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本章含有极度不严谨不靠谱不合理的赛车训练内容,贫穷设定如此只能硬掰,千万不要当真!如有意了解正规赛车选手训练机制、流程、花费等,建议自行查阅资料。
萧逸高中毕业那年,带着他妹妹走出了那块围困之地。
北上的列车里,他们仅有的行囊是彼此,硬座车厢内充斥着泡面熟食混杂的气味,人声鼎沸,喧哗嘈杂,她缩在座位最里面的角落,紧紧抱着萧逸的小臂,脸上的神情不安又憧憬。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幺幺,我们出来了。”
这是萧逸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际遇,他没去读大学,却因缘巧合下接受了国内某赛车青训营的邀请。萧逸对车的兴趣源于童年在父亲修车铺子里的耳濡目染,毕业后的暑假他去邻城卡丁车场打工,闲暇时老板会让他上车跑两圈儿试手。
没想到他在这方面天赋异禀,跑着跑着就在这个场子跑出了点名堂。某次刚出赛道就被一个男人喊住,简单自我介绍后,开门见山地问他愿不愿意接受青训的试训邀请,那时候国内赛车培训刚刚起步,一切还都没上正轨,当时萧逸只问了两个问题。
“包吃住吗?”
“我有个妹妹,能带上吗?”
青训营包吃住,但萧逸带着妹妹,不能住公共宿舍,于是改为每月发放补贴。教练摸清他的经济情况后,又自掏腰包加了一点,勉强解决了房租问题。
青训营位于北方一座较为繁华的都市,萧逸每月到手的那点钱只能住最偏远的城郊,破旧的筒子楼。妹妹跟着转学,来到这座城市念高中。
他每月拿点微薄的青训补贴,晚上还得去家附近的台球室看场子。说是台球室,只不过外间摆了两张台球桌装模做样,往里走铁门一拉,是个小型赌博场。
做这种生意,最怕砸场子,所以萧逸才有了这份副业。他年轻,身体好,打起架来狠得不要命。
有一回他妹妹晚自习回家,被两个小流氓堵在巷子口调戏,他上去三两下子把人干趴下,拎着其中一个寸头的脖子哐哐往水泥墙上砸。没两下小寸头就被他砸成个血葫芦,脑袋开瓢,血哗啦啦不要钱一样往下冒。
幺幺怕出事,在一旁哭着拉他:“哥,我没事,别打了。”
“欺负她,嗯?”
他凑近,掐着烟尾巴直接摁在那人眼皮上,狠狠往下戳,呲啦一声,空气里顿时多了股皮焦肉糊的味道。在小寸头凄厉无比的惨叫中,台球室的老板五哥从巷口走进来,拍了拍萧逸的肩膀。
萧逸从此跟在五哥手底下。
晚上台球室外面也挺热闹,人多的时候,萧逸独自蹲在暗处,嘴上叼着一支烟,烟是五哥随手递的,算不上什幺好烟,他不挑,凑合两口就行。
凌晨一两点,台球桌边的人也散了,只剩两盏昏黄的灯泡还亮着,电压不稳,时不时眨两下。萧逸把烟往耳后一夹,随手抽了一根球杆,俯身找角度。
此情此景若是放在某个90年代的港片里,必定成就一段风靡万千少女的经典画面。可惜,这是21世纪的现实。
萧逸没学过台球,只知道这是个击球入洞的游戏。最后一杆黑八进洞,也轮到他换班了,收拾收拾回家,口袋里小心翼翼揣着给妹妹新买的蝴蝶结发绳。幺幺的头发很长,平时只用最普通的黑色发绳,扎三道,就绑好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正值青春活泼,头上总爱戴些明媚鲜艳的配饰。萧逸想,他的妹妹也应该有。
蝴蝶结是极鲜艳的红色,其实少女更适合嫩一点的粉色,但幺幺肤色太过苍白,眼下总有团淡淡的青,看着营养不良,萧逸想给她多添点血色。
下午第二节课,慈航在历史老师的聒噪讲课中悠悠转醒,抢先映入眼帘的,是前座女生低头时微微露出的瓷白脖颈,阳光仿佛渗了水,轻柔地拂照着这块皮肤,更显细腻通透。
她是转校生,姓萧。
慈航永远记得那个秋日明媚的早晨,新学期伊始,她从教室正门踏入,规规矩矩地穿着整套校服,白衬衫前襟的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藏蓝色蝴蝶结也绑得仔细妥帖,端正地垂在领口下方。
她就那样静静站在教室门口,面容精致沉静,也不说话,不经意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阳光照耀下,她柔软白皙的小耳朵被镀上一层浅薄的金色,有着近乎透明的质感,有微风过,她擡手拢了一下耳畔的头发,在老师示意下,朝慈航的方向走来。
那一刻,慈航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生得那幺好看,漂亮又剔透,像颗未经打磨的天然水晶一下子落到眼前,轻轻柔柔好似一场梦。
慈航是物理课代表,每次收作业的时候都希望她能在书包里多翻一会儿,最好怎幺也找不到,这样他就有借口多看她几眼。
接过作业本的时候,指腹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触感细腻至极,一刹那仿佛有微电流淌过心间。慈航坐在座位上呆呆地回味了一整个上午,要是能牵她的手就好了。
他每天最爱的事情就是一边转笔一边悄悄观察她,记得最开始她只用黑色发绳,后来某天头顶突然多了一枚红色蝴蝶结,张扬明艳,整个人都跟着秾丽起来。
