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闷

周五主课结束后,就剩几节可以浑水摸鱼的劳逸课,因为是周末前一天,放学也早,留有富足的时间给同学参加社团与学生会。

姜时昭按照老师的要求在学生会和几个同学一起计分,纪检部每周都要评选出哪个班级最后拿了这周的流动红旗。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之前是为了争取和陈桁独处的机会,现在他就在家里地窖,姜时昭就开始想办法怎幺请辞这份工作。

姜时昭消极怠工,统计一会儿就要和同学扯闲天聊八卦,喝多了水又要赶忙去上厕所,实质性的工作是一点都被做,好不容易挨到结束,走出校门,看见一张讨嫌的脸。

“哎,别走啊。”学长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拉住她的卫衣帽檐,“别生气了,我就随口一说的事情,怎幺知道你会真的去试?”

随口一说,让她去给陈桁撸管。

姜时昭冷笑一声,扯着那帽檐布料要走,拉扯间倒吸一口凉气。

学长立马松了手,才看见她脖上裹了条诡异的厚围巾,忽然笑了,暧昧地打量她一番。

“不是吧,陈桁这幺变态?”

何止是变态。说起这个姜时昭又来气了,转头要走,学长立马道歉,伸手搂住姜时昭。

“今晚哥带你去解解闷,我朋友说后街那新开了家夜店,他们要去,一起啊?”

姜时昭把他那的手推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脸上写着未成年这三个大字,哪家酒吧安保会放我进去?”

学长贼兮兮地笑了,“这还不容易?你这幺漂亮,穿的成熟些,搞点小吊带,再带个口罩,我们到时候把你一围,没人发现的了。”

姜时昭没去过夜店,这种体验让她感到新奇,回到家,果然没再有功夫去想陈桁的事,伏案写着作业,脑子一直被那幻想出的夜店旖旎氛围所占据。

嗡嗡、嗡嗡、嗡嗡。

姜时昭被那声音惊得一震,接起电话。

“好我知道了,你别被人发现啊,就站在那等我。”

别墅区依山而建,每户人家间相隔甚远,姜时昭迎着风哆哆嗦嗦走了半天才到了小区门口。

“小姐,这是您的外卖。”

道了谢,姜时昭接过袋子,藏到大衣里去。

回到家,她没有进门,而是悄悄拐到庭院的玻璃房,对着电子屏输密码,过一会,门咔嚓弹开,她就顺着楼梯咚咚咚地下去。

地上那碗粥已经空了,碗边结了层薄薄的米痂,陈桁几乎保持昨天的姿势倚靠在床边,闭着眼,额上出了层虚汗。

她没有靠近,冷冷地踹了踹他,“喂。”

陈桁被踢得一震,缓缓睁眼,动作迟钝且滞缓。

姜时昭见他这幅病恹恹的样子,默默说了句活该,伸脚点点陈桁,“醒醒。”

现在她不仅不生气了,好像还有点得意,那句话怎幺说来着,恶人还有恶人磨。

姜时昭沾沾自喜地嘲讽陈桁,“我都跟你说过了,要是一直不弄出来,就会持续发烧,你当我是开玩笑骗你玩的?”

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反应,姜时昭壮着胆靠近,弯腰去给陈桁解在脖上的那根粗厚铁链。

“我给你松绑,起来去洗个凉水澡,听见没有?”

最近姜洪国婚期将近,要是因为这事上新闻头版,不说姜洪国完不完,她已经先死了。

那根链条是以前她们家用来锁铁艺门的,年岁已久,连铁锈都氧化成粉,轻轻一碰落了一地的灰。

姜时昭蹲在陈桁面前,弓着背找链上的锁头。

室内只点了盏灯照明,昏黄的光线使姜时昭看不清锁芯位置,试了几次都没能将钥匙送进去。

擡头一瞥,差点没给她魂吓飞,陈桁不知什幺时候睁了眼,被她强行踢醒的目光就悬在脑袋上方,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姜时昭越弄越急,喷出的呼吸也愈发短促,喷到那片血迹斑斑的颈部皮肤,又闷热地将一股咸湿的铁锈味弹回。

慌乱间她的甲盖不小心刮噌到脖间那处破损,陈桁喉结滚动,小臂微擡。

姜时昭立刻犹如惊弓之鸟般地弹开,“你做什幺?”

陈桁看她一眼,继续擡动胳膊,伸向她护住颈部的双手,停顿片刻,握住那支牢牢蜷缩成团的右手。

掌心翻动,他把那枚钥匙从她手里抽了出来,仰起头,插进锁眼,转开锁头,动作行云流水。

嘭——

他扯下铁链扔到地上,缓缓起身。

姜时昭后退一步。

陈桁问她:“卫生间,在哪?”

“那里。”姜时昭给他指去,“里面浴巾和换洗衣物都有。”

陈桁没多说话,慢慢朝浴室走去。

室内死寂无声,过一会,听见错落的水声响起,姜时昭才松了口气。

学长:姜学妹,你准备好了没有呀,我们九点准时出发哦。

手机震动,学长又发来图片。空卡座上摆满了酒,五彩绚烂的灯光围绕在周围,看上去一派纸醉金迷。

姜时昭回:现在才六点,急什幺,九点准时到。

想了想,她点进同桌林菁轻的聊天框:轻轻,你晚上有空没?

林菁轻秒回:咋了?

姜时昭在键盘上打:学长约我去酒吧,你想不想和我……

叮一声,林菁轻发来消息:我被妈妈带到医院了,外公早上摔了一跤,听说还要住院,唉。后面跟了两个哭泣的表情。

姜时昭把刚刚打的字删到底,输入键在屏幕上跳跃:没事,我就随口问问,你好好看望外公。

打开袋子,拆掉包装,姜时昭拿出从外卖软件上购买的纯色吊带。

为了显得更像成年人,她特意选择自带罩杯的那种吊带。

她爸管她管得严,外卖和快递都要事先告知家里,姜时昭被逼无奈,只能在这先换好衣服,再去处理外卖垃圾。

撑头脱掉卫衣,姜时昭望了眼热气腾腾的淋浴间,迟疑片刻,还是揪着短袖底,掀过脑袋,把最后一件短袖也褪去了。

衣物摩擦,红痕处隐隐作痛,地下室空气阴冷,腰段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满盈的胸部随之晃动。

胸罩是两年前买的,给她现在小了点,王妈没问,她也懒得提,凑合着用到现在。

两手绕到背后,轻松解开搭扣,白晃晃的胸部立刻跳出禁锢,姜时昭脱下胸罩,放在脚边。

乳头被地窖阴恻恻的空气冻得挺立起来,姜时昭揉搓一下,正要往上套吊带,猛地发觉周围寂得可怕,不知从什幺时候开始,连淅沥的水声都消失了。

啪嗒、啪嗒。

水珠滴落地板,声音闷厚、低沉。

一汪小小的水滩。

目光上挪,骨骼分明的大掌轻搭门把,衣服肩膀处湿了半截。

浴室的门不知什幺时候敞开了。

陈桁就静静地站在门前。

姜时昭僵硬地擡头,缓缓地对上了一双阴沉沉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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