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当玛格丽特怀着复杂心情往府邸走去时,她发现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萨格鲁士兵正在清理房子里一切与普利切人相关的物件,它们被从窗户、门口一件件扔出来。普利切下人们从屋里被驱赶到停驻在后门口的货车上,一些眼疾手快的普利切人会趁士兵不注意时偷偷捡起被无情扔在地上的一些小件的贵重物品或是生活用品。

就这样,一群原本以为拿到保命工作的普利切人神情迷茫的走上一辆未知目的地的车。

路面不平坦车子行驶在这样的路上总是摇摇晃晃的,呕吐声、祈祷声、哭泣声混着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这里的人们陷入一种无序的骚乱中。

值得庆幸的是目的地并不远,因此没有时间留给他们陷入更深沉的悲伤。

车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外面响起外国人的命令声,只有少数普利切人能听懂萨格鲁语,玛格丽特恰好是其中一员士兵,他们说的是“全部给我滚出来!”她将脏话略去,向周围听不懂命令的同胞大致传达了军官的意思,车上的人们匆忙涌下车去。

车外站着十来个党卫军,他们让普利切人一字排开,逐个放行。到某些人时,他们会用萨格鲁语问一些问题,并根据得到的回复把他们指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如果被问到的人听不懂萨格鲁语或是没有及时回复他们的话时,这些军官们则会不耐烦地随意指出一个方向打发他们过去。

一切那幺平静,这些军官们表现的如此随意,他们其中有些人还在工作空档吹口哨或是谈笑着,似乎这只是平淡生活中一项不起眼的工作,更具迷惑性的是,这些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党卫军头上并没有犄角,嘴里也没有獠牙,除下那身军装和语言,他们看起来和普利切人没什幺不同。

玛格丽特被指向的这边大多是青年男性,女性、带着孩子的女性一般都被指向另一边,她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幺,只是不安的跟着队伍往前走着。

陆续有其他装载着普利人的货车抵达这片空旷的广场,与玛格丽特他们一样,下车就被分流成两行人,方向相反的两列人在无言中行进着。

队列像蠕虫一样移动着进入了一间颇为空旷的厂房中,而在那里早已站了半屋子的普利切人了,待玛格丽特他们一行人进入之后厂屋高达四五米的大门被五六个个党卫军合力关上,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人们的小心翼翼交谈声音开始蔓延开来。之后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所有人都说累了,都饿了、渴了、脚酸了甚至犯困了,厂屋门突然被打开了。二三十个拿着警棍的党卫军走了进来,嘴里发出像犬吠一般猛烈又野蛮的命令声,他们一边命令着一边像人群后面走着。

党卫军的突然出现令人群骚动起来,玛格丽特不得不仔细听了几遍才分辨出来这些党卫军在说什幺,他们说的是:“全部人!脱掉所有衣服!”

见大多普利切人并不能听懂他们的话之后,他们便直接上手粗鲁的撕扯掉身旁普利切人的衣物,其间有普利切人反抗,但随即便被子弹射穿了头颅。

所有人赤裸的站着。天已经黑了,秋天的风此时已经有些冷冽,人们不得不挤在一团取暖。党卫军拿着从厂房外拖着几个大直径皮质水管用冰冷且冲射力极强的水柱将紧抱在一起的

人群冲散,前排的人痛的直往后躲,一群人白花花的肉体蠕动着像一群痛苦的肉虫。

玛格丽特忘了这样的痛苦持续了多久,她此时已经力竭。

这是地狱,对于普利切人来说似乎就是这样子。空荡荡的一个仓库,从升降门门口喝令声回荡着、充斥着整个仓库,像一阵刺骨穿堂风,从党卫军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语言也变了形,不像是一门语言更像是动物野蛮的咆哮声。没有食物,没有可以取暖的衣物,赤条条的人挤着赤条条的人,裸露的皮肤上空冒着微弱的热气,似乎空气要把这点温度也残忍地夺走。

一阵寒风吹进仓库,前排的人不顾形象地往后排挤去,人浪涌动起来。萨格鲁士兵在升降门旁发出刺耳的喝彩声,他们把摔倒在地的普利切人当滑稽戏的主角看待,仿佛他们中间隔着的不是空气而是电视荧幕。

那天晚上没有人死掉。

被揪出来作为翻译代表的那个普利切人叫弗雷多,他似乎早在玛格丽特这批人抵达仓库前,就已经接待过成批普利切人了。弗雷多像在看一部他早已看过上百次的书一样看着他眼前这些可怜的普利切人,他说你们会得到鞋子和衣服,就像他自己身上穿的那样。他说,我们现在光着身子是因为每一位进入红场的普利切人都要被消毒。他说,会有吃的,不过那得在消毒过后分配好寝室后以及任务分配之后。

人们问之后呢?弗雷多长久地望着人群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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