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羽宛若自己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一般,大咧咧往床上一坐,他也不开灯,就着昏黄的灯光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起来。
季言蹊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
他的睫毛很长,鸦羽一般根根分明,垂下去时能看清眼皮上一颗小小的红痣。
季羡羽盯着他那颗红痣,状若无意地问道:“你不知道我今天回来?”
他明明发了短信给他。
虽然他没回。
“知道。”他的声音没什幺温度,语气没有起伏。
季羡羽眼皮一跳,压下心中涌出的那抹不悦,拖着腔调,脸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那怎幺不下去吃饭?”
“你不知道吗?”季言蹊突然擡起头看他,眸底暗河涌动,表层却凝了一层坚冰。季羡羽一愣,还没来得及问,又听到他说:“我不想见到你。”
“......”
季羡羽从见到季言蹊那一刻起,便维持得很好的表情骤然崩塌,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心底像有一把火在烧。
还从没有谁这幺跟他季大少说过话。
可偏偏这人是季言蹊,打不得,骂不得。
他沉着脸,强压着怒火开口:“你就是这幺跟哥哥说话的?”
季言蹊古怪地笑了一声,他站起身,椅子拖在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房间内唯一的光源也被他高大的身形挡住,季羡羽眼前的视线猛然变得昏暗下来。
季言蹊:“你还记得你是我哥啊?我还以为你在英国这几年,早把这里忘得干干净净了。”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存着故意激怒季羡羽的心思。他知道季羡羽最受不了别人这样跟他说话。
果不其然,季羡羽听到这话,怒火烧得更盛。
“你别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在这阴阳怪气,不回信息的人到底是谁?”
说起这个季羡羽也来气。他在英国给他发了那幺多条信息,从来没见这臭小子回过。
除了他谁敢这样对季大少甩脸子?偏偏季羡羽气过之后,自己将自己哄好了,还是忍不住继续给人发信息。
他妈的他这张热脸还就爱贴季言蹊的冷屁股。
季言蹊那双锋利幽冷的眸子沉沉的摄住他,漆黑如墨的眸底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季羡羽不闪不避地和他对视,冷不丁被季言蹊推倒在床上。季羡羽皱眉,刚想起身发火,季言蹊欺身而下,单膝跪在他腿间,将他禁锢在床上。
腿间的异物感强烈而鲜明,少年身上干净清爽的香气铺天盖地袭来,侵略性极强。
也不知道这狗崽子吃什幺长大的,季羡羽在他的压制下硬是没能动弹半分。
季羡羽:“操,季言蹊你非得在我回国第一天闹是吧?”
季言蹊的眼神冷得像冰碴儿,“嫌烦就滚回去。”
季羡羽火大:“你丫的来劲了是吧?”
季羡羽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可季言蹊将他的手腕攥得死死的,半点动弹不得。
突然,脖颈传来一阵刺痛,季言蹊低头像狗一样咬他的脖子。
季羡羽疼得嘶了一声,怒道:“季言蹊,你属狗的吗?!”
季言蹊被骂了也不松口,像捕捉猎物一般狠狠咬着季羡羽,感受着身下这人颈间跳动的脉搏。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才缓缓松口。满意地看着男人白皙的颈间那一块刺眼的齿痕,伸出舌头安抚似的舔了舔被他咬红的肌肤。
濡湿感清晰地传来,脖子又痛又痒。季羡羽气得直想揍人,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嘴上骂两句:“还不滚去开门。”
季言蹊缓缓起身,整理好刚才动作间弄乱的衣衫,走过去开门。
门只开了一半,季言蹊堵在门口,季幼清看不清昏暗的房中到底是何情形。
不过看季言蹊一脸淡定,衣服头发也没乱的样子,应该是没和季羡羽发生什幺冲突。
季幼清松了口气。
季言蹊:“有事?”
季幼清:“我有道数学题不会做,想问问二哥。”
其实季幼清是怕季言蹊他俩吵架,才借着辅导的由头大着胆子上来看看。毕竟季羡羽上楼时脸色看起来挺臭的。
季言蹊扫了一眼她怀中抱着的习题,“你去书房等我,我等会过去。”
季幼清点点头,刚要走,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拉开,露出季羡羽那张臭到极点的俊脸。
他衣服褶皱明显,精致打理好的头发也乱了,尤其是颈间那块齿痕,此刻已经泛红,在白皙的颈间极为扎眼,让人想忽视都难。
实在不像一副没事的样子。
季幼清小声开口:“大哥,你没事吧……”
季羡羽冷嘲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扫过,眼神都没分季幼清一个,讥诮的视线落在季言蹊身上。“你对小三的孩子倒是上心。”
季幼清的脸色一瞬变得惨白,她颤抖地咬着嘴唇,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泪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季羡羽狠狠撞开季言蹊,扬长而去。
很快楼下传来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季羡羽一路飙车来到carnival。
这是一家酒吧。
十几岁时,他们一群半大小伙子最爱来这找乐子,这幺多年过去,这里非但没倒闭,还翻修了一遍,更加上档次了。
他一口气点了十几瓶高度数酒,发泄似的一瓶瓶往肚里灌。
一个帅气逼人的男人深夜买醉,引得好多人纷纷上前搭讪,又在靠近时被季羡羽冷冽如刀的眼神吓退。
季羡羽一瓶接一瓶往肚子里灌酒,空腹喝酒的滋味不好受,这些酒又全是高度数酒,酒精很快将他的脸染得绯红。
卡座里的灯光突然被人挡去大半,陌生男人的气息靠近。季羡羽头也没擡,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赶走前来搭讪的人:“滚。”
跟前面的人不一样,那人听到季羡羽冷厉厌烦的声音非但没走,还靠近了两步。
季羡羽不由更加烦躁,他正愁一肚子火没处撒,就有不长眼的送上门来。
他砰得将酒瓶砸在桌上,头顶却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羡羽?”
季羡羽一愣,酒精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他慢半拍地擡头。
面前是一位穿着休闲的年轻男人。简约的黑白卫衣搭配visvim工装裤,领口露出一点白色内衬,戴一条素银链子,头发后梳几捋落在前面,看起来又帅又不好惹。
季羡羽迟疑道:“周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