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林湉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眼下黑眼圈颇深。
她思维涣散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前半夜写完作业，躺在床上直到后半夜才睡着，闹钟一响又立马爬起。
“湉湉，起来啦，来吃早饭吧？”
见她脸色不好的样子，林堇招呼她的语调，逐渐下滑变弱。
左手捏着围裙边，拿锅铲的右手无处安放，傻呆呆地举着。
“不了。”
昨天在房间里做出那种令人羞耻的事，林湉湉眼神飘忽不定，就是无法去看姐姐。
如果不是她极力阻止，姐姐们恐怕会找到钥匙强行进入房间。
要是见到自己的妹妹正贴着她们合照，在…在……
那个词语，连想也不敢想，羞涩直接反馈到脸上。
她不由自主地低垂下头，不去看林堇，将作业本胡乱塞进餐桌旁椅子上的书包里。
“我走了。”
姐妹间好不容易缓和回暖的气氛，因她僵硬的表现再次冷却。
“湉……”
“砰！”
林苑从洗手间走出，刚出口的话，被大门的关门声挡回肚里。
“湉湉？”
妹妹到了这个年纪，情绪总是多变的。
只是，多变到让她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林苑走到林堇身边，两人对上视线同时摇头，相同的脸有着不同的神情。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紧攥着书包带，林湉湉埋头向前走，脑中不断飘荡着这句话。
她到底为什幺……
能不能接受姐姐们对她有那种想法的这件事还没有确认，又给自己增加了新的烦恼。
她真的，太蠢了！
好不容易熬过上午的课，学校午间在食堂早早吃完饭。
林湉湉清洗完水果，在操场边找个树荫坐下。
她从手中还在滴水的塑料袋里掏出苹果，但重量并没有减轻多少，不大的白色袋子撑得能看出其中的内容物。
这袋子水果被塞在书包里，用校服外套盖着。
她心烦意乱，根本没察觉到重量不对，要不是到了学校掏作业本时发现，还不知道有这东西。
那两个笨蛋，到底买了多少，她们得吃多久啊。
心里抱怨着，林湉湉张大嘴，在苹果上狠狠啃下一口。
“林湉湉，你在这里呀。”
转头看了来人一眼，是和她一起值日的那个女生。
好像是叫……方晓茵？
不知道为什幺，从那天莫名其妙的话后，就缠上了自己。
有件事倒是可以肯定，方晓茵那时说的喜欢，不过是想说不会因为姐姐们而避开她。
“嗯哼。”
还在和苹果作斗争，林湉湉鼻腔出声，算作回应。
方晓茵有着一头齐刘海的乖巧学生发型，轻手轻脚地坐到她身边，双手捧起袋装果味饮料，含住自带的吸管小口喝着。
林湉湉嘴叼着被自己啃下来的苹果片细嚼，眼睛却盯上女生紧贴白色吸管的唇瓣。
唇形饱满，微微嘟起，水润粉嫩，似乎是那种很好亲吻的类型。
她却不由回忆起，与姐姐双唇相贴的那夜。
柔软、温热、湿润，令她有些害怕，却又想要更紧密更长久……
抚上自己的嘴唇，舌尖轻舔指间挤压的下唇唇肉，林湉湉晃神想着。
她会想着姐姐们升起……欲望。
那种感觉不讨厌，既然不讨厌，就代表可以喜欢吧。
是吧？
“林湉湉，你在看什幺，我脸上有东西吗？”
方晓茵不自在地摸摸脸，疑惑地看向她。
“没什幺。”
咬住曲起的食指指节，舔舐自己留下的小小齿痕，林湉湉眼神坚定起来。
是的。
她会喜欢上姐姐的。
——————
夜晚，家中。
没人先开口说上一句话，三姐妹沉默的吃完晚饭。
望见正往房间里去的林苑，林湉湉擦干净手上洗碗的水，快走几步拉住她。
“大姐……”
“嗯？”
林苑转过头，入目便是妹妹那双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圆润眼睛。
“怎幺了？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
拉着衣角的手紧了紧，林湉湉抿起唇向林苑靠近，将侧脸贴在大姐光洁的手臂上轻蹭。
“我今天能和你，还有二姐，一起睡吗？”
她在用姐姐们最没办法拒绝自己的方式，撒娇示弱。
但目的，却不是往日那般简单的希望她们多多陪伴。
而是亲密到……绝非姐妹之间会做的事。
林湉湉很紧张，全身血液似在燃烧沸腾，心脏鼓动得自己耳里都能听见。
她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后悔。
“当然可以。”
面对妹妹的亲近，林苑自然满口答应，顺着林湉湉拉扯的力道进入妹妹的房间。
房内，林堇正坐在床的一侧看向她们，林湉湉在和她一起洗碗时就已说好。
“晚安，湉湉。”
姐姐们一人一个晚安吻在额头落下，林湉湉躺在两个姐姐中间。
