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三,斯内普巡夜归来已经是十一点,他看着办公室里两个箱子,决定今天就把这件事做个了断。
斯内普把两个大纸箱缩小到手掌大,塞进无痕伸展袋里。
他裹着黑袍,一转瞬就飞到霍格莫德村,再幻影移形到弗丽嘉花店门口。
隔壁酒吧还亮着灯,里面传来嘈杂的人声与音乐。
他穿过玻璃门,挥杖让箱子飞出来落在柜台后面。
月光透过云层,照亮脚边两个箩筐,里面的郁金香和满天星已经枯萎,并没有人清理。
无人经营。她还在这工作吗?
斯内普在店里转过一圈,满地花枝花叶无人清扫,似乎有些时候没人来了。
这可不关你的事,她遗留在霍格沃茨的所有物品都已经送到,那个女孩和你没有任何关联了。斯内普告诉自己。
下一秒,他幻影显形穿过墙壁,出现在另一边的酒吧里。
烟雾缭绕,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每张桌子上垂着吊灯,年轻的男女依偎在一起,点燃香烟,碰响酒杯,远处的阴影里还有互相依靠着慢慢跳舞的情侣。
斯内普挥手,收起黑袍,走到柜台前。
“来点什幺?”酒保抽着雪茄,懒洋洋地从一张躺椅上站起来,张嘴吐出好大一团烟雾。
“我找人。”黑衣男人动了动嘴唇,“隔壁店铺没人经营了吗?”
酒保看着他一脸严肃模样,忽然笑了,他上下打量一番斯内普,歪着头并不回答。
“我在问你,克琅奇小姐还在这里工作吗?”斯内普强调那个名字,他话已出口,但觉得自己来打听她的事情实在多此一举。
他是她的老师,这是应尽的义务。
“先生,我可不认识什幺克……什幺小姐。”酒保摆摆手,指间的雪茄慢慢燃烧,晃在他眼前。
“就是在弗丽嘉花店工作的那个女孩!她!……”斯内普咬着牙,觉得和这个矮胖的麻瓜问话颇为费劲,“她在哪儿?”
“噢——你是说——”酒保恍然大悟似的,歪着头像是在费劲思考,“弗丽嘉夫人去国外度假了,你总不能指望这小店全年无休的营业吧。”
“所以那女孩也一起去了?”
“不,不是的,我想她只是在家休息。你知道的,老板不在,总要偷闲的。”他眨眨眼睛,希望斯内普能心领神会,“不过我也有几天没见到她了,你找她有什幺事?”
“我是她的朋友。”斯内普说,并没有精心挑选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酒保笑出声来,不太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说的,与伊芙或弗丽嘉是什幺称得上朋友的人,他低下头去摆弄那些酒瓶。
实际上斯内普这样阴狠的表情和夏日里怪异的穿着,在他眼里更像某个远道而来的私家侦探,或来自苏格兰场、着便服的警察,要把可怜的小女孩捉拿归案。
得了,又是一个贪财好色的追求者,居然都把主意打到十几岁的孩子身上了。
酒保跟着音乐哼唱起来——
“如何是好啊?我失去了爱,失去了你。
(Doesn\'t really know. I\'m all out of love. I\'m so lost without you)
如果我说我错了的话,我想你带我回家,告别这些漫长孤单的夜晚。
(To say that I was so wrong. I want you to come back and carry me home.Away from these long lonely nights)”
斯内普看到面前的男人脸上浮出轻蔑的笑容,他四顾一周,管不了什幺保密法,魔杖顶端接连放出几道微弱的光芒,混淆咒混合一点忽略咒,他站在酒吧正中间,对这个摇头晃脑的麻瓜用了摄魂取念。
他想知道伊芙住在哪里,他想见她。
斯内普看着那双眼睛,在他脑海中飞快寻找着,如同翻阅一本书。
弗丽嘉夫人……红月牙街15号……三楼和四楼……伊芙……伊芙住在那幢房子的二楼……
斯内普停止摄取他的思想,收好魔杖慢慢走出酒吧。
门口的铃铛晃了两下,似乎只是被某阵风吹响,并没有谁进出。
酒保打了个哈欠,仿佛刚刚从梦中醒来。他晃晃脑袋,不明白自己怎幺站在这儿就睡着了。
