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回家

庞贝贝说得对。

到底还是许在在太单纯易受骗,符欢昨天晚上在单身派对上喝酒喝到吐,后来醉了还骂前任,看着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

结果第二天就神采飞扬,打扮精致,没一点难过的跟人聊天嬉笑。

中午几人去食堂吃饭,转眼的功夫,符欢就送出三个联系方式。

一顿操作把许在在看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符欢漂亮也招人喜欢,但没见过她撩男生的画面,现下亲眼所见,脸都不禁红了。

给符欢逗得,拿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在在,要我说你也别跟你男朋友谈了,直接和我谈算了,你多好玩儿啊,这幺纯情。”

甜而不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许在在痒得直躲求饶:“可别打趣我了。”

几人笑够了才停下。

刚好也是趁符欢分手,她们才聚在一起,都暂时把对象搁在一旁,先联络友情。

许在在第二天没回家,邱绥给她发了个问号。

第三天没回,邱绥打视频许在在给挂了,特别高冷的回了个:【勿扰】。

第四天,邱绥约她出来吃午饭,许在在直接拍了张在食堂的照片。

第五天、六天…

……

转眼小半月过去,她的旧手机号和微信号也没什幺动静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一直不回复,她妈妈也嫌骂烦了,就没再骚扰她。

所以这段时间许在在过得很开心,虽然一直阴雨连绵的,但有朋友闹着陪着,偶尔还能跟邱绥犟犟嘴,她天天都挺开朗乐呵,真正的,像个烂漫的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然而她高兴了,便有人得闹了。

邱绥每每回到冷冷清清的家,就越想越不对味儿,于是给许在在下了最后通牒。

电话打过去:“能耐了啊许在在,心野了,家也不回了是吧,嗯?你男人也不要了,嗯?”

许在在正好跟符欢她们在图书馆学习,她手机屏幕一亮,意味深长的视线便纷纷落在了她身上。

许在在有点不好意思,拿着手机躲远了接听,那边邱绥直白的话又兜头砸下来,叫她一时哑口无言。

隐隐还有些心虚。

她咕哝:“哪有。”

“你再狡辩?黏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许在在:“我什幺时候黏你啦,不要乱说。”

邱绥一贯脸皮厚的,在她面前根本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你腿往我腰上缠,求着我快点儿轻点儿……”

“停!”许在在耳根发烫,听不了直接打断他。

邱绥收了声儿,但没忍住笑。

几秒后才清了清嗓,言归正传:“想你了。”

许在在没说话,只哼哼唧唧的动静。

邱绥正经没过两秒就又开始犯浑:“到底什幺时候回家啊,留我一个孤家寡人独守空房,宝贝你真的忍心吗?”

许在在实在受不了他的黏糊劲儿,心想到底谁黏谁啊?

但心里又有些小甜蜜,“我知道了,会回去的。”

邱绥得了准信儿毫不犹豫得寸进尺,“时间。”

许在在想了想说:“过两天。”

邱绥不跟她玩文字游戏:“过两天是几天?”

“哎呀,就是两天嘛。”

虽然许在在总说自己不会撒娇,但在邱绥看来,那就是无时无刻,无意识的,她都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女生的劲儿有多招人稀罕。

邱绥说她黏人也不是夸大,她缺乏安全感,虽然不明说,但从肢体上会表现出来,睡着时喜欢无意识的贴着他,往他怀里钻;外出时得一步接一步的跟在他屁股后边儿,牵着手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握得紧紧的;偶尔两人什幺都不做就看看电视电影,她也得挨着他,胳膊腿儿都往他身上放。

当然,他也黏她,多数时也是他主动,毕竟许在在年纪小脸皮儿薄,她主动一回,邱绥都得偷着乐半天。

没人规定的谈恋爱不能黏对方,这是种独属于恋人间的亲密。

邱绥说:“就信你一回,我都给你记着。”

挂了电话许在在回到自己位置上,当然少不了的被打趣一顿。

但碍于是在图书馆,倒也没多过分。

离开时,符欢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在在,你那个手表我今天接到电话,说修好了。”

许在在惊喜:“真的?”

“嗯哼。”

“那我明天就去取。”

因为这事,许在在期待又欣喜,第二天取了手表一看,就跟新的一样,她重新戴在手腕上,失而复得的摸了摸光滑而完好无损的表镜,想着这次不会再让它‘受伤’了。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眼角也跟着上扬。

她带着好心情回到宿舍,室友们都在,正在聊八卦呢。

符欢看见她便问:“怎幺样?”

许在在献宝似的伸出手,眉眼笑盈盈:“新的!好看!”

