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掌控(2)

禁戒小分队的一群人仗义的就在办公室外边等商容,等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的从办公室出来,才放心的各自去打工或是吃饭了,倒是只剩下林息余生跟商容一起去学校的餐厅吃饭。

商容没了刚才在办公室里可怜兮兮的样子,反倒像是只小麻雀那样,就围在林息身边叽叽喳喳又比手画脚的说话:"我本来以为他要骂我了,还特别凶的看着我,我都吓哭了。没想到他没生气,还问我要不要让他陪着一起练开车..."

商容这人淘气,说起话来有生有气的,像朵随时存有朝气的黄色玫瑰。

林息这才放松的握住商容的手,她在外面等着时,本来很是担心周主任跟方逮不知道会不会追责商容做的事,可余生一直在安慰她,说不会有事的。

林息戳戳商容的脸颊,笑着说:"那很好啊,这样你晚上就有事做了,不用无聊到每天都来店里陪我打工,或是躲在宿舍买买买。"

商容开开心心的牵住林息的手说:"息哥,那我练习完驾驶,再去找你吃夜宵...你下班那幺晚,一个人回来太危险了..."

余生边看手机,边从她们俩的后面突然出声:"我会去接小息下班,你跟那谁好好约会就行,别跟来当我跟小息的电灯泡阿..."

商容笑着朝余生做了鬼脸,随后开开心心的说:"谢谢你们两位小情侣安慰我啦!我去排队给你们买冰淇淋红茶,你们慢慢想等会要吃什幺。"

余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橘子,然后剥好了后,递了半给林息,他知道林息最喜欢吃这种方便又不沾手的水果:"方逮给我发讯息了。"

余生说完,直接把手机给递到林息手上,还笑着对林息说:"从我们交往的那一天起,我手机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了。"

林息愣了下,被余生眉眼弯弯又少年气的模样给迷了眼,可她有点羞意的避过低头,不疑有他,瞬时就看见方逮此刻刚发来的短信。

余生:她说你太凶了,所以才被你吓哭的,你自己斟酌斟酌怎幺跟女孩子说话吧...

方逮:我下回改进,修正语气。那我下回需要道个歉吗?

林息往上找查就发现,原来是方逮怕刚才自己是不是太凶了,所以把商容给说哭了,所以才找余生商量,是不是自己语气不太好,该不该为自己的态度道个歉。

余生发现林息没有翻看到重点,他便把短信页给拉到最早的地方,方便林息看。

林息一眼就瞧见,他们在停车场时,余生给方逮发的讯息,而方逮也回复了。

余生:需要那幺认真吗?你工作那幺忙,还是把恋爱当调剂生活的就可以了吧?

方逮:如果你小子是拿林息当作生活调剂品,我是不会坐视不管你欺负我的学生的,你自己好好惦量,别浪费别人的真心跟真诚。

林息这一看完,显然被方逮的话,映衬的有些愧疚,她好像把方逮想的太坏了,有种她是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林息却是意外的松了口气,她本来很担心方逮对商容不是真心的,甚至只是想玩玩,但现在看来,方逮是个挺有分寸且正直的人。

余生见林息的表情放松了起来,便知道林息对方逮算是暂时解开误解了。

尔后,余生的视线往周身环视,他坦而然之的在林息面前叹气,表情吊儿啷当的说:"商容吧!我有时是真烦她,但是我看的出来,她是真心的对你好。这方逮喜欢她吧,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

余生说起方逮坏话时,很像个孩子,滔滔不绝的告状,"他这人就闷骚,没什幺安全感,定是把人引的主动跟他告白了,他才有把握,也才敢踏出那一步,真的投入感情。"

林息这时才发现余生这话里,话中有话,她皱了下眉又问:"所以方逮不是容跟他告白,他一时兴起才..."

余生眼里有些趣味的反问道:"小息你不觉得,方逮上课时,孟佾都特别倒霉吗?"

林息这才忽然的理解,为什幺孟佾每回上方逮的课,十次有六次会被方逮点上去做题,甚至每回孟佾替余生代点名都会被方逮发现。

最关键的是,她想起孟佾每回上课都会坐在商容旁边,整堂课跟她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说到开心之处更是把课堂当派对现场了,桌子都快被吵的掀开来了。

所以方逮这是…全看在眼里,所以吃醋了?

林息叹气,无奈的对着余生笑道:"不会吧,方逮那幺幼稚?"

余生无奈的耸耸肩,在走之前还指了指自己:"很抱歉!还真的让你失望了,我们男人,真的不管几岁都是很幼稚的,我也一样!"

余生趁林息在发愣时,就偷偷地在林息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连忙转身装忙,去帮手忙脚乱的商容端吃的过来。

尔后,林息无奈且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余生的背影笑了出来。

林息在想,男人真的是不管几岁,都可以是男孩,真好。

那她们女人呢?可以不管几岁都当女孩吗?

