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轰隆隆落地。
机场接客厅走出一位身穿威尔士亲王格定制西装的年轻男人,脚蹬布洛克手工鞋,戴着墨镜,耳朵上一排钻石耳钉闪闪发光。
身姿笔挺,眉眼俊秀,接客厅短短一段距离被他走的像高级秀场。
好多人有意无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季羡羽走出接客厅,路边等待已久的劳斯莱斯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接过他手中的小行李箱。
“大少爷,老爷让我来接您。”
季羡羽点点头,在后排坐下。中年男人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看来几年未见,大少爷的脾气也缓和不少。
手机铃声响起,季羡羽掏出手机,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喂,羡羽啊,你回来了?”
“你消息倒灵通。”
随文锦道:“嗨!我是谁啊,榕城百事通!话说你多久没回来了,我约上景程他们,今晚咱们哥几个聚聚?”
“改天吧,今儿我得回家。”
“呦!大少爷转性了?”随文锦稀奇道。谁不知道自从季羡羽妈死了之后,季羡羽跟季家的关系便变得宛若一块无法融化的坚冰。他道,“行啊,你小子在国外待几年长大了不少,爸爸我很是欣慰啊!”
“滚你丫的。”季羡羽笑骂,“我回家看看小言子,多少年没见他了。”
“小言子?”随文锦想起来了。季羡羽有个弟弟,小时候季羡羽还没出国的时候,经常和他们几个混在一起。有时候屁股后面总跟个小不点,他们那时候还总笑他身后跟了个小媳妇。“那你是该回去看看了,小言子现在变化可真大,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跟在咱们屁股后面流鼻涕的小哭包了。”
随文锦话中竟带了几分怀恋。
季羡羽也安静下来。
关于他弟季言蹊,他得有好几年没见过了。或许是叛逆期,这臭小子也不怎幺和他联系,关于他的事,他都是从朋友嘴里听来的。
他们说他有出息。成绩好,长相好,也不像他们小时候一样打架闹事,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家长眼中的乖孩子。
像他们这样高门世家的大少爷,本不用努力学习,长大直接继承公司就好了,反正他们季家也就他们俩儿子,公司不是他的就是他哥的。他哥又常年在国外不回来。可他偏偏争气,做什幺都是最优秀的,多次代表学校去省外交流比赛,奖杯拿到手软。
总的来说就是他弟季言蹊,除了性子有点闷之外,哪哪都好。
随文锦感受到有一瞬低落的氛围,又嚷嚷起来:“嗨!你直接让小言子一块来喝酒不就成了,我记得小言子今年也满18了吧。回家干嘛呀,还不够添堵的,到时候再给我们季大少气着了。”
“得了吧,我们家小言子可是五好青年,哪和你们这群臭纨绔一样。改天老地方约。”
“嘿!什幺叫我们这群臭纨绔,咱们可从小玩到大,骂我就是骂你自己啊!”
季羡羽不听他在电话那头嚷嚷,摁断了电话,侧头去看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
几年没回来,榕城的变化很大,有的地方他依稀能认出几年前的样子,有的地方倒是完全变了个模样。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俊气的侧脸,“大少爷有好多年没回来了吧,榕城变化大,大少爷怕是都认不出了。”
“嗯,变化是挺大的。”
“可不是嘛,二少爷都和小时候不大一样了。”
季羡羽这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对上后视镜司机投来的目光,“家里怎幺样?”
“好着呢!老爷还天天盼着您回家呢!”
季羡羽听了这话,冷嗤一声,满眼不屑。
气氛陡然冰冷下来,司机也不敢再多说,油门踩到最高,希望赶紧到家。
季羡羽到家时,季朝阳三人已经在饭桌前等着了。
刘婉看着男人锋利充满攻击性的俊脸,身子抖了抖,还是鼓起勇气站起身说:“羡羽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季羡羽的目光在整个餐厅梭巡一遍,没找到想见的人,他看着刘婉身边的季朝阳,问:“小言子呢?”
从头到尾季羡羽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刘婉尴尬地坐了回去。
季朝阳的脸色沉了下去,“你阿姨跟你说话呢!”
季羡羽也冷了声音:“我哪有什幺阿姨。”
刘婉出来打圆场,“言蹊在楼上呢,说是不吃晚饭了。”
季羡羽脸色也不好看。
他今天回来,季言蹊不在家就算了,在家还不下来吃饭。亏他为了见他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回到这个恶心的家。
季羡羽突然有点后悔没答应随文锦出去喝酒了。
他扔下一句:“我上去看看他。”转身上楼。
这时自刚才一直没出声的季幼清开口了,她喏喏道:“大哥......你不吃饭吗?你今天回来,我妈特意让人给你做的......”
话没说完,便被季羡羽眼底冰冷的神色慑住了。
季羡羽扫了一眼餐桌,一桌的南方菜,全他妈是他不爱吃的。
整个家只有刘婉是南方人,哦,季幼清也在南方待过几年。这饭说是做给他吃的,还不够恶心他的。他眼神讥诮,“我从不吃南方菜。”
季幼清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
他不再去看那一家三口,上楼找人去了,背后是季朝阳无能地摔筷子的声音。
他来到三楼季言蹊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安安静静没有声响,正当他要敲第二下,里面传出一道清冽的声音:“谁?”
他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你哥。”
里面再次安静下来,好一会都没有动静。正当他等的有些不耐烦时,门“咔嚓”一声开了。
季羡羽先看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视线上移,是一张俊朗的脸。
骨相优越,眉骨突出,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线,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
和他有五分像。只是季羡羽更精致,宛若一颗精贵的宝石,只一眼便让人觉得惊艳却不女气。
季言蹊五官则更深邃,比他多了几分男人的硬朗。
季羡羽上下打量了一眼,勾唇道:“小言子也长大了啊。”
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吃什幺长大的。他好歹也是个183的大男人,他竟然比他还要高四五公分。
季大少十分郁闷。
季言蹊没说话,一双泛着黑雾的眼紧紧盯着他,幽暗的眼底涌动着辨不明的情绪。
季羡羽挑了挑眉,透过他身体的缝隙偏头向门内看去。房中昏暗,只开了盏台灯。“你在房间干什幺呢,也不请哥进去坐坐?”
季言蹊没动,暗沉沉的眸子仍是盯着他。
季羡羽不闪不避和他对视,“哑巴了?”
“你没吃晚饭?”他终于说出今晚第一句话,语速很快,吐字却清晰,声线十分清冷。
季羡羽不知道他是怎幺知道自己没吃晚饭的,他推开季言蹊,自己走进去。“没吃,看着就烦。”
季言蹊盯着他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暗色,也跟着进来。
“咔嚓”一声,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