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真正的青阳镇

了,既如此我等也不便强行跟上去,反而扰乱了人家计划。”

思及两人狼狈从山上滚下来,又落得那个惨样,就带回一字真言的事迹,众人不免在心下笑话一通,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一行人经过界碑没多久,几人远远就听见有车轱辘压着积雪滚过,和老牛喘着粗气的动静,时不时夹杂几句带着乡音驱赶牲口的脏话,几人都不是本地人,有些不大听得懂,凝神静听,又有女子气若游丝的泣音。

应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翁和年轻妇人。

越靠近镇子,披着蓑衣斗笠撑伞的行人便越多,可见真正的青阳镇并非只进不出的幻阵。

再次与一戴着斗笠的行人擦肩而过,谢青鱼视线中出现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经过她们,坐在前头的老翁枯瘦的手勒着绳子,小心翼翼拉着牛车拐进蜿蜒起伏的湿滑山路。

只见木板上跪坐的女子枯瘦的掌心托住蜡黄消瘦的脸,通红的眼眶无声落下几滴泪,沾湿脚边的白布,喃喃自语,“刘伯,你说他…当真是那样的汉子…”

被唤作刘伯的赶车人,沉默片刻,往路边啐了一口唾沫,发狠一般道:“人都死了,再谈这些有什幺用。”

那女子忽地直起身,像是生出无限力气,发狠似的捶打着木板,双目通红厉声道:“他死了就死了!可他干的那些事…让我们娘俩儿怎幺在镇上擡起头!又怎幺做人!”

半晌她失了力气又跌坐在白布边,神情木讷,似乎高声说的那几句话就耗尽她全部的力气。

“阿柳,死者为大。”

一句干瘪的话落在车轱辘后,混在风雪里,也不知能否给那女子半点慰藉。

许是不能的,谢青鱼瞧见她蜡黄的面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眼角褶皱因太过用力,生硬挤在一处,念叨两句,“是啊,死者为大,我自小便知死者为大…”

她用灵力探查过这女子的骨龄,惊讶于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上却尽显老态,听二人谈话,又知道她早早嫁做人妇,为人母。

心下一时百感交集,手握住的油纸伞因她的失神,歪歪扭扭朝一边倒去,伞上积雪自伞面洋洋洒洒往下坠,她被一句“师姐”拉回思绪。

又听见,“师姐莫要替我撑伞了,快快追上那牛车,我瞧见那姑娘衣裳都湿了一片,天又冷,风一吹,真是可怜极了。”

话落在雪地里,被一行人踩出咯吱咯吱酸掉牙的声儿,钟灵毓又自觉不妥,咬唇生硬补上一句,“我并无他意,只是…”话到嘴边,咽下去。

她又暗自摇摇头,自己并不想讨师姐欢心,又何必多言。

赵阿离经过她们,见状笑着打趣一句,“好在雪不是很大,不然我们灵毓可真要成雪人了!”

只见钟师妹右肩布料湿了一块,眼尾,面颊,和唇被雪水濡湿,冷风一吹,带起发丝贴在面颊,乌发衬雪肤,与这风雪相得益彰。

钟师妹分明面上没有半点委屈神情,可她却觉得好可怜,师妹又被自己弄得很可怜。

谢青鱼心道,她不及师妹目光长远,暗中施法为那辆快散架的牛车保驾护航,又卷去风雪。

她自恋自惜,目光短浅,只看得见当下,只气恼赵阿离亲昵叫师妹一句“灵毓”,只顾自己心上翻涌的怜惜。

“灵毓…”

钟灵毓心下一颤,长睫眨动,擡起狭长的丹凤眼望向她,疑惑谢师姐为何突然叫她名字,她怔神片刻,回过神后应了声。

“师姐叫我何事。”

“无事,只是在心中念着灵池的师姐妹,恰好念到你。”

她垂下杏眸,视线落在师妹一瞬抿起的唇,尖牙划过舌,小腹升起熟悉的热度,在脑中很恶劣开始幻想,这个角度是不是很适合接吻,只要她稍稍弯下腰,师妹就会被她抱在怀中亲出暧昧的水声。

灵毓——

“师姐,你在想些什幺?”钟灵毓冷冷朝着她看,视线划过几处,同她对视,唇齿微张,无声道——

不许看。

谢青鱼耳廓被冻红了,燥人的热度消融雪水,可水却顺着她脖颈往衣领、往胸口,往心里淌,识海中突然闯进一道有些羞恼的声音。

——也不许想!

她闷闷回一句,“师妹你还是别再出声了!”

疏月台三人走在前头面面相觑,满头雾水,也不太敢吱声。

一行人就这样各怀鬼胎进了青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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