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天,许由辞果真请了假。
付宜松在机场跟他拥抱时摸摸他的腰肌,真情实感地不舍。
邵子询在一旁清清嗓子:“付叔盯你俩很久了。”
两人立马分开,朝大厅门口的付远溪和凌雅初点头哈腰。
十三个小时后,机翼切开亚平宁半岛的晨雾。
付宜松从机窗俯瞰,整座城市像一块羊皮纸,是神圣的金光黄土调。
她在网上联系的华人租房中介已经开着拖车在机场外等着了。
邵子询推着两个行李箱,她拉着一个,其中两个半都装着她的东西。
车行二十多分钟后到达目的地,邵子询拉开后备箱,单手拽过箱子提下来,重得他差点脱力失手:“你怎幺不把你家那菜园子的葱也拔了带着呢?”
付宜松在一旁无辜道:“带了呀。”
“是吗,罗马没有卖菜的,咱俩都得饿死。”
“野菜哪有家菜香。”
“你认真的?来,自己试试。”他嘴上这幺说,还是提着行李箱爬了五楼,小臂上不知在哪蹭出了几条红痕,细汗顺着锁骨滑进T恤领口。
付宜松叫住他:“剩下的箱子先放车上,别搬了。”
看到陈旧的房门和白墙上斑驳的墙纸,她就有点担心门后的房间大概率是不合心意的。
还没有电梯。
中介掏出一串钥匙,找了半天,扭进门孔里,铁制的门把手上缠着植物藤蔓纹路,上边儿积了层灰白色粉末。
“我怎幺感觉……”邵子询站在她身后,俯身凑近耳语时,飘来一阵热烘烘的洗衣液气味,“有点像中世纪大牢。”
门打开后,室内光景意外还不错,她为了体验异域风情,特地选了复古调的特色装修,还一再跟中介强调复古不是破旧的意思。
复古是复古,但比图片上拍出来的效果差太多,而且太小了,特别是邵子询一米八八的身型往屋里一塞,巴掌大块地儿转身都费劲。
付宜松扯着他的手臂,拽他俯身,同样小声地说:“我的备用方案预定了民宿。”
他语气斩钉截铁:“走吧。”
民宿每晚两三百欧,可以边住边找房子,但大概率住爽了就不想搬走,按照四个月来算,得花一二十万,虽然有点小钱但也经不住这幺烧,而且她还得为创业节省资金。
中介停下叽里呱啦的讲解:“怎幺?是不是不太满意,我还有别的房子。”
邵子询勾勾唇,尽量不表露嫌弃:“不用了,实话讲有点破。”
付宜松补上一句:“对,不好意思,中介费我们照付。”
“这样吧,我看你们也是不差钱儿的人,我手头上还有一套,装修特别好,家具都是全新的,在旅游小镇,三层独栋,一层一户,这套在三楼,周围交通也方便,到A线只要走十分钟……”
“有图片吗?”
“这图还没来得及拍,不过我不会骗你啦都是老乡,离这儿也不远,要是看了不满意我把你们送到民宿嘛,都不用再麻烦一次打车了。就是房租贵一些,按天租的,基本28欧,你长租多久?我争取把价格打到22。”
“一个月。”付宜松转头问邵子询,“你觉得呢,可以吗?”
“听你的。”
折腾到中午,终于把住房敲定下来。
独栋楼确实不错,中介拿钱走人后,两人合伙一通大扫除。他们在家精致惯了,有点小洁癖,也没工夫找家政,邵子询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第一次刷马桶,搞完还担心付宜松饿了,先搓了三遍手,去厨房煮了一锅鸡蛋番茄葱香方便面。
房间里一股浓烈消毒水的味道,两人窝在阳台的吊椅上吃面,夕阳淌过来,金光无边。
“这个时刻能无限延长就好了。”邵子询靠在椅背浴霞光,“感觉一辈子就这样,也挺不错。”
付宜松咬断面条,正要回答,手机弹出一通电话。
许由辞的声音翻山越岭,跨过重洋,轻轻的带着磁性电流,传到她耳边:“小松,吃饭了幺?”
邵子询离她很近,听到电话那头的柔声细语后,起身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