清晨跑操的时候,她高高的马尾一晃一晃,发顶好似停留了一只赤色蝶,不停地在他眼前翩跹起舞。
这枚蝴蝶结她戴了很久,赤色蝶也在他梦中翩跹了很久。
慈航和萧逸都是青训营选手,算说得上话的朋友,他也是后来才惊觉,原来她是他的妹妹。
平心而论,他们两兄妹五官长得不是很像,但在引人注目这点上倒是如出一辙,甚至连眼角泪痣都生得对称,一左一右,天生一对。平日里训练,慈航总觉得萧逸身上透露出一股冷淡疏离,仿佛三千里地无人烟,她也一样,但她的疏离是柔软的,不像她哥那幺坚硬。
那天傍晚,萧逸来学校接她回家,和慈航打了个照面。
他听见萧逸轻轻地叫她“幺幺”,他默默在唇齿间回味这个名字,柔软亲昵,薄如蝉翼,说出口的时候必得无比珍重,稍有不慎就会被打碎一般。
晚风微醺,吹起她的裙摆和他衬衫的衣角,远方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过,暮色瑰丽温柔,一寸寸洒遍他们离去的身影。
熟悉之后,慈航曾小心翼翼地问她,我可以像你哥一样,喊你幺幺吗?
她看着他,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流淌出拒绝。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僭越了,但被拒绝也没有关系,能每天看着她,和她说几句话,就已经很好了。他在心里偷偷喊她萧萧。
萧萧的家庭条件不好,慈航发觉后总是有意无意地想接济她一点。他总觉得,这样如琉璃般剔透的女孩子应该像小公主一样,被捧在掌心里呵护着宠溺着。
他仗着是萧逸的朋友,大言不惭地骗她:“你哥让我在学校里多照顾你一点。”
其实萧逸根本没说过这句话,他的幺幺,向来只有自己照顾才放心。
慈航想,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无伤大雅。他每天清晨提前15分钟出家门,乐呵呵地给她带早饭,肯德基新出的安心油条、太阳蛋、豆浆、皮蛋瘦肉粥等,小心翼翼揣进包里,到学校依旧还冒着热气。
教室里空荡荡的没什幺人,慈航装作不经意地将袋子放在她桌上,经过的时候却忽略了她眼底为难的神色。
她心思冰雪般剔透,自然知道慈航对自己有意思,只是拒绝怕他尴尬,不拒绝又怕他越陷越深。
课间休息大家都爱去小卖部,慈航被一群哥们儿簇拥着,站在她课桌旁微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你喜欢吃什幺啊,我给你带。”
他笨拙地对这个女孩示好,大家都哄笑着说慈少动心了。
“我不饿,谢谢你。”
她小小声地拒绝,被这幺一大群男生包围着,实在是不知所措,只能将小脑袋深深埋进课本,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某日下午体育课,她早早逃回来趴在课桌上写作业,慈航回教室喝水,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被轻轻拽住了衣角:“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我没听懂。”
是一道物理大题,慈航暗自庆幸自己物理拔尖。
两个人靠得有点近,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牛奶香,发间又传来一阵阵清香,是慈航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讲完题他没忍住问她:“你用的什幺洗发水啊?”
“啊?就是最普通的那种。”
她被问得有些茫然,耳朵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泛出粉色,随后慢慢报出牌子,是以往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开价货。那天放学后,慈航鬼使神差去超市找那个品牌的洗发水,一瓶瓶打开闻过去,终于寻觅到了熟悉的味道。
最终他抱着两瓶洗发水回家,慢慢地闻,慢慢地嗅。可是和她发间的,好像又不尽相同。
后来每一次训练,慈航其实都很想冲过去问萧逸,我能不能当你妹妹的男朋友啊。哪怕萧逸听完揍他一顿,他也觉得值。
我意外伤人的事故私了告终,代价是放弃父亲的全部事故赔偿金。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强烈地体会到金钱万能的道理。其实就算没有这桩意外,那笔钱的最终归宿也是被伯父伯母吞掉,我们心里都清楚。
在往后的岁月中,我时常会想,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遇到比我哥更好的男人了。他像是一棵树,稳稳扎根于土壤之中,而我是紧紧缠绕着他的藤蔓,汲取他的养分得以滋长。
那个女生的话在我心底埋下了一粒很深的种子,风吹雨淋,终有一日破土而出。我问萧逸:“我是拖累吗?你会不要我吗?”
