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棕色的门整扇从里面被拉开,斯内普眼前出现一张陌生面孔。
“有什幺事?”门里面的女人毫不客气地问,眼睛在他脸上转过一圈。
斯内普知道这个人是花店的老板,但是没有预料到开门的不是伊芙。
“我来找伊芙·克琅奇小姐。”
“你是谁?”
“我是她的…老师。”
下一秒,弗丽嘉退后一步,甩上木门,关门声震得斯内普耳朵疼。
没礼貌的女人!斯内普正想离开,门又从里面打开了。
还是那张没什幺笑容的脸,弗丽嘉轻飘飘地朝他扬起下巴,“进来。”
斯内普些许的愤怒情绪很快被遗忘,他跟了两步进去,站在玄关。
客厅里整洁不少,地上是另一种式样的地毯了,午后的阳光盈满整个房间。红白相间的地毯,淡黄色的墙纸,一大块米色的毯子盖在皮沙发上。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才把目光收回来。
弗丽嘉从客厅的矮桌上拿起一个酒杯,靠在沙发上望着他。
“他是你的什幺老师?你读的不是女校吗?”弗丽嘉喝了口酒,回头问道。
伊芙正从里面的卧室走出来,她刚往肩上披上一件晨袍,好像才睡醒似的。
“药剂……额,化学老师。”女孩的眼睛看着门口的男人,“玛丽戈德,我想我们有些事情要谈。”
斯内普看着她在转动眼珠,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似乎恢复了一些视力,但他不敢确定。
弗丽嘉懒得看他一眼似的,转身走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斯内普教授,您有什幺事吗?”女孩走到厨房倒了杯茶水,拿过来放到桌上。
斯内普坐到那杯茶前面,女孩坦然地坐在他斜对面。
“邓布利多让我来看看你。”斯内普打破沉默,和她对上目光时候又别扭地低下头去,“你怎幺样了?”
“我很好,但恐怕我不能再回学校了。”女孩平静地看着他,无悲无喜,日光透过白纱帘洒在她的脸庞上,像夜间风中忽明忽灭的烛火,时不时点亮那两颗瞳孔。
她在看着他,眉目都温顺地低垂,嘴角也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客气又疏离,不愿多言一语。
“斯内普教授,请你替我转告校长先生。”
像是逐客令。斯内普才刚坐下呢。
“很好…当然。”斯内普捏着玻璃杯,受着她的注视何异于烈火炙烤,他该说些什幺?
斯内普觉得自己像这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一片,所有言语都被白水卷走,只剩下自己徒劳地浮沉,竟然想不出一句话。
说点什幺吧斯内普。他喝了口茶,轻轻把杯子放下。
“我此行,不是来和你道别的,克琅奇小姐。”
伊芙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到什幺,但她还是等着斯内普继续说下去,“是的……教授?”
斯内普看着她,多希望女孩能张口问问他。
随便是什幺。她怎幺不问斯内普为什幺往花店寄信,也不问他如何又找到这里?他弯弯绕绕问了几个人,执着地出现在她的门前,她不明白这是为了什幺吗?
斯内普想到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学校,和狼人互通信件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她在哪。想到她在老康普顿街上,男孩端着蛋糕给她吃,那样的笑容就像强挤进地窖地阳光一样刺眼。斯内普念头一转,又想到她在病中无人照看,奄奄一息,现在仅有的视力也不知能维持多久。
他心中一时恨极了,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出现在这,可一对上她的眼睛,那些想法又片刻烟消云散。
斯内普当真对她的沉默怨恨至极,他究竟要怎幺做她才能明白?
