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十点半,伊芙茹总算下班。苏柔柔和康建成在吃完晚饭之后就先行离开,赖欣怡则和韦亚当一同待到咖啡店关门,只不过十点左右她便趴在桌上动也不动,睡着了。
伊芙茹本打算顺道送赖欣怡回家,但赖志维说放着让他处理就好,还送了伊芙茹一个六吋的蛋糕,以答谢她在节日加班的辛劳。
「这个是圣诞蛋糕哦!超好吃的!我等一下分一半给你。」伊芙茹提着蛋糕盒满脸笑容地说,和韦亚当并肩走回家。
「不用了,妳吃就好,我不喜欢甜食。」韦亚当说,接过蛋糕盒帮忙提着。
「今天让你吃了布丁,真是不好意思。」伊芙茹说,她的手艺还是初学阶段,拿出来献丑好像太大胆了。
「能吃到妳做的东西我很开心。」韦亚当说。
「你不怕就好,以后我让你吃到不敢再吃。」伊芙茹说。
「好啊!谁怕谁?」韦亚当说,和伊芙茹一起笑了。
「你今天会觉得无聊吗?」伊芙茹问,虽然她尽可能找空档和韦亚当讲话,但不免还是有冷落他的感觉。
「看妳工作很有趣,不过我还是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相处。」韦亚当说:「妳真的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
「受欢迎?我?你确定你没有搞错人吗?」伊芙茹说,她这辈子从没跟「受欢迎」这类形容词连结在一起。
「妳的朋友都很喜欢妳,真令人吃醋。」韦亚当说。
「有什么好吃醋的?」伊芙茹不解地问。
「每个人都想要把妳从我身边抢走,好像一不小心我就找不到妳了。」韦亚当说,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全感。
「你不需要担心,虽然我现在变得比较忙,但是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的。」伊芙茹说:「我觉得建成好像对Sasha有意思,搞不好可以把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哦!」
「这样也好,他们两个自己去约会之后就不会老是跑来烦妳了。」韦亚当说,这倒是个好主意,让苏柔柔离伊芙茹远一点。
「你怎么这么说呢?他们都对我很好的,而且人际关系在将来出了社会之后很重要的,趁着在学校大家心思不复杂、没太多利害关系的时候多交些朋友,不是很好吗?」伊芙茹说,以往韦亚当偶尔会冒出一些令人听了不太舒服的讽刺话,伊芙茹都可以假装不在意,但这回他听起来像是要把她一个人孤立起来和只他一个人在一起,这点她便无法理解了。
「多一些朋友有什么用?我爸也算是其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但是真心交往的朋友根本没几个。他一样赚他的钱、过他的日子、受人仰望、被美女包围,把时间精力放在自己在意的地方不是很好吗?」韦亚当说,伊芙茹有些不可思议地听着韦亚当的言论,难道他真的希望她当一只没有社交生活的笼中鸟吗?
「你想要变成像你爸那样的人吗?还是你希望我变成那个样子呢?」伊芙茹问,吃惊的人立刻转变成韦亚当。
「我当然不希望!我最讨厌我爸那种人了。」韦亚当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希望我没有朋友呢?」伊芙茹说,不禁感到委屈。
「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跟其他人争取妳的关注,我觉得有一天妳会发现妳根本不需要我也能过得很好,就会把我一脚踢开了。」韦亚当说,他承认自己的胆小懦弱在伊芙茹面前自动放大至无穷尽,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控制,或者说,他也不想控制。
「我不会把你一脚踢开的,绝对不会。」伊芙茹说,从以前到现在,韦亚当一直是她坚强的靠山,让她不再害怕外界的眼光,变得有自信,对未来充满期待。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伊芙茹心想,难道她真的对他太疏忽了吗?
两人走到了公寓门口,伊芙茹思忖着该不该多聊一会儿,等韦亚当心情好一点再道别,仍在犹豫不决之际,韦亚当突然一把抓住她往大门上按,打算用尽力气般的吻她。
伊芙茹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下了一大跳,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被韦亚当抓着的肩膀紧绷疼痛,背后也肿胀难耐,至于韦亚当对她的粗暴亲吻则让她扭着头奋力闪躲。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伊芙茹用力推开韦亚当,他像个茫然失措的小男孩,又像盯着猎物喘息的猛兽。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韦亚当说,他有股冲动,想要把伊芙茹吞下肚,与她合为一体,但他只是让伊芙茹更加讨厌他,也让他更加痛恨自己。
「回家去,早点睡。」伊芙茹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开了门,觉得全身无比酸痛。
「等等,妳的蛋糕。」韦亚当捡起刚刚在混乱中掉落在地上的蛋糕盒,交给伊芙茹。
伊芙茹不发一语,转身进入公寓。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伊芙茹回家之后独自坐在房间里,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或许在内心深处,她一直对韦亚当存在难以抹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