刚开始在梦里问,后来清醒的时候也会问。每一次萧逸都会耐心而坚定地告诉我:“幺幺,你不是拖累,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语气轻柔,像哄一个做了噩梦的小孩子。那时的我也并不知道,年少的承诺正因为太过稚嫩,所以日后才会显得分外脆弱。
我还是会做梦,梦见夕阳炽烈,如通红的铁水般倾倒下来,瞬间淹没整座城市,一切都化为人烟,梦中我尚未体会到烧灼的痛楚,便又听见渣土车紧急刹车的巨大轰鸣,肉体坠地的闷响……
我猛地睁眼,额角眼角均已湿透,萧逸也醒着,安静地看着我:“幺幺,你在哭。”
“哥,我又梦见那天了,我还是没有看到妈妈。”这是我们搬来的第一夜,梦魇再度将我拽入深渊,梦中我依旧无法拨开重重人群,于是只能醒来反复地问着萧逸,“她是不是不愿意见我?她是不是还在怪我?”
“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不是你的错。”萧逸没有办法入梦为我驱散梦魇,只能抱着惊慌失措的我,一遍遍安抚,“我们在这里,没有人再来打扰了,但这还不是家,我保证,会给我们一个家。
其实已经够了,只要我哥在身边,就足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刚搬来的那一个月里,我荨麻疹过敏发作了好几次,潮涨潮落的时候尤其严重,浑身发热发痒,血烫得像要沸腾。抓挠几下能得到短暂的纾解,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更重的痒意,深入骨髓。
手背脚背小腿被挠出一道道红痕,抓破了皮,几乎渗出细细密密的小血珠,大片大片的红色风团在冷白皮肤上弥漫开来,刺目而丑陋。
脑海中又浮现出不怀好意窃窃私语的声音:“流着你妈的婊子血,血都是脏的。”
我怔怔盯着手臂内侧的血管,皮肤很薄,所以一根一根看起来格外清晰,暗青色与深紫色杂乱交织,里面狂热奔涌着的,正是此刻发烫发痒的血液。风团还在手背上肆意蔓延,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血液出了问题,是不是因为我身体内流淌的血生来就是脏的坏的,所以才会痒得如此彻骨。
伤口可以愈合,伤疤可以脱落,坏死的肢体可以截断。但血液,是生生世世的惩罚,除非我放干自己,否则这些脏血坏血,将永远在我体内奔流不息,我的下一代亦是如此。
我嫌弃地偏过头,也不肯萧逸看。他一边答应着,一边喂我吃抗过敏药,又把我两只手腕紧紧攥进掌心里,不准我再挠,可药效尚未发作的这段期间,实在痒得要命。
“别挠别挠,幺幺乖,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我拼命攥紧拳头,对着萧逸脱口而出:“哥,我们的血真的脏吗?是坏血吗?”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抓着我,手腕纤细,他单手便能将它们牢牢捏在一起,又克制地收着力怕捏疼了。我拖着尚且自由的两条小腿在床单上不停地蹭,几乎带着哭腔求他:“哥,真的很痒。”
“哪里最痒?”
“脚背。”
于是萧逸单手捧起我裸露的脚,凑到唇边,一下下轻轻吹着凉气。
“好点儿了吗?”他边吹边看我。
我点头,小腿也随着他的动作擡起,吹着吹着,药效发作,红痒褪去,我想抽出来,纤细脚腕却被萧逸牢牢捏在手里。
“哥,不痒了。”
“嗯。”
萧逸答应着,没有松手,他跪在我脚边,俯身凑得更近了,亲吻了一下玲珑秀丽的脚趾。五指白皙似花骨朵,在他唇下猛地颤动。随即他灼热的吻复上了脚背,一点一点,又细细密密吻住了我擡高的小腿。
但他也会吃醋。
萧逸吃醋的时候,脸色沉着一句话都不说,从后面抱着我按在窗台上,张口含住薄到近乎透明的耳垂,吮出大片湿漉漉的水声,梦呓般一遍遍地轻声道:“想操你。”
这是我哥第一次对我用这个动词。 奇怪的是,从他口里说出来,我一点都不反感。
萧逸把声音压得好低,刻意而蛊惑,热意自耳垂攀至全身,我感觉自己的脸腾地一下子烧起来。他念着我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幺幺,我想操你。”
“……去床上。”
“不好,就在这里。”
这扇窗户紧邻楼道走廊,恰逢休息日中午,人来人往脚步纷乱,厚重的暗红色窗帘密密拉着,但时不时就能看见模糊人影自眼前经过。萧逸又将窗户推开一道小缝,在我耳边轻轻道:“你好烫啊,不如开点窗户透透风吧。”
他说不如,却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余地。
睡裙被推到腰上,萧逸又贴紧了一点儿,手指摸下来勾着内裤扯到一侧,将花穴勒出更为饱满丰盈的形状。我听见拉链拉开的声音,下一秒后腰便被灼热坚硬的性器抵住,他一言不发,握着性器对准我的屁股狠狠抽了两下,直抽得臀肉轻颤。
“幺幺喜欢摇小屁股,是不是?”
他说着,双手复上来安慰似的揉捏了几下,随即一点点掰开两瓣白腻腻软乎乎的臀肉。
“哥——”
抗拒的声音还未出口,萧逸就直接顶进来,一下子顶到了最深处。
“啊!”
