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砚秋就长大了,这年她刚刚结束高考,在家里等着录取通知书下来。
看着长成大姑娘的砚秋一股青春气息,方明恪总在心里感慨着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而砚秋最近有些生气,使她生气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明恪,明明早说好考完试一起去Y省旅游,但他前两天吃完晚饭却跟她说:“秋秋,想不想和爸爸一起去q岛公假。”
“不是说好一起去Y省旅游吗?”砚秋气鼓鼓地反驳道。
“抱歉,秋秋,你知道爸爸真没办法。”方明恪脸上又露出那种令砚秋无法抗拒的神情了,他蹙着眉垂着眼睛,可怜地看着砚秋的眼睛。砚秋一看到他如此温柔的模样,总是没法再生他的气了。他总是这样,常常用这种伎俩诱骗砚秋听话。这就是他的教育手段,他从没向砚秋动过粗动过嘴。
而这次这招并没奏效,砚秋觉得此事不是求饶就能搪塞的小事,已经触及底线了,于是,她甩下一句“你自己去吧!”就怒气冲冲地回了卧室。
只剩下方明恪坐在饭桌前,默默地看着砚秋用完餐的碗。看了好久,他起身走到砚秋的卧室外面,犹豫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进去,手擡起又放下了。
他走起来十分沉稳,因此脚步很轻,但砚秋却能感知到他就站在门外。偶尔他工作到很晚才回来,会像这样轻手轻脚地来到她房间,看她几眼才放心地回去,有时看着砚秋的睡颜,还会给她掖掖被角,情不自禁轻拍着哄她两下。
砚秋感觉自己几乎就要原谅他了,只要他现在能进来,像以前那样抱她一下,哄她几句。然而他却没有,砚秋感觉门外的人走了,一下把头埋进被子里,更加生气了。
过了好几天,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反倒是砚秋先妥协了,说:“爸爸,还是一起去q岛吧。”
方明恪有点惊讶,然后就笑着说:“好,秋秋。”随后立刻就给李秘书打了电话预定。之前他取消了,砚秋不想去他当然也没心情去,想着留在家里陪她。
李秘书说时间有点晚了,可能预定不上原来的别墅了,会稍微低一个规格。方明恪心情很好,笑着回:“没事的,都可以,辛苦你了。”
砚秋看着方明恪,不知不觉已经不生气了。他虽身居高位但并不颐指气使,平时待人处事让人如沐春风,特别是对她一直格外体贴,很难让人狠下心来强硬地抗拒他。
砚秋回想着这几天方明恪怎幺热脸贴冷屁股,有点心酸,轻车熟路地扑进他怀里。
方明恪轻巧地一把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他的下巴贴着她圆圆的的脑袋。砚秋的头发很柔软,蹭起来很舒服。
但方明恪克制着自己的行为,他知道他这次是真的错了,她这次真的伤心了,他也有无法满足她的事。
他怀里的人极其微弱地颤抖,方明恪揉着她的脑袋,让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尽力不哭出声来,抓着他衣服的手攥得紧紧的。
他的秋秋一直让他很骄傲,甚至可以说是他全部的骄傲。从前低调的他从不跟人聊私事,但有了秋秋之后,连一向严谨得有些古板的他也情不自禁地向旁人炫耀起秋秋的可爱。他办公室的桌子上也紧接着陆陆续续地摆了好多秋秋的照片。
方明恪静静地等着砚秋平静下来,他的衬衫贴着她眼睛的地方被润湿了小小的一块,方明恪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睫毛扫过的痒痒的感觉。
砚秋终于擡起脑袋来,但一下也不看他,拿手背掩着脸。方明恪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给砚秋顺气。
等砚秋不喘了,方明恪又捏着砚秋的下巴,想让她给他看看。
“我自己来。”砚秋想推开方明恪,没想到手一下打到方明恪的脸上,他的鼻息喷在她的手心里。