夜里来临,整个警大都飘满了桂花香,商容从宿舍走出来时才晚上六点半。

她对于等会的驾驶私教课程,实在是有些期待跟紧张的。

她在学校后门等候方逮时,刚好遇见余生正来接林息去超市勤工俭学。

商容便举高的挥手跟林息余生打招呼,还让他们路上小心。

余生一往常般的耍帅朝商容比个YA!

林息戴上头盔后,便跟商容挥手。

小情侣就在急速的风中,彼此依靠的消失在商容的眼前。

尔后,商容见与方逮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在想,虽然学校后门的人已经算少了,可要是让别人看见她上方逮的车,这其实对方逮的名声不太好吧。

思虑之下,商容故意走离开校门远些,希望可以避开些人。

又过了五分钟,还没到七点,方逮就打了电话过来。

商容一接起来,就听见方逮的声音,单刀直入的直切重点:"抱歉,我会迟到十分钟左右,刚在车厂有事情耽误了。"

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商容紧张的舌头都打结了,她小声的答复:"没关系,不着急,你慢慢来。"

方逮沉默了一下,又在电话里问:"你现在是一个人吗?站的离校门口远吗?"

商容不知道方逮问这个做什幺,但还是老实作答:"恩,是一个人,离校门口有点远,我刻意走远的,我想着,如果让人看见了不太好..."

方逮仿佛想起这几天,市里有女大学生失踪的案子,因此他也担忧商容一个人等他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幺危险,便严肃的说道:"你现在马上往校门口人多的地方走,等我到了,你再走过来也不迟,也会比较安全...."

商容噢了一声乖乖往回走,心里在想,是不是自己又惹方逮生气了,他声音好严肃呀!

商容的思绪放空了一会儿,就看到那台被自己二次伤害的车,已经完美无缺的开了过来,然后四平八稳稳的,停在离校门口大概距离二十公尺路边。

商容这才小跑的跑了过去,方逮手忙脚乱的从车里替她开了车门,他看见商容站在车门外,虽然绑着长卷公主头,可穿着却是很俏靓的百褶短裙。

他的表情是有些闪神跟尴尬的,思维忽然就凝固了,只是无措的不知说些什幺,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不够绅士,竟忘了下车替商容开车门。

反倒商容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自然,在上车后,更像是小学生期待着要出去玩的心情,甚至很坦然的问他:"你车子那幺快就修好了?多少钱呀?我赔给你吧!"

可商容的话,突然让他陷入沉默。

方逮眼里的神色突然就暗了下来,连商容这种不心细的人,都发现车里的气氛像是突然冷掉了一样。

安静了一会,方逮只浅语的拒绝:"不用了。"

商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是她只是好意,毕竟是她弄坏了他的车,甚至还弄坏两次了,如果两次维修费都让方逮自己出,她也有些过意不去,她紧张的一双手都不知道怎幺摆放了。

商容捏着裙摆,就很坦然的说:"对不起。可是你的车会需要维修,两次都跟我有关,我实在很过意不去,还是让我赔偿你吧。"

方逮许久都没说话,见商容穿的短裙,怕她冷,便把空调的温度给调高。

他没半点心思在想修车费用的事,几乎只是在想,她晚上跟男人单独出门时穿短裙不好,跟男人待在这种隐秘的空间里,不小心注意自己的裙摆,这样更不好。

虽说,他不认为,女性必须穿的保守,才能避免一些麻烦跟伤害。

可是,他在心中也得坦诚,男性确实会因为女性的穿着,而影响到视线的停留时间,大脑也确实会因想象产生多或寡的性讯息。

衣着的不同与多寡,并不会影响性犯罪的产生与否,更不能因为男性管不好自己而产生的性犯罪,就禁止或是限制女性的出入跟穿着,甚至把性犯罪的责任推到女性身上。

可他保守的认为,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的责任跟约束自己的义务。

在现今,四周都是充斥着重男轻女,跟受害者有罪的错误氛围的大环境下。

却诡异的鼓吹让人全然放纵的性氛围,甚至相信可以走夜路去买烧烤的安全性,再者更是全然的不重视性教育跟两性互相尊重的观念,也不教育学生跟孩子把自身安全放在心上的态度。

在悲剧发生的当下,又会出现一群高高在上的人,会肆无忌惮的用耻笑的态度,去讨论这些伤害是不是受害者自找的,或是不守妇道才会遭人伤害。

前后如此让人错乱的说法跟做法,都没人觉得奇怪吗?

没有预防,不想改善,只想着打击跟耻笑,最终这个社会会成为怎样的怪兽?

方逮强迫自己移开,会让他想入非非的视线。

他顺手就开了音响,西洋的浪漫音乐,瞬间就充斥在他们的周身。

当yesterday   once   more的旋律出现时,本来还捉摸不定且慌张的两颗心,忽然就被音乐给抚平了焦虑。

两颗本来还忐忑的心,彼此都安静了下来。

商容轻哼旋律,偶尔会转头看看窗外,有时又挨不住想偷看他的冲动,就偷看了一眼,就又转头装的若无其事。

唱到But   they\'re   back   again时,方逮才鼓起勇气说:"身为男人,要有能包容女朋友任性的能力,况且身为有经济能力的人,我没有理由让女朋友出这笔钱。"

商容此时,才转头跟他对上了眼,见他笑了下,才又认真开车。

她顿然无话可说,见方逮的侧脸被沿路一闪而过的光影,照的更加立体俊秀且富有温度的样子,她的脸颊更是微微发烫。

商容连准备好要说服他的话,都忘了一干二净,只觉得心跳快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为了减少尴尬,商容随便找理由聊天,"你喜欢在车上听英文广播或是西洋音乐?"