我尖叫出声,又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明明床就在几步之外,却只能被按在这里动弹不得。身后的撞击迅速而猛烈,一下一下毫不留情,我站立着承受,双腿抖得发软发颤。上半身趴在窗台上,侧脸与手肘都被紧紧压在质地粗糙的窗帘布上,随着萧逸的动作簌簌发抖。
屋内没有开灯,廉价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炽烈阳光,只有一点微弱亮光能透过撕裂的纹路挤进来,将昏暗的角落染上一层暗红,像是由血液密密织成一层的薄雾。
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铁锈味,还有生命奔腾流窜的气息。
暗红薄雾给予了最好的遮掩,我却清楚地认知,我和他在一室静默中激烈地做爱。
温热水液自大腿内侧迅速淌了下去,经过小腿,一点点浸湿了脚心。莹白纤瘦的脚丫踩在大了一码的塑料凉拖里,脚底全是水,被撞得打滑,发出吱嘎吱嘎的细微声响。
我们都听见了,花穴一阵阵绞缩,腿被他分得更开了,内裤绷出即将断裂的弧度,勒得死紧,几乎要嵌进肉里。
“疼……哥……疼……”
萧逸喘着粗气,下身力道不减,撕开内裤扔到一边。有微风自窗户缝隙透进来,带着阳光和煦干燥的气息,我大口大口地喘息,所有精力都用在克制呻吟上。他进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深,一下下顶着花心最深处狠干,我只能将四根手指全部塞进嘴里,拼命咬着,唾液迅速涌出来,浸湿了半个手掌。
“哥,哥,哥……”
鼻息染上浓重的哭腔,却只能在嗓子里呜咽,害怕被发现的恐惧与羞耻令我的身体格外敏感,甬道不断收缩,吸着他的阴茎往里推得更深了。水液泛滥成灾,龟头被浸得更加饱满,毫无怜惜地捣开穴肉,侵入每一寸褶皱。
我剧烈的喘息赋予他肆意侵犯的权力。
又是一包蜜液裹着暖意淌下来,我的私处,我的腿根,我的膝弯,全是水,湿滑不堪。
萧逸的手大力掰着我的臀肉蹂躏,手指擦过阴蒂,一阵强电流般的快感鞭笞过神经,就在这一瞬间,体内喷溅出一股暖流,随着他拔出阴茎的动作全部流了出来,我感觉到似乎脚趾脚背都被溅上了自己的体液。
“哥哥,你欺负我……”
剧烈的晃动还在继续,我低下头,勉强才能看清脚背上的一大片晶莹水渍,眼圈早已被逼得通红,萧逸循着我的话尾又重重撞进来,龟头碾着最深处的小口狠戾地磨,又重又快。他张口咬住我的肩膀:“我不能欺负你吗?嗯?还想给谁欺负啊?”
没有谁啊,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吃醋。因为刚刚那两封不小心从我书包里掉出来的情书,封口没有封好,看上去就好像是我偷偷读完还舍不得丢掉。
我是故意让他看见的。想看我哥被逼得眼角通红,嫉妒的毒蛇缠绕在他心头,一遍遍喊我名字的样子。
太过炽烈的爱意,像盛夏烈阳,让我睁不开眼,也灼伤我的皮肤。但如果对象是萧逸,我愿意承受这份灼烈痛楚。
萧逸见我不说话,身下动作变本加厉,声音压得很低,像诱哄又像威胁:“我在干什幺?说出来,幺幺,说出来。”
他掰着我的下巴,从侧面凑过来强硬而热烈地吻我的唇,灼热烫人丝毫不讲道理,身下性器依旧大力鞭笞着那处敏感点,我被撞得神志不清,云里雾里,几乎顺着本能地回答他:“哥哥,在,在干,幺幺。”
言语的羞耻与挑逗,令我迅速达到了高潮,整个人软得晃了两下,差点摔到地上,萧逸从后边将我抱起来,丢到了床上。
“自己扒开来。”
我跪在床上,塌下腰,把屁股慢慢撅高,没有回头,但我知道他肯定就站在身后。阴茎拔出去之前在体内烫得吓人,也硬得离谱,有时候我真希望我哥能软一点,不要这幺硬。
阴唇沾满了他的腺液我的体液,被手指颤巍巍地拨开,但水流得太多了,湿漉漉又滑溜溜,一只手根本掰不住,另一只手也来到身后,粉嫩软泞的穴口这才露出来,已经被操得通红肿胀,中间窄小的缝隙对准萧逸的脸颤抖着翕动。
我伸出中指,沿着缝隙上下刮蹭,指尖被浸得湿润粘滑,腿根剧烈打颤。
“哥,进来吧。”
萧逸站在床边,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干我,他握住我的腰,整根拔出又整根挺入。我的两只手在后面掰着穴,身体完全失去平衡,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摇晃,情不自禁地歪倒在床上,又被他强硬地掰回原位。
睡裙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我低头,从领口阔大的缝隙,看见两团莹白细腻的乳肉被他撞得一颤一颤。软绵绵的奶尖慢慢地在空气中胀硬成浅粉色的乳粒,萧逸的手从裙摆下面摸过来揉。
我眼睁睁看着通红肿胀的阴茎钉入我的身体,一下下有节奏地凿进穴肉,这还远远不够,他要凿进我的心里。肉体拍打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水液翻飞撞出无数白沫,我终于敢叫出声来,一声比一声娇媚。
“哥,操我,操我。”
我在干什幺,我在挨操,挨萧逸的操。在这个狭小昏暗的房间里,他干过我无数次,白天黑夜,站着被他干,被他抱在怀里干,被他压在床上,一下一下地干进来。
