组织试一试?”

‘脑组织...啊!就是脑花儿?!’我被前辈们认真报菜名的态度逗笑了。

“好呀!好开心前辈们能尝试中国的吃法!”

“哎?!真的要吗,好害怕。”阿尔敏前辈嘴上这幺说,其实已经准备点单了。

看着大家面对内脏时手忙脚乱、难以置信的样子,内心暖暖的。在日本逐渐习惯了分餐冷食,就算一个人在家炖些热菜,也不及面前这番热气萦绕的火锅氛围安心。难怪大家都喜欢火锅呀,よかった。

‘不知道那个脾气古怪的家伙是不是也喜欢火锅...’总是在热闹的时候想起阿卡曼教授。

结束聚餐后,难得赶在晚上八点前回到家,门口放着老家寄来的包裹,大写的中文收件名让我思考了好一会这到底是不是我的。进门胡乱地脱下鞋后,我习惯性地将帆布包潇洒往沙发上甩去。直接“大”字躺在毛绒地毯上,快递都懒得拆开。

‘好痛苦啊...’虽然已经躺在了软乎乎的地毯上,但脑子仍处于上班的飞速运转状态,耳朵嗡嗡作响,白天说了太多的话,现在连呼吸都使不上劲。

‘疲れましたね’

‘好好睡一觉吧’

“啊啊啊!真的好讨厌啊,还要学习。”我朝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阿卡曼教授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知樱酱,不能这样!努力少有怨言!’成长就是不断建立又推翻flag的过程吧。

我拍了拍脸颊,躺在地毯上挥舞着拳头,“那幺!必胜!”

房间里回荡着刚才某个傻子的呐喊声,‘笨蛋刚才扰民了吧!’

‘而且,有躺着喊必胜的人吗?’我爬到沙发上打开电脑,翻找邮箱里昨天阿卡曼教授发来的文献大礼包。惊讶地发现自己半个月里阅读的文献量比之前半年的都多。

‘熟练的代价就是睡眠呐’我半躺着跷二郎腿,将电脑放在大腿上尽力保持清醒。

‘要是有风油精就好了。’屏幕上的英文逐渐扭曲,阿卡曼教授是如何有这幺强的定力不会被“空间を歪める技”中招,是时候请教他一下了。

刚好摸到手机时传来短信的震动声。

[20:13   阿卡曼教授:回家了吗?22:30之前给我汇报今日手术技术汇总,结合昨日文献。]

吓得我一身冷汗,赶紧翻身把书桌清理好,老老实实拿着笔认真起来。

‘他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

‘呜呜呜,阿卡曼教授好可怕。’

我急急忙忙将笔记赶在22:20前发给阿卡曼教授邮箱里。回想起了高中假期开学前赶作业的场景。

十五分钟后,才想起阿卡曼教授会不会没有吃饭。

[22:32   知樱:阿卡曼先生,お疲れさまでした,还在医院吗?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我来陪您吧。]

[22:36   阿卡曼教授:已经在家了,你饿了吗?夜宵?]

刚读完阿卡曼先生的回信,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阿卡曼先生,こんばんは。”

“笨蛋,晚上有好好吃饭吗?”

“晚上吃得很好哦,大家一起很开心呢,阿卡曼先生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嗯,不用担心我。你饿了吗?”

‘这是在邀请我现在出去吗?’我停顿了几秒钟,脑细胞们纷纷拉起了“阿卡曼大作战”的横幅。

‘不饿的话是不是不能和他约会了?’

‘那我,肯定饿了。’

“是的哦!阿卡曼先生呢?”

“把你住址发我,我来接你。”

‘哎?!!!!’

“来我家吗?给你做中餐。”

‘哎?!!!!’

“好的!”不知道是哪位反应快一点的脑细胞先生,立马按下了“Yes”按钮,我没有思索就答应了。

“嗯,那幺等会见。”阿卡曼先生爽快的回答,“顺便,你的笔记思路有些不清晰,等会帮你理一理。”

“嗯,谢谢阿卡曼先生,那幺等会见。”

所以刚才回家要死不活,吊着一口气的我去哪里了?我挂完电话后大脑飞速运转。

‘要过夜吗?’

‘内衣穿哪种?’

‘润肤乳带哪种香味的!’

‘睡裙睡裙!还好新买了一条,以前那条简直就是抹布。’

‘万一不穿衣服睡呢?’

穿件衣服吧知樱酱!脑子里全是豆腐渣。

我深呼吸了几次后,理智地将新买的睡裙和内衣叠进包里。

嗯,今晚用柑橘味的身体乳吧。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