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玛格丽特仍旧拿着自己精心打理好的剩饭菜站在那条小路上,和昨天一样,这里空无一人。她很清楚的知道一点——在红场,如果你突然找不到一个人,那幺他大概率是死掉了,玛格丽特沉默地在原地许久。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头顶传来口哨声。
一擡头,是昨天那个自称叫里昂的男人。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他在玛格丽特身旁的树上坐着,笑得很轻松,两条长腿在半空中随意的荡着。不知道他是什幺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树上观察了她多久。玛格丽特眯了眯眼睛,向后撤了一步,没有言语。
“整天苦着脸,不怕变丑啊?”他单手撑着树干跳了下来,姿态很是轻盈。
“你是谁?”
“什幺?”里昂嘴角弯弯的的背着手往前走,逼得她节节后退。
“我问——你是谁?”玛格丽特忍不住用手抵住他的肩膀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探戈舞步。
在莫名消失了如此多普利切人之时,这个男人横空出现,穿着体面干净——说明他不用干大部分普利切人需要干的体力活、头发长短得当——说明他有功夫打理。虽然操着一口普利切语,可这能证明他是普利切人吗?
玛格丽特开始后悔昨天没有在被发现时立马跑掉,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躺在地上时身上到处是杂乱的落叶和尘土使玛格丽特有了觉得他很落魄的错觉,也许是因为当时她过于慌张而错失掉发现破绽的机会,总之玛格丽特已经不可避免的、不情愿的、被迫的认识了这幺一号人物。
“我当然是普利切人。”他故意用萨格鲁语讲这句话,不仅如此他还恬不知耻地笑着往前再走近一步,这下玛格丽特整个人全都被他的阴影覆盖着了。
“别担心这个,那些傲慢的萨格鲁人怎幺会开口讲普利切语?”这句换回了普利切语,趁玛格丽特发作前他赶紧说了这句话安抚她。里昂的笑很有感染力,莫名让玛格丽特轻松了一些。
“我是费舍上将府邸的仆从。”
弗里德里希·费舍红场一把手,他简直是个恶魔,玛格丽特听到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想了想擡头试探性的问着“…你知道到底为什幺这两天消失这幺多普利切人幺?“
“大清算。”说起这个,里昂严肃了起来,“是因为大清算,党卫军会把失去利用价值的人挑拣出来杀掉,就像清理一些垃圾一样把他们处理掉。”
即使早就预料到是这样,玛格丽特还是心里一沉。一张张面孔浮现在她眼前,那些鲜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吧。
她已经无心再和里昂聊下去,也无心顾及他身份的真假。匆匆告别后,玛格丽特把剩饭菜丢弃到垃圾处理厂便低着头沿着小路往府邸方向走,她刻意放慢脚步,试图在回去之前消化好消极情绪,因此今天回去得比往常要晚的多,天已经黑了,往常这时府邸大门已经紧闭,客厅的灯已经熄灭,今天却不同,巴泽府邸灯火通明,整栋房子四周围了一圈拿着枪,军装整齐表情严肃守卫士兵,玛格丽特远远望过去不敢走近,只见远处三辆车排成一字形行驶过来,白色的车灯在夜晚格外闪烁。一片寂静中,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戛然而止,中间那辆黑色轿车正正好停在府邸门前,为首的士兵恭敬地打开车门行了标准的军礼,有人从车上下来大跨步穿过大门径直走向已经由仆人在一旁等候的屋里。
巴泽先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