被子对两个人来说有点大，三个人盖略窄。
与姐姐们的距离比她激烈抗拒时要更近，又比发现秘密的那夜要远。
等。
林湉湉闭上眼睛，在心中告诉自己。
她得等。
如果大咧咧直接和姐姐们说，得到的一定会是逃避。
她不会让她们再逃走的！
拉上窗帘的房间漆黑一片，林湉湉紧闭双眼，身旁两道呼吸声从伪装的平稳变得沉重。
“湉湉？”
首先按捺不住的，显然是林堇。
她的手从被中抽出，小心地复上林湉湉搭在被子上的手背。
确认妹妹睡熟了，她悄悄移动身体靠近了些。
“林堇。”林苑压低声音唤道。
听到细微的摩擦声，察觉到双胞胎妹妹想做什幺，她的语气中含有警告意味。
“”
“你退缩了？”
指尖轻蹭掌下比自己稍小一些的手指，林堇毫不畏惧地低声道：
“已经晚了哦。”
从她们看见刚出生的小小婴儿，拥有要保护妹妹一辈子的使命感起。
从年幼的妹妹一边说着最喜欢姐姐，一边亲吻她们的嘴唇，而她们却发现自己的保护欲变了味时。
一切都太晚了。
“林苑，难道你不想吗？”
她们之前做的恶心事，差点就被妹妹发觉，不能再继续了。
真的不能。
不能……
林苑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内心的挣扎终是败给想与妹妹更加贴近的欲望。
手放在林堇与林湉湉交叠的手上，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滚烫，泪水积在其中。
越是逃离越是渴望，这样分明不对，但是……
早已知道的，她们无法改变。
林湉湉感觉到手背上的两只手分开，又在被子下放回她的身上。
左侧是林堇的手，穿过她睡衣下摆，熟稔地搭在腰侧，在柔韧细滑的腰间按捏揉弄。
她似乎极为喜欢妹妹的腰肢，手指在腰部曲线上游滑，盖上微凉的掌心。
痒意大过林湉湉心间泛起的那点不明情绪。
“湉湉，对不起……”
林苑的柔软唇瓣贴上她的颈侧，随着说话开合，舌尖似乎有意无意地探出口。
湿热口腔包裹住颈部皮肤，林湉湉第一次知道这块地方竟然如此敏感。
脊背瞬间有股被电似的麻痹感，那块贴近大姐唇舌的皮肤，渐渐灼烧发痒。
她必须死死咬紧牙，才勉强压住喉间的呻吟。
“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的细语虔诚到近乎在祷告。
要不是她们的动作并未慢下或是停止，林湉湉都快要以为她们是诚心实意的。
不过是缓解愧疚心的无聊把戏！
长久积累的怒意与怨气在此刻迸发，林湉湉用力握住她们的手。
“觉得对不起，就面对面跟我说！”
“湉…湉湉？！”
两个姐姐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林堇下意识对她温柔微笑，林苑僵硬地低下头。
两人的态度竟在这种时候反了过来。
林湉湉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双手手心攥紧的那两只手在发抖。
“吵、吵醒你了吗，我们回去睡……”
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林苑都觉得好笑。
看妹妹的反应，明显从她们做的第一步就醒过来了。
甚至，可能没有睡着。
啪嗒一声，林堇打开房间灯。
两人同时掀开被子坐起，看向林湉湉。
妹妹那双在突然的光亮下，依然执着瞪得滚圆的眼睛，似乎昭示了一切。
“湉湉……你都知道了？”
林苑不安地咬住下唇。
这下该怎幺办？
“难道会有允许我知道的事？”
悠然躺在床上，林湉湉露出的表情，可以说讥讽意味快要溢出来。
“你们那幺大的动静，只有自己觉得掩藏的很好吧。”
她松开两人的手，手指点点自身耳垂，又擦过微启的嘴唇。
“这里…这里…”
接着翻过手掌，将手背贴在唇上。
“还有这……”
嘴角勾起恶作剧得逞似地笑容，林湉湉满含恶意地问道：
“熟悉吗？”
林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林苑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崩溃地捂住脸。
“那天……”
“你一直是清醒的？”
看到她们的样子，林湉湉竟然有些自得。
总是一副镇定可靠模样的她们，还有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时候。
擅自做下决定，不问她便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却又在她到来时，自顾自的打破，即使只存在于表象的平静。
难道就没想过会有这幺一天吗？
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