他操得又深又狠,而我的身体含住他的龟头,用力地吮吸着,每一次都能逼得他缴械投降。
被我哥操的时候,我总是想起学校里的那些男生,比如慈航,又或者无数个递给我情书的男生。其实我根本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脸,但每次被多看两眼,都会脸红,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望他们。
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在萧逸面前是这个样子,被他彻底地打开,从身到心。他一遍遍地操我,脑海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诉我,你被你哥操烂了,操烂了。
是呀,我早就,被他操烂了。
我渴望着,又纵容着,萧逸一寸一寸将我彻底贯穿,再拔出来,再贯穿。贯穿的先是身体,然后是心。我的身体生来长着一个洞,只有他进来才能完满。心里也有一个洞,幼时被凿出的伤口。
我天生,就该被他填满。
那些男生看到这副模样的我又会说什幺呢,我不知道,因为我穿上衣服,走出这扇门,就又变成了很乖很乖、楚楚可怜的女孩子。
萧逸的性爱疯狂,但又克制,他从来不会在看得见的地方留吻痕。他最爱咬我的腿根,鼻尖或者侧脸蹭着我湿漉漉的穴肉,一边吮吸一边用力留下暗红色的印记,然后是小腹、乳尖,密密麻麻,全是他盖下的章。
我又想起当年校花漂亮崩溃的脸,天知道那天我有多想趴在她耳边告诉她:“记不住你名字的萧逸,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硬得一塌糊涂,硌得我睡不着觉啊。”
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萧逸自己打手枪的时候,拿着我的内衣,刚刚脱下来的,还留着少女体温体香的内衣,裹住他粗胀勃发的阴茎,上下撸动着打手枪。
他的龟头,饱满肿胀,被布料磨得通红,马眼不断吐着前列腺液,泛出湿淋淋的水光。他用内裤边缘紧紧勒住冠状沟,来回磨蹭,下腹绷得死紧,喘息粗重,每蹭一下他的腹肌就重重抖一下。濒临高潮的时候,他又用内裤裹住龟头,那里还沾着一点我刚刚流出的蜜液。
最终精液全射在我的内裤上,一片白浊不堪。
然后萧逸再偷偷摸摸地帮我洗干净,我的内衣内裤,都是他亲手洗的。因为心虚,他每次都要打两遍泡沫。
我看见过,所以有时候会故意装作解不开内衣,让萧逸来帮忙。感受他灼热的手指在我后背颤抖,感受他突如其来沉重的呼吸,感受他干涩滚烫的眼神,一寸寸落在我的肩胛骨上,我的腰上。
那时我哥还没操我,但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因为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长出了相同的骨,我在想什幺,他在想什幺,彼此一清二楚。
他们都说萧逸疯起来不要命,只有我一个人清清楚楚地明白,他究竟疯到了什幺程度。
萧逸闷哼一声,咬住我的肩膀,捣进子宫口开始射精。
这是一场粗糙狂乱的性爱,我们都在沉沦,可谁也不知道沉沦的结果是什幺。
做爱,是最贫穷也是最奢侈的快乐。
我太想要爱了。
想要萧逸,和他在一起,骨血相缠,融为一体。
他全部射进来了,激烈滚烫,烫得我子宫内壁一阵阵收缩。精液灌进来,小腹在他掌心内渐渐微隆起,他一边射精一边对着我的耳朵喃喃:“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幺幺。”
然后他拔出来,将我翻过身来,整个人压下来,压得严丝合缝,他盯着我的眼睛,苍绿色的眼眸闪出执拗的光:“告诉我,告诉我。”
他问得越来越频繁了,每次做爱之后,我都要回答那四个字,可这一次我偏偏看着他将问题抛了回去:“你明明知道的。”
“我不知道。”萧逸赌气。
“我是你的。”好吧,我示弱。
高潮后的一瞬间,我看着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泛出浓郁水色,神情茫然而天真,张口一遍遍地给他答案:“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精液太多了,慢慢顺着臀缝往床单上淌,萧逸将我的腿折起来,腿面抵住乳尖,他说:“不许流出来,全吃下去。”
他又凑近我的腿心,宠溺地亲了两口,鼻尖不断刮蹭着我的阴唇,侧过脸开始亲吻我娇嫩的腿根,牙齿叼住细腻的腿肉,一口口咬着。
“哥哥。”
我听见自己低低喘息,喊他的声音像花瓣一样娇嫩,手颤抖着伸下去,抱住萧逸的头颅,黑色发丝在指缝间游离,是小动物微凉柔软的皮毛。
从小到大,我十指不沾阳春水,萧逸在照顾我这方面妥帖至极,从不让我下厨,也不让我洗衣服。每次我过意不去想帮他的时候,他就会说:“幺幺,你现在任务是好好学习,其他什幺都不要担心。”
但同时他也不愿意我过问他晚上的副业,他总是说:“幺幺,这不是你该踏入的世界。”
他在光与夜的世界间徘徊,秉承着物竞天择的原始理念,从而建立起一套自我生存的法则。
“可是你在里面啊。”
萧逸无奈地笑:“我怕自己陷得太深,走不出来了,所以需要你站在外面,指引我回来的路。”
“像灯塔那样吗?”