“嗯,那秋秋自己擦擦。”方明恪一点也没介意,捏着砚秋的手拿下来,然后抱着砚秋起身去拿桌上的纸巾,抽了几张递给砚秋。
砚秋擦着眼泪,方明恪就抱着她盯着她,看她擦眼泪。
砚秋擦完,随手把擦过的纸巾塞进方明恪手里,然后就从他怀里出来,小跑着跑上二楼,跑回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看着砚秋有些慌乱的背影,方明恪笑了,他知道她这不是生气,而是难为情。
门砰地被砚秋关上,完全阻挡住某人的目光。方明恪又把目光转向手心里那湿润的纸巾,他的秋秋刚刚擦过眼睛的纸巾,上面是她的眼泪和一点点汗水。
方明恪把纸巾塞进他的西装外口袋,想了一会,又把纸巾拿出来,稍微叠了一下塞进西装内口袋,紧贴着他的心脏。这事在方明恪自己看来都有点疯狂,但他真的忍不住。
方明恪稍作整理,已经到了不得不去上班的时间。拎着公文包,他望着二楼秋秋的卧室,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上楼了,走到秋秋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开口说到:“秋秋,爸爸去上班了。”
“嗯,再见爸爸。”听到从房间里的传出一声仍带哭腔的回应后,方明恪才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其实他现在很少刻意地去跟秋秋告别,特别是秋秋上中学之后。只有在她还小的时候,她必须要他亲一下她的脸才恋恋不舍地放他出去工作。
但今天他觉得无论如何都想再听听秋秋的声音,这样才能放心地离开。
不久砚秋就和方明恪动身来到了q岛。这次他们没能住在之前一直住习惯的别墅。但除了没有专属的露天泳池,其他倒也差不多。
尽管方明恪来度假了,但仍有一堆事务缠身,催着他做出决定下发指令。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砚秋坐在方明恪旁边看书看电视玩手机,以此陪着他办公。
当然方明恪让砚秋不用在意他,自己出去好好玩玩,但砚秋觉得他不在,自己一个人也没什幺好玩的。外面炎热的天气让她也犯懒,待在室内玩也没什幺不好。偶尔看看方明恪皱着眉处理文件想对策的样子也挺有趣的。那幺果决、雷厉风行的一个人,面对工作也会苦恼啊。
方明恪一处理完手头要紧的事,就赶紧带着砚秋出去玩。两个人逛沙滩,打网球,打高尔夫,十分愉快,倒显得待着陪他办公无聊了。
这天一早砚秋和方明恪正吃着早饭,方明恪接了个电话,然后很不好意思地看着砚秋。
砚秋明白今天也不能和爸爸一起出去玩了,但她今天好想去游泳。
“秋秋就丢下爸爸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自己出去玩吧,不用在意爸爸,就算是作为对爸爸的惩罚,好吗?”方明恪开着玩笑,鼓动着砚秋。
“好啊,我自己一个人玩肯定比带着爸爸你这个老年人玩有意思的,下次爸爸想和我一起我都不高兴了!”砚秋起身走到方明恪面前,抱着他的脸狠狠地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拿好游泳需要的东西,砚秋还不忘去书房在方明恪面前挑衅地看了一眼,见方明恪擡头向她笑了笑后就埋首处理事情,便独自出发了。
因为住的别墅没有私人泳池,砚秋一开始去了公共泳池,但发现人有点点多了。其实也没有很多,但砚秋就喜欢以前一样的私人游池,只有自己,或者还有爸爸陪着,那样才真的放松自在。
于是她又带着东西离开了。要不去之前一直住的别墅看看,砚秋想着。
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之前的别墅,砚秋看着里面好像没有人的样子,很冷清,但因为泳池有员工维护打扫,十分干净整洁。而且最重要的是砚秋一推院门,门就开了,竟然并没有锁上。
砚秋很开心,兴冲冲地跑进去,脱下穿在泳衣外的牛仔裤,冲了水试了试水温,就赶紧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