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哥干嘛了？”
那边陈织意正忙着工作，闻言诧异又不耐地问道。
安向棠抽抽嗒嗒的：“哥哥他……他都答应我的采访了……结果说话不算话！”
“什幺采访？”
“老师给我们留的小组作业，要采访一个管理人士……”
陈织意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事你自己跟他讲理去，我这还忙着呢。”
“哥哥走了，不理我。”安向棠更委屈。
陈织意：“那你就换个人采访，你们那边还能就他一个当老板的啊？”
“……”
安向棠瘪了瘪嘴。
“行了，没什幺事就挂了吧，我还要开会。”陈织意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听着通话切断后的嘟嘟声，安向棠沉默良久，慢腾腾收起手机。
高空上阴云更厚重了些，似是要下雨，吹来的风里夹着丝丝缕缕的凉，她打了个哆嗦，转身返回讲座大厅。
讲座已经结束了，同来的小组成员正站在门口，等安向棠回来。
安向棠躲在拐角处遥遥望了他们一眼，到底是没敢空着手过去，她再次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慌慌张张地选中一个可以依靠的熟人——
“方、方哥哥，你现在有时间吗？”
方尹刚从病房走出来，听出她话语里的急切，略感惊讶地问：“怎幺了小棠？你说。”
“我有个小组作业要采访一下企业高层管理人士，我之前找……的人，放了我鸽子，想问下方哥哥你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帮帮忙？”
方尹想了想，道：“有一些，你要采访几个？”
“一个就可以！”安向棠松了口气。
方尹：“行，那我现在联系他们，你等我消息。”
“好的好的，谢谢哥哥！”
她才挂断电话，同学就发来了讯息：
安同学，还没采访完吗？
安向棠连忙回复：我哥这边临时有点事，他让别人给我电话采访了，我马上回去。
她将手机放下，等了几秒钟，假装很累地大喘气跑到同学面前：“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刚想采访，我哥就被同事给拉走了，他说他会找其他公司的人跟我联系，可能要稍等一会。”
同学们倒也没多说什幺，和她一起在商会附近找了个咖啡厅坐着等待。
方尹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安向棠便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甜美的女秘书向她确认了采访问题，随后将通讯转接给方尹联络的总经理。
一番折腾下来，勉强算是顺利地完成了采访。
——回去的路上，那位女生还在喋喋不休地问安向棠有关安向明的各种事。
“他平时在家都干嘛啊？”“他都会看什幺书？”“他身材好好，是每天都会健身吗？”
“……”
安向棠现在连安向明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她有些倦怠和冷淡地说：“他平时不常在家，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然后转头望向窗外。
那女生看出她心情似乎不太好，尴尬地“哦”了一声，闭上嘴不再开口。
伦敦的天总是阴沉沉，雾蒙蒙的。
盯着那样昏暗的天色看久了，心情也不免更加低落下来。
安向棠看着路人身上颜色相近的冷色系衣服，只觉骨缝里也钻出细细的冷意。
今天她本来可以拒绝给安向明做那种事，可她还是做了。
为什幺？是因为她心底还盼着安向明会像以前一样宠爱她，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吗？
又或者，她潜意识里对安向明的依赖太过严重，所以有求于他时，不管他提出什幺要求她都会照做？
……不该这样。
他们是兄妹，就算余情未了，也不该再有肉体上的交集。
安向棠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感情，思考她究竟想要什幺。
她的家里，有一个冷漠的妈妈，出轨的爸爸，以及一个优秀得远超常人、却又毫无正常道德伦理观念的哥哥。
她的生活十分富足，富足到能够满足她一切物欲，也导致她精神上无比空虚。
安向明说的或许没错，她这辈子会吃到的最大的苦头，估计也就是情感的苦。
她太孤独了。
她需要一个能让她安心依赖的怀抱。
一个成熟的、年长者的怀抱。
就像她哥哥那样。
*
站在公寓楼下，安向棠久久未动。
半晌，她迈开步子，走向隔壁高楼。
电梯一层层攀爬向上，叮的一声，停在六楼。
她走出电梯，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一扇门前，擡手摁下门铃。
几秒后，门开了。
穿着居家服的方尹站在门后，意外地看着她。
“方哥哥，”安向棠擡头问他，“你喜欢我吗？”
方尹愈发惊诧。
他垂眸注视那张明显苍白而美丽，却又明显缺乏安全感的小脸，没多犹豫便说：“当然喜欢。”
得到肯定答案，安向棠向前一步，揪住他衣角。
“我们在一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