“对,像灯塔,也是导航塔。”
“你是我归程的唯一指引,无论多远,我都不会偏离航线。”
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上有几处深紫色的淤青,看起来极为可怖,我挖出一块活血化瘀的药膏,用手掌的温度慢慢化开,食指点着轻轻抹上他的伤口。
再轻的力度也无法规避疼痛,萧逸皱眉,轻嘶一声。
“哥,能不能不打架了啊。”
“我并不想打架,也不想动用任何武力解决问题,但在底层社会,这个下水沟一样的地方,弱肉强食的规则只会更加苛刻。武力压制是前提,然后才有动脑子的资格。”
萧逸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揽进怀里,胸口的药膏沾到了我的头发上,他用手指拈起来细细擦拭:“幺幺,我不会舍得让自己出事的,我还有你。”
他不愿做亡命之徒,可是他骗了我。
我害怕每月的收租日,房东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秃顶男人,他总喜欢挑萧逸不在家的时候来。上个月收租的时候,也是只有我在家。
当时开门我留了个心眼儿,安全锁链挂着,只开了一道缝,递出去一沓粉色钞票,房东接了,顺势摸了把我的手背,毫不客气地想从门缝里挤进来大半个身子。
他矮小的身躯散发出一股衰老枯朽的气息,闻上去像是一截被早早蛀空的树干。男人摇头晃脑,常年夹烟的手指头泛出焦黄,捏着票子数了一遍又一遍,视线却始终黏在我的脸上。
夕阳照着他灰白稀疏的发顶,某一刻头顶中央的斑秃突然折射出亮光,刺得我眼睛一痛。
“数目……不对吗?”我很想关门,一分一秒都不想再让他待下去。
男人伸出一只脚死死别着门缝,浑浊暗淡的眼珠子透出油腻腻黏答答的光,从我脸上,黏到胸前,再黏到小腿。幸好那天我穿着长裙,只露出了一小片冷白纤细的脚踝。
他看我的神情像极了临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声音也黏糊至极:“我再数数。”
“我哥,他五分钟后就到家。”
我下了最后通牒,他这才收回脚,后退一步,笑得有些讨好,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我锁好门,下一秒冲到水池边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拼命冲洗自己被摸过的手背。冲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脏,胃部一阵翻涌,我趴在水池边干呕。
中年男人的油腻与枯朽,令我生理性作呕。
这个月我哥的青训补贴还没发下来,三天前房东就已经催过一轮,今天收租日他又来了。
萧逸原本说好会在下午五点前回来,但是他没有,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六。我趴在饭桌上写作业,屋外男人毫无预兆地开始哐哐砸门,身体抢先在大脑反应前做出了判断,我飞快地缩进桌子底下,下巴抵着瘦骨嶙峋的膝盖,浑身发抖好似筛糠。
我不敢开门,准确来说,是不敢单独见那个男人。
我掏出手机给萧逸打电话,一直是忙音,无人接听,也许他正在训练,只能发短信:“哥,房东来了。”
手机是最便宜的智能机,屏幕边角被磨损得有点失灵,打字的时候我的手指抖个不停,按错了好几次,才终于打出一句完整的话,点击发送。
屋外的砸门声还在继续,额角一滴冷汗缓慢地滑落到手机屏幕上,我双手合十,望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观音画像,默默祈祷。
母亲在世时,家中供奉着一尊白瓷观音像,她总是跪在观音座下,虔诚地合掌参拜,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门外的风雨喧嚣。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在极度恐惧时,将自己投身于这种安静肃穆的氛围中,祈祷着逃避。
严格来说,我并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也没有研读过经书,但我知道心诚则灵。搬到这里之后,我在墙上挂了一幅观音像,说不出究竟是为了怀念谁,只是每每望着,好像还能回到幼年唯一平静的时光。
观音法相庄严,总是以一种慈悲苍凉的眼神望向众生,渡他们苦难。座下白莲最是洁净,在泥不染,不与恶俱。
佛经上说,花必有莲,因含万行,果圆万德。
世间万物本性是空,诸法实相是无生无灭,山高水流,云卷云舒,都是自然造化,有着自己的运行法则,超脱生灭之外。其实人也一样,本无须为生灭烦扰。但众生总是妄见生灭,于是境由心造,业由心起,因心所做,因心所报。
或许当年母亲在这样的佛理熏陶中,早已心静,去掉我执,得到了解脱开悟的大自在。
我不求菩萨渡苦难,只求莲花开在心底。
“快走吧,快走吧,快走吧。”
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门外的动静才渐渐停息,我听见如释重负的喘息从口中倾泻,依旧保持着蹲姿,双手将自己的膝盖环抱得更紧,几乎用力到指节泛白的地步。
哥,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那天直到深夜我都没有等到萧逸,将近零点,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开口便是平地惊雷:“你哥出事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看到急救室外的萧逸浑身是血,已经休克,初步诊断结果是多发性骨折,内脏损伤大出血,需要立即缴费进行手术。
手术费我们根本缴不起,今天晚上我也不可能凑齐这笔钱,但医院的规章制度在那儿,没有钱就不可能安排手术。
给我打电话的男人就站在旁边,自称五哥,我听过这个名字,萧逸在他手底下干活儿,以前受过很多次皮肉伤,却没有一次像这样危及生命。
“手术费,我可以帮你们先交。”他突兀地开口。
我知道他这句话的背后另有深意,如果他真的出于善心想救我哥,那幺萧逸被送到医院来的第一时间内,他就会把费用缴齐,而不是等到我来,等到我亲自面临这种进退两难、走投无路的局面。
“是有条件的吧?而且这个条件,需要我来达成。”我侧过头望他。
“聪明。”
“我答应你。”
我答应得痛快,根本没有思考,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他倒是惊诧起来:“你都不问条件是什幺吗?”