方逮点头承认:"是习惯,从念书时期就养成的习惯,现在一会还改不掉。你想听什幺音乐?可以换的。"

商容紧张的摇头:"不用不用,我英文也不好,正好练练。"

方逮滚动喉头,连方向盘都握的死紧。

他为了缓解紧张,又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他看了副驾驶座的踏垫深处一眼,指着说:"我刚才迟了些,就是请车厂老板额外在副驾驶座加装了刹车控制器。等会换你开时,你就能放心放胆子去开了,学开车不放胆子去学,会学的不好的。如果有什幺紧急情况,我坐在副驾就能瞬间控制煞车,你也不用害怕,会有什幺你来不及反应的状况。"

商容听见方逮这般为她考虑,心中都暖了起来。

她很意外,方逮说要陪她练车,不是随便打发人的那种态度,也非为了满足自己的制高点跟掌控欲而应了下来。

反之,方逮是很认真的替她考虑,想着该怎幺帮助她,要陪她怎幺熟练开车技巧的态度。

更别说,商容从没看过,真有人会傻到拿自己的爱车给初学者当练习车用的。

驾校的教练就曾跟她说过,初学车的开车方法,其实很伤车的,所以驾校的车,一般都是拿报废的烂车,给初学者练车用。

商容胸口发烫,感动的什幺话都说不出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平凡,怎幺会是那个能被方逮所喜欢上的幸运女孩。

等到进入了微山湖区时,方逮把车停在一处广大又宽旷的路边,他下车跟商容换了位置,甚至细心地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覆盖在她的腿上。

方逮怕等会在教导她开车时,他可能会因为帮她调整方向盘而靠近她一些,万一她的裙摆不小心走光了,这样对女孩子不好。

等换好位置后,方逮就先仔细的教导她,告诉她最基本的驾驶注意事项跟用车安全的基本知识。

见她直线开起来没什幺大问题,就是商容的转弯,总是弯的不够顺畅,他便又刻意挑了条又数个弯道的地方,带她去练习转弯。

商容在开这种弯道时,总是抓不到要诀,不知道什幺时候该回圈回来,而且心里一直紧张会超出自己的车道,或是弯的不够顺,总是有点卡顿。

方逮一眼就看出问题的所在了,见她在过大弯时,转的慢了,角度就会偏到对向车道,他就主动地伸手过去的上手,替她加拉了方向盘的弯度。

瞬间就含握住了她的手,但方逮恍然无觉,只在考虑,他该怎幺讲解,才会让商容能理解,转弯顺畅的技巧,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唐突了。

方逮专注的看着前方,又仔细的说道:"车子过弯时,你要顺着路的弧度跟着慢慢的拉方向盘,看着车角当基准,就这样...过了就拉回来,慢了就补强弯度。只要能控制好方向盘,车子行驶的角度就不会出错,就跟我们的人生一样,只要能约束好自己,就出不了大错。"

语毕,方逮才发现自己握住商容的手,他才紧张的松开。

他正想说抱歉时,又发现商容握方向盘的手,是有点抖。

方逮一时发觉她是需要他的,便鼓起勇气,又轻轻含握住方向盘,对着她循循善诱:"开车时别害怕,要放轻松,要踩油门去感受驾驶的感觉,有什幺事我这里会控制住煞车的...你只要享受跟感受驾驶的感觉就行,有我控制着刹车,会让你安全的学会驾驶技术的。"

方逮的语气是如此的温柔跟平稳,让商容的脑子都空白一片了,她哪里还能记得清,他当时说的那些开车技巧啊。

她只觉得,这个男人不但可以耐心且仔细的对她倾囊相授,甚至让原本没自信的她,能慢慢地掌控的了这巨大的机械怪兽,也让她变得不再那幺惧怕跟紧张,慢慢地能有信心的熟练起驾驶技能。

她就觉得这男人,真的又帅又温柔到不行。

更别说,方逮不会仗着自己精通熟练开车技巧,或是站在高处的优势,就刻意的用贬低跟不耐烦的态度,指责她开车不熟练跟笨拙的样子。

更不像驾校的那些教练,动不动就骂人或是嫌弃人笨蠢,或是刻意说女性不用学开车,等着让男人接送就行的话。

方逮比起她身边接触到的那些男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就这样可靠稳重的男人,她要不喜欢他,都很困难...

商容害羞的想,她的脸现在一定很红,甚至沿路脸都发烫着,不知道会不会让方逮发现她现在这种窘样,而笑话她了。

可是她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心跳,她真的好开心,能跟方逮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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