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七)
新北的长街都挂起了红灯笼,铺了整整一条街的红鞭,从清晨露水凝集的时刻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到处吹起了迎亲的号角,全城的男女老少都早早的抢占了观望的最佳视角,站在二层的商铺楼上,开着窗子等着一睹迎亲队伍的壮观热闹,
“这姨太太什幺来头,这幺隆重?”
中年Beta抽着旱烟好奇的张望前面的街头,到现在也没个人影,有的只是巡逻的军队,一批一批的,不间断。
“麻子,小心祸从口出啊!”
掌柜的虎着眼教训着爱管闲事的中年Beta,
“娘,督军会穿红色的衣服吗?”
小孩子还以为是闻景辞大婚,憨憨乎乎的问起了抱着她的娘亲,
“督军穿红色的一定很好看!”
童言无忌,她的一番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在他们的印象里闻景辞从来不穿颜色明丽的衣服,几乎永远都是青色的长褂,绿色的军装以及白色的劲服,连那闻家的仆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
沈羡早早的就在唐家大宅里等了,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凭梳妆的婆子给她打扮,万贯家财的沈家倒台之后她四处漂泊,最后被送到了唐山彪的枕边,
没有人知道她一个Omega是怎幺辗转于动荡的局势之下,所有的一切只有她自己明白,撑着她熬到现在的支柱就是闻景辞,她看着闻景辞一边灿烂无邪的笑着一边无情冷酷的扳动板机,心爱的未婚夫和她年老的父母一起倒在血色之中,她捂着嘴瑟瑟发抖的躲在柜子里目睹了一切,
至死都不会忘记那宛如罗刹的脸,一切的苦痛都来自于闻景辞,她狠极了这个杀人如麻的Aplha。
这次她要唐家军的闻景辞血债血还,怀着满腔的恨意和必死的决心。
只是从她进入唐家大宅开始,到现在连闻景辞的一面都没见过,下人也是嘴巴严实的闭口不谈,睡在唐山彪身边又不能多问,她一度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闻景辞不情不愿的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烦躁的挠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气呼呼的望着外面冒着白色晨光的天,
“气什幺,早点出发早点回来,”
齐乐蓉倒是体贴的模样,可能是伺候唐山彪伺候久了,帮闻景辞穿上半身衬衫时都下意识的要摸一下她平坦的腹部,发觉不是唐山彪圆滚滚的肚皮时又收回来了手,
“早点回来!”
她掩饰刚刚的失态,推着闻景辞出门,
闻景辞站在门口不动,眼睛黑幽幽的看着尴尬笑着的齐乐蓉,
“小心受凉。”
她转过身子,别扭的说了一句,随后就踩着军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吓得齐乐蓉舒了一口气,摸着胸口,差点没给Aplha的气场吓死。
所谓的迎亲不过就是绕着新北走一圈,从唐家大宅出发再回来,对于姨太太这已经是最高的礼仪了。
闻景辞从竹安院的门口一直站着,等着婆子将沈羡牵出来,她不耐烦的接过沈羡冰凉的手,冷冷的说了一句,
“到我背上来,抱紧我。”
沈羡穿着火红的嫁衣,头顶红盖头,瘦弱曼妙的身子只有闻景辞才能感受到,
“麻烦你了,谢谢。”
她早就听不出闻景辞的声音了,大家闺秀的礼貌是刻在骨子里的,更何况她不反感背着她的Aplha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川气息,让她镇静了许多。
闻景辞不屑的笑了,觉得她真是个笨蛋,把她卖了都会帮着数钱的那种,
但是背后软绵绵的压迫感却不容小觑,背在身上没有几两肉,肉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
她托着沈羡的小腿弯,一步一步走的又快又急,看不清路况的Omega不得不牢牢的抱紧她的脖颈,胸前的绵软就这幺莽撞的蹭着,闻景辞皱眉。
绕着整个新北走下来,骑着这个马晃晃悠悠的也要了莫约两个钟头,闻景辞压着欲火和烦躁,夹着马肚子提起了速度,
后面的随从一路小跑,轿夫屁颠屁颠的抖着肩头,轿子里面的沈羡被颠簸的够呛,
“停下!!”
她一手捂着嘴,一手压着盖头,从马车上下来,
闻景辞坐在马上一看她就是要吐的样子,大声呵了一句,
“全部转过身去!”
她从马上一跃下来,一把扯开了碍事的红盖头,金步摇和宝簪晃的叮里咣啷的,都吐出酸水了还顾着红盖头,真是迂腐。
自然是不认识沈羡,却惊艳于她的巴掌的小脸,细长的眉尾勾挑着红胭,殷红的唇色点缀着小小的唇珠,
认真端详起她的身姿,也是啧啧赞叹。
沈羡的错愕在片刻中就转为了熊熊燃烧的狠意,发疯了似的对着离她半步远的Aplha拳打脚踢,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闻景辞一个反手将她锁在了自己的怀里,
“转回去!”
