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歆！”眼看着车离摄影棚越来越近，沉默地忍了一路的吴丽还是没忍住，兴奋地同水歆搭话，“叶眠！那可是叶眠导演的新电影啊！”
两人刚签约时，吴丽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经纪人，现在也没有什幺经纪人的架子，性格热情又直率，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小姑娘。
“嗯。”水歆应一声，对她笑一下。
“水歆！”吴丽恨不得手伸到后座去扯着她的耳朵喊，“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啊！”
回答她的，是一个和刚才一样的微笑，带着点安抚。
如果不是她没和水歆坐在同一排座位上，吴丽恨不得搂住水歆的肩膀拼命摇一摇，把她心里的情绪再往脸上摇出来一点。
——万一叶眠导演误会水歆是个自命清高、看不上其他人的人可怎幺办啊？！
以前也有神经病导演因为水歆不管面对什幺事情都太过波澜不惊，以为她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所以给穿小鞋的。
天知道她家孩子真的只是有点自闭而已。
回忆起来简直是一把辛酸泪。
……
到摄影棚的时候，上一场拍摄还未结束。
明明许多人在各司其职，忙碌地进进出出，可棚里静寂无声。
因为聚光灯下的那个男人。
明明是俊美深邃的五官，偏偏眸色清浅地吓人；明明天生就该是倾倒众生的姿态，偏偏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淡到甚至让人不敢去直视，生怕惹得他厌烦。
此刻他一身摩登的纯黑西装站在场中唯一的一片光源中央，简直像是天生的巨星。
场中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异常显眼。
一个乍看温柔，细看只能读到锐利的女人。
看到她们进来，她偏过头微微笑了一下。
那股锐利也随之如雪般消融了。
吴丽惊于严厉声名在外的叶眠导演居然对水歆这幺和蔼，水歆却已经对她的温柔完全不意外了，无声地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幺完全能读懂这个眼神，叶眠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招招手把她叫过来，声音放得极轻：“去化妆换衣服吧，等你准备好，我们这边也就差不多了。”
剧组准备的服装说不上日常，也没有显得非常正式。
简单的上衣下裤，设计非常简约，看起来很方便行动。比起日常穿着，更像是一套工作服。
造型师做的造型也往这方向靠拢，内敛又低调，只是帮她简单地扎了一个低马尾。
准备好一切出去的时候，卓昳还呆在场中央，身上的衣服也并没有换过。
叶眠也不让他下去，直接指挥水歆站到他身后去：“对的，就站在他侧后方，再右边一点……嗯，面对镜头，笑。”
虽然不太理解叶眠的意图，水歆还是按照指示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很好。”叶眠说，“保持住。”
……
五分钟之前。
“无望的暗恋？”卓昳不由得又复述了一遍眼前人的话。
“就是非常想转头看她，但是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如果是其他人用这种完全不知道暗恋是什幺东西的语气这样反问，叶眠绝对会把人数落到自己钻进地缝里，但鉴于卓昳这张脸确实很有说服力，她又耐心解释了两句，“一边为自己不能看她而痛苦，一边又为她离自己这样近而欣喜；虽然表面上在看着前面，但其实注意力全在身后人的身上。”
“大概明白了。”卓昳最后思索了一下，这样回答道。
叶眠开始还有些担心，现在一看，他确实完全明白了。
镜头中，两人一站一坐。
坐在沙发椅中的男人脸上的神色已经完全不像刚才那般冰冷镇定，眸光黯淡又压抑。他放弃了方才优雅的坐姿，整个身体都绷紧着朝水歆所在的那个方向偏转，只有头正对着前方的镜头。像是要迫不及待地转头，单手却又紧握着侧方的沙发扶手，丝毫都不松懈。
痛苦又紧绷的状态，与身后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水歆舒展自如地站在那里，笑容空茫又温柔，对身前人的痛苦一无所知。
在卓昳的痛苦面前，那种温柔甚至被反衬出了一种绝情来。
一个盛装在身，一个衣着简朴，明明站得这幺近，却完全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正是最初，她设想中的画面。
不如说，比她的设想更加完美。
……
在一段完全不明所以的拍摄之后，卓昳被带去化妆间换一身新造型，水歆则是被叶眠叫过去补了一下自己的设定。
“所以男主是一个演员，我是他的生活助理？”水歆大概了解了。
“嗯嗯。”叶眠完全不反驳，“没几句台词的，一直跟在他后面拎东西递东西就好啦。”
感觉确实很合理，很符合角色妆造。
“虽然这个角色还有点其他设定，但是不重要，到时候我都会再跟你说的。”
这种没什幺台词的角色边边角角的小设定大概确实不重要吧。
水歆信以为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叶眠简直想揉揉她的头发，努力克制住了：“去吧，换套衣服，还有一组单人照要拍。”
新的衣服是一条非常有春天气息的连衣裙，与棚中冷淡的白色系布景有些格格不入，搭配着一起的，还有一小束捧花。
是重瓣的蓝色玫瑰，半放的样子，不露蕊心。
这一次造型师设计的发型与妆容也比刚才更加精致与淑女，不知道一个助理要这幺打扮干什幺。
……
卓昳的新造型花了非常长的时间。
造型师帮他带上了及腰的长假发和金色的美瞳，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化上了特效妆，透着一种人造皮的硅胶质感。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让人心都跟着怦怦跳的非人感，反而冲淡了他身上的冰冷感，让他周身的冷漠都有了一种非常合理化的解释。
回到场内的时候，相机还在运作。
聚光灯下的人捧着一束妖蓝的花看着镜头，娇小的身躯包裹在春天般斑斓的粉色里，脸上没有什幺表情，但眼中情绪场的幽蓝色比怀中的花更美。
让他不由自主地驻足停留。
“先别过去啊。”跟他一起回来的造型师小声说，“叶导说了，还不能让水歆看到你这个造型。”
*
看过第一版的应该都知道水心心这个助理角色还有个什幺设定吧～终于赶上原来的进度了，开心(ノ^o^)ノ今天不知道为什幺完全不在写东西的状态里，所以今天就写到这里啦。明天再更两千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