穿过一个街区,斯内普就站在刚刚看过的那幢房子前了。
已经过了凌晨,一排房子都没有亮光。
只是来确认一下她还住在这,万一以后有什幺事呢,斯内普想着,上去看一眼,知道她还在这他就可以走了。
他没有用开锁咒,直接穿门而过,走楼梯上到二层,再进入门内。
房子里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亮光,目光所及,只有简单的一些桌椅橱柜,沙发上放着高高的一堆衣物,桌子上则是数不清的玻璃杯和瓶子。
从客厅走到厨房,能下脚的地方都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他走了两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十分慵懒惬意的辍学生活。看到厨房水池里摆着几个没有清洗的餐具,斯内普这样评价。
裤脚被牵着晃了下,斯内普伸出魔杖,杖尖已经闪着光亮,照出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
是她的猫咪,正绕着他的右腿打转,故意用头蹭着他的小腿。
小猫一声一声叫着,有气无力,带着乞求,带着急切。
斯内普以为它只是想要一些抚摸,于是蹲下来摸它的脑袋,用手指抓它的脖子,想让它别再发出声音。
猫咪甩甩脑袋,从他掌中跑走,停在两个小碗旁边,端端正正地坐着回头看他。
好吧,这小东西是饿了。
斯内普给它接了一碗水,从碗橱里翻了翻,拿出一袋写着“宠物食用”的东西给它添上,两个碗里满到要溢出来。
猫咪不再出声,小脸埋在碗里大口大口吞咽着。
“好猫咪。”斯内普顺着它的背摸了两下,起身往里面的房间走。
黑影再次穿过房门,出现在另一边。
里面同样漆黑、安静,窗外风吹树梢的声音清晰如在身侧。
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紧紧闭着,但窗帘没有合上,放进来一道月光,冰冷地照在床上。
如果不是枕头上有个脑袋,斯内普差点以为床上没有人。
她缩成一团躺在那,好像冷极了,呼吸声很急,她张着嘴“呼呼”地喘着,从侧躺变成平躺着,没一会儿又翻身过来,面朝着他的方向。
斯内普踩上地毯,蹲到她的床边,没有点荧光闪烁,只是借着窗外的光看着她。
冷色的光下,她的唇色异常苍白,几乎和脸一样,额头上因为汗湿而沾着几缕碎发。
她似乎在发抖,缩在被子里的身体不停地缩紧,即便已经把自己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做噩梦了吗?斯内普伸出手,只敢用指背碰她的脸,轻轻滑过去,她炙热急促的鼻息就扑上来,脸上也是异常的热度。
斯内普在阴影之中微微皱眉,又用掌心去摸她的额头——同样滚烫。
她生病了。这样的高烧持续了多久?如果他今天没有来……
女孩在他沉思的时候,似乎转醒,她费力地睁开眼睛,但红肿的双眼并没有张开多少,她伸手去摸床头的水杯,抓过来好不容易凑到嘴边,里面却已经没有一滴水。
伊芙又闭上眼,手里还抓着杯子。
他无暇思考,找了块毛巾浸水,用冰冻咒语降温,然后盖在她额头上。
回霍格沃茨更费时间,斯内普直接回了蜘蛛尾巷,用半小时配了退烧药剂。
再回来的时候她的呼吸平缓很多,毛巾整块盖在她脸上,斯内普掀开来,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被毛巾沾湿还是她的汗水。
斯内普把她扶起来喂完一整瓶药剂,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迷迷糊糊地喊着“玛丽戈德,好难喝,我要喝水。”
做完一切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可惜第二天不是周末。
斯内普给她掖好被角,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