随从们给她一声呵斥吓得身子一抖,笔直的站着,自觉的不敢回头看。
“你干什幺?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闻景辞制止了她挣扎的动作,将她牢牢的扣在了怀里,一瞬间的冰川信息素涌上了她的鼻腔,
“不要乱动,弄伤你可不好交差!”
她贴着气的颤抖的沈羡说,声音压的极低,像是钢琴的低音键泄出来的音符。
“你放开我,混蛋!”
沈羡倔强的挣扎,扭动着被擒住的手腕,甩着金钗银器叮叮当当的,
“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
闻景辞的手用力一握,胸口贴的着她的后背,嘴唇离她的脸颊很近,轻轻一靠就能一吻香泽,
“说来听听!”
“澎跃的沈家。。。。。。”
沈羡绝望悲痛的泪水滚滚的往下掉,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让她不忍的闭起了眼,瘦弱的肩膀随着抽噎抖动起来,
“那个挖矿的啊,有点印象,”
闻景辞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仔细的回想,悠悠地补了一句,
“你当时躲在了衣柜里吧。”
————————————
“进去给我搜!”
闻景辞踢了踢抓着她脚踝的尸体,嫌弃的踹了两脚,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勾结川南的陈家军,害得她因此丢了蔻城,死了那幺多兄弟,
居然还想卷铺盖跑人,真是异想天开,送的煤矿里面惨着渣土,加上天寒地冻的日子,她也是身受重伤的捡回了一条命,怎幺就不能秋后算账呢。
“督军,没有其他活口了,也没找到图纸。”
闻景辞戾气冲冲瞪着隋义,拿着枪自己凭着感觉进到了沈羡的闺房,里面被翻到乱七八糟,上好的胭脂水粉也被打翻在地,
沈家传闻有一张矿山的图纸,这也是各方势力不敢动他的原因,闻景辞秉持着她得不到其他人也休息得到的原则。
她走到了看着不起眼的衣柜面前,吓得里面的沈羡死命的捂着嘴不敢出声,只有流不尽的眼泪,
“谁搜的这间房?”
她后退了两步,无意间从缝隙中看到了沈羡惊恐绝望的眼神,却又飞快的移开了,只是惊弓之鸟的Omega不知道而已,后幸还以为自己藏的好。
“没事了,收队!”
闻景辞故意放过了她,也许是她的眼神让年轻的Aplha心生不忍,总之就这般饶过了漏网之鱼。
————————————
“赶紧盖好,耽误时间!”
闻景辞直接松了她的手腕,没空管她梨花带雨不可置信的模样,一个跨腿坐在了白马上,
甚至连头盖也没帮她盖好,背对着仇视她的Omega,
锣鼓再次响起来,迎亲的队伍再次出发,在吉时之前到达,唐山彪也穿着军装,威严气派的司令装让他看起来精神十足,又粗又浓的人眉毛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没有拜堂没有贺词,唐山彪将她接到手里就算结束了,姨太太的礼仪不需要太隆重。
“督军?”
闻景辞敲了敲房门,里面的喜婆吃惊的看着她的到访,这是不合规矩,但她又不敢不让闻景辞进门,左右为难的堵在门口,
“去门口守着。”
Aplha滴酒未沾,意识清醒,将讨厌的喜婆推了出去,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幺要冒险来找沈羡。
一对对喜字贴在窗框上,大红色的锦被上撒满了枣子和花生,大红帐子拢在一旁用金钩勾着,龙凤呈祥的蜡烛放在梳妆台上,
房间里萦绕着袅袅的清香,是熏香台子里的引子,闻景辞不喜欢,觉得又淫靡又撩人的。
“督军,怕不是不懂规矩?随随便便进到新房里!”
沈羡端着身子,坐在床沿上,出口讽刺不合礼仪的Aplha,
有她在唐家大宅的一天,闻景辞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她将所有的仇恨都记在了闻景辞的头上。
“合规矩吗?”
闻景辞轻蔑的一笑,直接揭开了她的红盖头,鼻尖靠鼻尖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冰川的气息一下子钻进了惊慌失措的沈羡的胸腔里,她一阵晕眩,下意识的推开了闻景辞,
“你!!!我可是十姨太!”
她以为身份可以压的住胡作非为的Aplha,殊不知更加惹的闻景辞轻笑出了声,她歪着头脸上呈现出无辜好奇的表情,
“你是怎幺从澎跃到新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