听到这句话我觉得有些好笑,一只老虎对着即将下手的猎物展现仁慈之心,犹豫着要给她考虑的机会,能不好笑吗?
于是我也真的当着他的面笑了一下:“你给我交易的机会,说明这件事我做得到,既然我做得到,就不必再问具体内容了。”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主观意愿能不能接受,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了。现在我只要钱,救我哥。”我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补充道,“我只有一个请求,无论是什幺事,都不要告诉我哥。”
“好。”
他答应的那一瞬间,我有种把自己卖掉的错觉。这世上没有白伸的援手,所有的一切,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用我哥的生命做筹码来与我交涉,会有可能让我去做好事吗?既然注定要做一件坏事,那幺具体有多坏还是越晚知道越好,起码我可以欺骗自己一段时日。
等待手术的过程中,我终于知道了萧逸受伤的来龙去脉,简单来说,罪魁祸首还是我。
萧逸青训的成绩出类拔萃,但他还没有正规大赛的参赛资格,因此这份天赋才能,并不能在短期内有效变现,不能为他带来此刻最需要的金钱。晚上看场子的副业,卖的是命,赚的是少得可怜的血汗钱,也并非长久之计。
他需要钱,越多越好,来养我,供我念书。现在和未来,我一直是他肩上的责任,甚至负担。
五哥有点人脉,给萧逸牵线搭桥,带他进入地下赛车的世界。大概两个月前,萧逸开始瞒着我去跑地下赛。
城郊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深夜时分,罕无人迹,是一群飙车党以及幕后老板们的狂欢之地。几辆改装车咆哮入场,空气在车速的强烈冲击下被撕裂成滚滚气流,发出撕心裂肺的轰鸣。
这条高速公路上的最佳成绩是五档299公里,这个速度正规职业选手都不敢开,直言等于自杀。
只有萧逸敢开。
他是新人,却是整个地下赛车世界里,最受老板和观众欢迎的车手,因为他不要命。
地下赛车玩的是心跳是刺激,是热血澎湃是激情涌动,但它说白了也只是道幌子,背后还有更深的灰色产业链,伴随着这块领域日益扩张的是地下赌局。
萧逸自下场首秀以来,夺冠赔率的排名一路飙升,到第三场比赛开赛前,他的赔率已经降至1.44,位列第一。同时,他无法夺冠的赔率高达32.70。
第一场他赢,第二场他依旧赢。第三场,有老板动了歪心思,给他钱,让他跑假赛。
昨天晚上第三场比赛结束,萧逸输了。
庄家那边得了消息,今天下午来了一车人找他算账,拎回去毒打了一顿,留了一条命,因为要靠他回本。
万幸的是,他受的重伤全在躯体上,而双手,对于赛车手来说最重要的部位,完好无损。
五哥的话戛然而止,手术室的门开了,萧逸被送到病房。五哥去办理住院手续,离开前他说:“虽然结果是他输了,但我觉得你哥,不像会跑假赛的人。”
整个谈话过程漫长,而我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听着一言不发,走进我哥病房的时候,心里突然下起了一场滂沱大雨,面色倒是如常。
萧逸很快就醒了,他全身上下几乎都缠着纱布,额头也贴了一块。他醒来的时候面色苍白,嘴唇干涸起屑,我倒了一杯温水,沾湿纸巾的一角,凑上去浸润他嘴唇上干裂得很深的细小伤口。
他想说话,扯起唇角的一大块淤青,疼得呲牙咧嘴,还是勉强对我挤出笑:“幺幺——”
“还笑!”我一边擦拭一边故意下了重手,“肋骨断了四根你还笑得出来。”
“啊……嘶……”萧逸疼得皱眉,不住地呼气出声。
“骗子。”
“什幺?”
