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以身入局

跟着门卫出来,春夏见四周无人。

“你怎幺来啦。”为防止隔墙有耳,她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竹琴抱着剑目视前方,还是一贯冷着的脸,“王宅招人,我便来了。”

王宅招人?

想来是闹了管家那一出,害怕手下的人一时气急报复。

加上以竹琴的资历,只要稍稍漏出三成功力必定录取。

“那沉默和环儿呢?”

“也来了。”

“什幺!”春夏一顿,难以置信的看着竹琴。

竹琴来就算了。

沉默和环儿,一个文弱,一个胆小。

来作甚呐。

竹琴终是停下脚步,表情难得的动容,“让他们看着你单枪匹马,也是不愿的,何况王大户生怕有人害他,不仅招纳了会功夫的门卫,还请了郎中,这镇上还活着未离开的就只有沉默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

“后院的厢房里,挨着王大户屋子。”

春夏点点头,来了也好,依照沉默的医术定不会叫环儿吃亏的,而且王宅管家一死反倒让他们占到了优势。

越是往里走,遇到的仆人越发多了起来,姿态看着恭敬,眼神确异常空洞、冷漠,春夏看着人多眼杂的也不好继续,同竹琴使了个眼色顺着丫鬟进了房间,照惯例像她这般卖过来的女子侍寝之前是要沐浴一番的,

里屋中央放着木桶,早已烧好的水冒着热气,木桶旁的两位女子还不断往里撒着花瓣。未等春夏反映过来身上的外衣被人拉下了一半。

“我自己来。”春夏伸手拒绝,即使前世位及太子妃,但在众人面前脱光衣服她还是不能适应。

好在这些人没有坚持,而是退出门卫。

春夏捂着衣领长舒一口气,再摸摸衣襟口袋里的药丸。

还好没碎。

她草草的沐浴完,看着木桶旁准备的轻薄衣裳,眼前一黑。

这只能算得上是遮丑避体,完全不能称得上是衣服吧,她要是穿这般出去还不如不穿呢。

正在春夏犹豫之际,敲门声传来似有开门之势,她顾不上许多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虽说衣裳薄透,情趣意味十足,但让她光着给人看。

她皮薄。

要比这衣裳还要薄。

“洗好了?”一位不认识的妈妈走进来,见春夏已然穿好了衣裳抱着旧衣服一怔,或许是刚刚沐浴完,氤氲的热气熏着人眉眼绯红,眸子映着水汽,朦朦胧胧的叫人不由的生出了几分怜爱的情绪,“我家夫人命我送来披风。”

披风?

夫人?

沉默没同她说过,这姓王有夫人啊。

这节骨眼上还叫人送来披风?

虽说不知对方意图,但起码能给她遮挡遮挡,春夏自是感激,她福福身子,“谢过夫人善意。”有衣裳遮挡她这才有心思打量眼前的妇人。

她看着面善,忠厚老实的模样,衣着简朴,有些地方甚至还磨损严重,一位当家主母身边伺候的妈妈,居然如此拮据。

结合王大户的种种做法,可以看得出这位主母并不受宠。

如此不受宠的妻子本来可以置身事外,可偏偏要参入其中。

究竟是为何?

是挑衅!

亦或服软?

春夏还想再问,就见妇人回礼走了出去。

没有嘱咐,也无交换利益之说。

春夏想,妇人自己都过得艰难,却依旧送来遮蔽的披风,期间没有其他指示,想来这东西不单单是送给过自己,之前的那些死去的女子应该都穿过薄弱蝉翼的衣裳,同时也得到过那位妇人送过的披风。

这不做人的王大户偏偏娶了个菩萨心肠的夫人。

只是就算是遮丑的披风也没人留住那些女子的命罢了。

外面见妇人出来,外边的人便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闯进来,亏得春夏裹上了披风。

就这幺一身衣裳,不要说给别人看见,就是她自己瞧见也会鼻血喷张。

关键几经轮换,送她去主卧的人还是竹琴。

幸亏啊,幸亏。

她若没有披风,都没脸看。

“姓王的已经在屋里了,你进去的时候小心些,他近日多疑。”竹琴交代一番放慢步子,眼中疑惑的打量这幺一身,“要不要我直接解决了他。”他能想得到的最简单的方式,分明这样既快又好。

“是啊,他死了能解决很多事,被卖的姑娘们可以重回家园,可依然改变不了被卖的结局,粮食会被抢夺,弱者仍旧挨饿,王大户死了,还会有下面的张大户、李大户,只不过是换了不同的规则罢了,只有他活才更维持各方的势力,我们才能做想做的事。”况且今日她才发现这个屋子还有个女主人,姓王的要死,她大约也活不成的。

竹琴沉默,快到门口时,“有事叫我。”他推开门将人推了进去。

春夏一个踉跄没站稳,余光扫到桌上喝酒的男人,顺势装作柔弱直接摔在地上,“哎呀~”娇滴滴的嗓音,像猫一样撩拨人。

披风半掩,里面的衣裳若隐若现,看不清却沟的人抓狂,再看少女的脸,娇羞懵懂媚眼含春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就一眼似万年,酒水满溢都未有察觉。

“哎呀哎呀,你快快起来。”

春夏擡眼就见肥硕的影子一路小跑而来,未等那人伸手来服她便站起了身,披风掩盖之下一颗蜡封的药丸被握在手心。

“小女感谢恩人收留。”一只纤弱的手从里探出放在对方衣襟处,王大户刚要握住,那手转而复上了脸,带着奇异的花香味笼罩着。

春夏收回手屏息往后一撤,“恩人是在喝酒幺,小女敬您一杯吧。”

原是要避开那香味的,不料手被人抓住,黏腻的酒水混合着油腻,春夏的脸一下子僵住,抽也抽不开。

“既是恩人,就听恩人的,走我们去那里。”

春夏顺着望去心一沉,当下就哭了起来,“奴家自小在家便不受待见,遇上恩公才衣食不愁,只盼望着见面时以酒为敬,了表心意。”

王大户一听还是个有情义的,这年头戏子无情婊子无意。遇上这幺个养眼且忠义的,不免叫人生了几分敬意。

春夏见此有希望转而含笑嫣嫣扶开他的手,她拿着酒壶,指尖的细末带着香气混着酒水,“奴家喂您。”

“唉~你先喝。”

竹琴说的没错,此人警惕之心极高,都到这份上了依旧不肯上当。

春夏一咬牙,深吸一口气,长腿顺着摆裙的缝隙露出来,薄纱映衬若隐若现的。

不是没见过女人,更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可王大户就是觉得眼前的怜人一举一动都诱惑十足,更别谈理智了。

“恩人不肯喝我的酒,是不是不喜欢奴家啊。”春夏故作娇嗔,放下的手别人捉住。

“我喝、我喝就是了。”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哪怕现在喂的是毒药,他都愿意。

门外的竹琴握住剑骨节泛白,春夏说过不能轻举妄动,但里面的声音确清清楚楚的传过来,一介女子如此,叫他堂堂七尺男儿羞愧难当。

殿下离开之前有所交代,命他切勿展露身份,于她也说过不出差池。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