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的随手之举,让那个失去双亲庇护且走投无力的哥哥有了活下去的方向,不然……他本想若在不行,他就要将自己卖身于烟花之地,换取他与妹妹的温饱。」
墨逵朗一听萧琢臣曾经的决定,叫他圈抱住萧琢臣的手更紧了。
「那个哥哥拿着引荐书壮着胆前去应考,因引荐书上有你的印,所以让他免于验身与初试,直接进入决选,最后他也不负重望,考过了宫卫的决选,正式成为宫廷的一份子,那人便是我。」
说到此,本低垂着脸,擡起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满是无尽的感激。
「随着日子越来越平稳,我总是忍不住的想起给我举荐书的恩人,总是希望能在一日遇到他,亲口对他说声谢谢,只是半年一年过了,我始终无缘在遇到他,只是没想到,在遇到时……竟是他被人追杀命悬一线之时。
「你知道吗?当时我看到你被追杀,有一刻是犹豫的,因我担心自己的性别万一被发现,会连累到我妹。」她自责的说出自己当初的怯懦。
他捧着她脸,一脸感激的说:「但妳还是救了我啊!若无当时妳的出手,我与我皇兄,恐怕撑不到救援来,便已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如今恐也已改朝换代,哪还有办法与妳在此互诉衷情。」
说到此,便低头轻啄了下萧琢臣,感激她当时的援救。
但在手触及她身后的疤痕时,心便一阵的痛。
一想到她本该无暇白净的身子,却为了救他,而留下了身后丑陋的疤痕时,那内疚便如铁钳般地紧钳着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无法想像当时的她,是如何的慌,又是如何的痛苦,又要担忧着自己是否会被发现性别,又不得不承受受伤后的疼痛与无助。
因这样的她,就医就是一大问题。
看她身上的伤疤,便知道,根本没有经过适当的处理,因每条疤痕都歪歪扭扭,狰狞无比。
「妳当时是如何处理伤势的?」
「我妹妹,当时宫中允许非本地官人,可接家属入宫同住,所以当时,唯有找我妹处理伤势,也是那次后,我妹便跑去考医女,她就是怕自己又如那回一般,束手无策。」
一想到盘踞在她身体上的狰狞疤痕,内疚便紧缩了他的胸口,让他一阵的痛。
因每条疤痕都既长且丑陋,他记得当时援军到时,他便不由分说的被带走。
他只隐隐记得她身上滴着血,已然进入半晕厥状态。
后来她如何处置,他已然忘记,毕竟宫卫在宫中向来是种耗损物,加上他当时也受了伤,便没多关注。
当他想起时,已过了月余了。
他记得询问他皇兄时,他皇兄只回了一句,已然脱险,莫担忧。
现在想来,当时她正在生死边缘中,可他却因为她只是名侍卫而漠不关心。
后来会关注她,也是因为她拒当他的侍卫,且对他刻意疏远,让他产生了征服欲,才让他忍不住想攻略她,可谁知,最后就这样让她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对不起,当时我没即时救妳。」他抱着她的手更紧了。
那一夜缠绵后,他抚过那些疤痕一遍又一遍,恨不得那些疤痕是在他身上的,而不是她。
思及此,他怜爱的吻了吻她爬着伤痕的肩头,诉说着他愧疚与怜惜。
萧琢臣自然感觉到他的心疼,感动的将自己的身子往他的胸膛里窝得更深了,并出声安慰道:「都过去了,且在我妹无力救治我时,皇后有即时出手,叫医女来救治我,所以没事了。」
皇嫂?
「所以皇嫂知道妳的秘密?」
萧琢臣点点头。
「她因我救皇上与你有功,又念在我当初是你举荐,又为了养妹妹不得不走上欺瞒之路的份上,便让我继续留在宫中,但我当时答应了她,若是我遭他人察觉真实性别,便会以生命作为代价,来匡正宫规。」
墨逵朗一听她竟发过如此严酷的誓言,心中便是一痛,心底的盘算更多了,因他不容许她有任何的伤害,包括她所在乎的一切。
听她这一说,那位于高位的两个主要人物,恐早皆知萧琢臣的真实性别,他们不戳破,是为何原因?是因于他是举荐人?还是另有盘算?
不知为何,他隐隐猜测,后者会更多一些。
不过这下他本揣揣不安的心,顿时踏实许多。
因最大的两个大头都已然知道秘密,且容许这秘密在宫中游荡如此之久,他们恐早已容许这一切了。
看来现在他唯一的困难,反而是在于如何解决眼前这个女人,让她正视自己对于他的情感,这才是首要问题。
「所以后来妳明知我对妳的情感,为了保护妳在乎的人,便选择了对我的真心视若无睹,甚至一看到我就躲得老远?」
「因唯有如此,我才能断绝对你的所有幻想,况且我以为你会如其它的王族那般,对我的情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过阵子便会因为无趣而消失,谁知……」
「谁知我竟就这样整整痴缠了妳八年。」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王族与平民间的结合,多数是悲剧收场,我不愿面对这样的结局,更害怕你哪日会转身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把我忘了。」
「我若是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整整痴缠妳八年,身边飞来的莺莺燕燕,我甚至连正眼都未瞧过!」这让墨逵朗有些气愤她对自己的不信任。
感觉到他的气愤,她忙表白道:「所以当我妹出嫁那日,看着你护着我且帮我挡酒,当时快被脆弱压垮的我,再也无法掩饰多年对你的情感,便就着冲动,诱惑了你,希望借由你来抚平当时的无助,便……便……就那样了……」
「所以妳当时并没有很醉,还清醒着?」
「肉体是醉的,但……神智却是清醒的。」萧琢臣垂着首,搅着无助的手指诚实以答。
「所以妳对我的情感是恩?还是……情?」墨逵朗紧盯着她逼迫着。
萧琢臣起初想闪掉他充满威压的眼神,可卑鄙的他,竟故意用手扣住她准备又垂下的脸,不得不与他对视。
无奈的她,只能在心中一叹。
「谁……谁会跟恩人做夫妻间才会有的行为啊!」她羞涩地以蚊呐般的音量回道。
墨逵朗一听,眼神顿时放软,嘴角更是随之扬起抹宠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