我放下水杯,想用尽毕生所学的恶毒字眼来咒骂他,却终究只是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又重复一遍:“骗子。”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的,你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幺幺,对不起。”萧逸努力伸出手,凑近轻轻抚上我的手背,满脸歉意,“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我捧着萧逸的手,贴近自己的侧脸,轻轻摩挲着,终于湿热的眼泪一颗颗滚下来,滚进他掌心一圈圈缠绕的白色纱布间,很快销声匿迹。
“哥,你是不是很痛啊。”
“不痛,真的不痛,很快就好了。”
“你骗人,你能不能不要跑地下赛了,很危险啊。”
谈及此,萧逸突然想起什幺,问我:“手术费你哪儿来的?”
眼泪还挂在脸上,我咬着唇,狠狠怔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是五哥垫付的钱,他还在外面,你要见他吗?”
果不其然萧逸没有看出异样,他虚弱地笑了一下:“不用了,待会儿你帮我谢谢他,告诉他,这钱我会尽快还上的。”
“……好。”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踌躇着问出了那个问题,“哥,他们说你假赛,真的吗?”
“没有。”萧逸一口否认,斩钉截铁。
他望向我的眼神无比清澈,神色认真至极,又慢慢道:“别人怎幺说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信我。”
后来我才知道,有老板打听出来萧逸缺钱,于是约他见面给他塞钱,数目是萧逸跑十场比赛都挣不到的。但萧逸拒绝了,他未来将会是一位职业选手,无论是哪种比赛,他赢或输,都得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那时的他还不是职业赛车手,却早已拥有了正式选手都无可企及的操守,以及对公平竞技的信仰。
老板见金钱不奏效,剑走偏锋买通了看管赛车的人手,在萧逸的车上动了手脚。萧逸输了之后,庄家疑心有人操纵比赛,查监控恰好看见他进出老板的会议室,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看似顺理成章,真相呼之欲出。
庄家与老板的博弈结果如何我不关心,我只知道在这场闹剧中,萧逸是被卷进利益漩涡中的,彻头彻尾无辜的受害者。
五哥办好手续后,我们在医院花园里见面,他把发票递给我:“你哥后续的医药费和疗养费用,也是我出,有问题打我电话,号码你手机里有。”
“还有一个季度的房租。”我看着他,开始提要求,“房东说三天后再不交就让我们滚出去。”
“多少?”
我报了个数目,他打开随身挎着的男士皮包,里面一沓粉红钞票,清点完毕递给我。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塞进嘴里,背着风点火。此时已过凌晨四点,橘红的星点火光在烟头上明明灭灭地闪。
抽了两口他终于切入正题:“一周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机灵点儿,知道吗?”
我点头。
我是他献祭的礼物。
“你是处女吗?”他又问。
我摇头。
“那你装得像一点。”五哥眼神一暗,闷闷吐了个烟圈,“看不出来你还玩早恋啊,你哥知道吗?没把那小子干趴下?”
“我没有男朋友。”
他盯着我,眼神里闪出一丝困惑,隔了好几分钟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面色颇为复杂,动了动唇想说什幺,来回尝试了好几次,终究只吐出了一句话:“我很早就见过你,萧逸那小子手机屏保是你的照片,真人比屏幕上漂亮多了,也更……”
他住了口。我敢保证,他原本想说的绝对不是这句话,但已经不重要了。
“能给我一支烟吗?”我伸手。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根烟,软中华,由一个陌生男人为我点上。抽了一口,刚开始还不适应,只觉得焦油浓烈呛人,过完嗓子眼干涩无比,我咳嗽着呛了两声,再抽下去却觉得烟草味清淡了许多,回味柔且甘醇,有点甜,像是梅子。
吐出来的烟雾是青蓝色的,在逐渐发白发亮的天色中弥漫开来,随之消散殆尽。
远方天际也露出了鱼肚白,崭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老婆婆佝偻着腰在医院门口支起早点摊子,有粥有豆浆,还有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散发出的清新麦香让她在一瞬间想起了家乡。
她的出生地。
那个位于二楼破旧窄小的房间,她的第一个家,也是有生以来住过的最温馨的居所。只是出生地已然成了荒凉的墓碑,立在过去的风里,而她是这座墓碑上缠绕着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她用纤长的食指与中指夹住烟,装作娴熟地抖了抖烟灰,悠悠地迈着小步子朝外走去,想给她哥买份热腾腾的咸豆腐脑儿,不要油不要辣,上面应该撒着嫩绿的葱花、香菜、榨菜丁,可能多添五毛钱,摊主还会给加一份蛋皮丝和虾米。
清晨的凉风吹过来,在她纤细的脚踝处缱绻流连,挠得她小腿有些麻。身前有小孩子跑过,手腕上戴着银镯子,串着一颗银铃铛,在风中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那一刻她模模糊糊地想起来,好像自己也曾有过一枚银镯子,上面一道道缠着红绳,是父母给的周岁礼物,又好像没有。
童年的记忆太过模糊,她独自一人,和萧逸在这世上走过了太多年,早已记不清了。
走出医院大门。
她柔软的,玫瑰色的纯真岁月,终于轰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