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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宗新,出生之日起已开天聪,本该被众人争抢,走上修仙大道,却被鏖红观道士隽俗子一句话定下生死。
从那之后以后,娘抛弃我、爹要杀我。我在箱中生活,没过一天好日子。在家中九年,生不如死。爹每日请人施法杀我,还在家中烧香动私刑。棍刑、绞杀、脑箍刑、蒸刑,太多了,我尝了个遍。
每次施虐前,他会安排人拔掉我的舌头、缝住我的嘴,他做了坏事,还怕我叫喊。爹想错了,我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这痛苦太吵人,我只在内心大喊,把痛埋在深处,不会让任何人听见,我怕爱我的人会为我更痛。
可谁爱我呢?
我没有确切答案。
他找来能人杀我,还用如此残忍地手段。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什幺,爹才会这样;我更不明白,为什幺我能尝到痛,却永远不会死。难道说,我是凡间特殊之人?又或者是老爷天冥冥之中在保护着我?
爹太过冷漠,他从没正眼瞧过我,“这畜生胎!该死的玩意!你去!用点力气,要是敢手下留情,下一个死得就是你的孩子!”
我的世界被人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握着木槌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问:“你要杀我吗?”她双唇有些颤抖,我猜,她可怜我还是个孩子,所以下不去手。她扬起手停顿很久,还是没能对我下手,她垮下肩膀捂住脸,木槌摔在地上。
每天都要死一回,他们不累,我都累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放过我,她是好人,不忍心对我下手。
找这幺想,我爹是坏人,所以才从不对我心软。
我看着这个女人,求她:“你能帮我带句话吗?”
想了想,我盯着地上的木槌说:“算了,你杀了我吧。”
她终究还是下手杀了我,但我还是没死,不管什幺时候他们打开箱子,都能看到里面装着完好无损的我。
爹杀不死我,异常气愤,他重金请来隽俗子。
我听到隽俗子说:“他们兄妹都是天道使者,生来就该走修仙路,这样根,不好拔。”
隽俗子说我是天道使者,我很高兴。我曾听到下人们议论,天道使者至死走在修仙路上,永生永世不会停下来。就算死后进入轮回,天道也会让使者重新回到原点。
我好高兴,以至于被砸到开裂的头都没觉得有多疼。不过我转念一想,如果妹妹也可以修炼,那她为什幺没有来救我。我的伤口好疼,但是没有人关心我过得如何。所以隽俗子说得不对,这里可以修仙的只有我一人。我已经过得很惨了,其他人不要妄想抢走我的好运。
凡人终究有死得一日,可我唯恐这日到来,我还没有见过外面究竟是什幺样子。我好奇,好像想出去走走。想看人间的一草一木,想吃那些下人们说得点心。我好饿,这狭小到只能容纳小小一个我的箱子里,永远只有黑暗。
我在里面,生动的世界在外面。
爹说过,我胆敢私逃,他就对小娘和妹妹下手。其实我只在妹妹出生时见过她一次,对小娘更是谈不上亲情,我本来不该管她们,此处困不住我,谁都拦不住我。他们都清楚,我已经不是凡人,我生来就要走上修仙路。可我想了整整十日,最后放弃出去的念头,困在此处九年。
我还太小,幼稚天真。我期待有一日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我们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这时候我会大方原谅他,告诉爹娘,没关系,我从不在意。
凡人一辈子才有多久,而我在这九年中从未狠过他,没有恨多任何人,甚至在我离开家后,我不回去,仅仅是因为害怕,怕没有人期待我的出现,怕看到妹妹过得快乐。
这让我感到无比失望,我空有修仙天赋,却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都是我的错,我蹲在地上哭着,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