“你有一些东西遗留在学校,我已经…给你送到了你工作的地方。”斯内普尝试从她淡漠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没有,伊芙淡淡地点头,“谢谢您。”
“你应当回复我的信…你收到了吗?”斯内普像是在埋怨,但语气很生硬。
她一定是在逃避,就像现在不肯说真话一样。
“是的,教授。抱歉,我只是觉得,我不会再回霍格沃茨了。”
“那你也应该回复我的。”斯内普看她脸上可丝毫没有歉意,“你…那个女人是你的监护人吗?如果不再上学,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以后何以谋生。”
“我知道,我会的。”女孩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落下,却划过他的心口,故意勾着他,让他有一种说出一切的冲动。
她知道她活不了多久吗!?
斯内普皱着眉头,眼睛里已经不止是愤怒。
“你明白什幺?你知道什幺?”斯内普语气迫切,接连两声质问。
相对无言,斯内普再也受不了她的沉默,他从沙发里站起来,心中纷乱的思绪就要化作灼灼的火焰喷涌而出,却被浇灭在唇间,说不出一句。
女孩坐在那任由他的目光凌迟,擡起的眼睛里一片茫然,没有对他无端愤怒的疑问,也没有流露出经受痛苦的脆弱。
就这样被他高大的身影整个笼罩,平静地望着斯内普。
“你的遗忘咒语,没有生效。”斯内普冷声说道。
他如愿看到女孩的眼睛里涌起慌乱,瞳孔震了震,不解地盯着他的脸。
“需要我为你示范一次,如何正确施咒吗?你应该经过同意再消除他人的记忆,明白吗?”
斯内普从袖子里抽出魔杖,在房间里施静音咒和防偷窥咒,避免弗丽嘉从里间走出来看到他们在做什幺。
“陷在回忆中也让你痛苦不堪吗,小姐?何不请求你的教授帮帮忙?”斯内普面无表情地靠近,魔杖点在她鼻尖前几英寸的地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循循善诱。
伊芙看着他的杖尖,泪珠已经滚在眼眶边缘。
她还知道哭,知道畏惧。
“难道这些不该被遗忘吗?斯内普教授。”她没有让眼泪落下。
“不。”斯内普放下手,黑眼睛里好像什幺都没有了,“痛苦或欢乐并非来自回忆,一忘皆空也不会让一切凭空消散。你在世间真正经历的事,会永远相随,因为这不是梦,一言一行都由你而定。”
“可我…做了正确的事吗?”她引诱她的老师,和她同坠情网。即便她心甘情愿,难道斯内普不是受了咒语迷惑吗?
迷情剂下没有爱的产物,咒语混淆他们的思想时,也不会有真正的感情滋生。
“你太年轻,用你幼稚的大脑好好思考,克琅奇小姐。”斯内普没有回答,“谁能保证一生循规蹈矩,从不行差踏错?”
“你也会将错就错吗,教授?你会在还能回头的时候力挽狂澜吗?”
“我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一切。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没有直接从房间里幻影移形,解除了刚设下的咒语后,斯内普才慢慢走到门口。
“如果怀揣这些记忆,让你不堪重负,我亦如此。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个一忘皆空。”斯内普轻轻关上门,希望她年轻的头脑能明白他的话语。
如果她无法放下,他又如何遗忘?
茶杯端端正正放在碟子里,热气腾腾而上,眼泪失重往下。
她无法抉择,遗忘关于斯内普的一切的话,她的生命里还剩什幺?
女孩头痛不堪,慢慢躺倒在沙发里,她的脑中一片混乱,过往的画面又一帧一帧闪过,却抓不住任何一个片段琢磨。
斯内普语焉不详,她猜不透他的来意。她是太幼稚了,还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也不能分辨爱意和依恋。
又或许是太孤单了,才会把半途遇到的旅伴当做终身依靠,去年圣诞斯内普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幼稚到妄想和他一起生活。
而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
斯内普在黑暗的世界里为她挥杖施法,令死神也法外开恩。而她自以为是的报恩就是迷惑他的大脑,让他和自己陷入虚假的爱情吗。
她心中唯有愧疚了。
*感觉改不好,又写到莫名其妙的地方了(•̩̩̩̩_•̩̩̩̩)工作有新项目所以还没闲下来想后面怎幺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