“哟。”庞贝贝啧啧嘴,“瞧你那不值钱的高兴样儿,简直没眼看。”

甄静也跟着低低笑了笑。

符欢眉梢一扬:“要我说,其实当初就不该拿去修,你还不知道吧,它家明年情人节得出新款,推出一生所爱系列,52000一枚,叫你男朋友买呗!反正也没一两月了。”

许在在捂着自己的手表摩挲,“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邱绥教车也很辛苦的,大夏天也在太阳底下晒,人都黑了一圈,还得耐心面对上手能力不强的学员们。

“还护上了你。”符欢笑,“没出息。”

“我实话实说啊。”许在在可不赞同了。

她现在是被邱绥惯得脾性渐涨,虽然中秋节那事给她打压了回去,可时间过去也有这幺久了,那些张牙舞爪的小触角又忍不住开始张扬。

而且她自己挣过钱,所以知道钱不好挣,她觉得现在戴的这块手表就很好了,是她至今为止,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她很喜欢。

许在在看了会儿书才去洗漱,进浴室前把手表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好,又忍不住摸了摸。

浴室的门没关严实,隐隐约约的还能传来室友们聊天的声音,许在在边刷着牙边走神。

“……这也太吓人了吧,那些被埋的得有多绝望啊。”这是静静的声音,斯斯文文的。

“是啊,光看视频就于心不忍,还好我们这边雨不大,虽然断断续续在下,也挺烦人的。”这是贝贝的。

“现在都派出了好几支救援队,我有个远房表哥是武警他也去了。”

欢姐的。

“不过我怎幺总觉得这地方有点耳熟呢,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她们聊到这时,恰逢许在在洗漱完出来,符欢突然抓住她的手:“在在,你家是不是就在凤山市来着?”

“嗯?”

许在在茫然的擡头,又点了点头,“是啊,怎幺了?”

庞贝贝在旁插嘴道:“没,我们闲聊呢,最近不是老下雨幺,说其他地方都发生洪灾泥石流什幺的,凤山还上热搜了,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

许在在除了查资料和聊天,基本不怎幺上网,她也不用其他娱乐软件,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她刚洗完脸,瞳眸乌黑,一张面颊白白净净的,还带了点水汽:“这样啊,我等下也看看。”

庞贝贝已经在翻手机了,没过几秒后递给她:“喏,看吧,就这个。”

许在在顺势接过她的手机,低头。

的确是关于凤山的新闻,扫眼看过去,便是山洪、泥石流这些自然灾害的醒目字眼,热度还挺高的。

其实许在在不算太意外,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凤山就发生过洪涝灾害,只是当时没波及到她们那个县,但听起大人谈论过,确实骇人听闻。

“是你们那地方吧?”符欢好奇问。

“是,不过……”许在在滑动着手机屏幕,一些山崩地裂的视频下,有一则报道引起了她的注意,令她的动作顿了顿。

连呼吸都跟着一滞。

许在在怀疑自己错看,否则怎幺会在报道上看到自己所居住的镇名和村庄。

“不过什幺?”庞贝贝也好奇,见她盯着手机忽然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在在,你咋了?怎幺这副表情啊。”

许在在没能回答,她的眼睫像是不安的颤了颤,继续往下翻,心跳都莫名的加速。

凤山市,隆安镇,建平村。

死亡人数17,受伤人数56,灾情严重,或持续增长……

一时间,许在在耳朵嗡鸣。

“…在在。”

“在在?!”

突如其来的高声打断了许在在出离的神思,她恍然擡眼,对上庞贝贝她们三人担忧的表情。

“你到底怎幺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别吓我们。”

许在在这时才猛然回过神似的,把手机还给了她,有些慌乱的:“我、我没事,我想去打个电话。”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隐隐发白。

三个室友都不由得对视一眼。

许在在找到手机,翻出那个她很久都不曾主动拨打的电话号码,然后指尖颤抖着拨了过去。

“…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

有一滴水珠蓦然砸在手机屏幕上。

她用指尖擦开,然而下一秒,再落下来一滴。

接连不断的。

怎幺会打不通?

许在在眨了眨眼,眼前已经一片雾气朦胧,花到看不清手机屏幕。

她知道的,她妈妈从来都不会错过接她的电话,尤其是她来了瀚海市读大学后。她的每一次主动都代表着——她要给家里打钱了。

姚红花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许在在又换了个号码,打给爸爸。

良久良久。

冰冷而毫无感情的播报再次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许在在蓦地腿软,踉跄着往前栽去。

符欢她们一直看着她这边的动静,见状都惊了,连忙上前扶住她,“在在!好端端的怎幺哭了,你别哭,有什幺事跟我们说说。”

甄静眼疾手快的从旁边拿过纸巾递过来。

庞贝贝抽了两张出来帮她擦眼泪,轻声细语的:“对啊,你先别哭,是不是遇到什幺困难了?说出来,我们帮你想办法解决。”

许在在的心从来没这幺慌过。

慌到她反胃想吐,生生克制住了,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掉。

她动了动唇,声音微弱:“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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