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汴京城的雪来得似乎比往年更急。铅云低垂,细碎的雪粒子簌簌扑在檐角青瓦上,转眼便织成一片银绡,将汴河两岸梅花枝桠压得微微发颤。
傅般若倚在樊楼的雕花槛窗前,窗子微微敞开着,偶有细碎的雪花随风飘进来。她伸出去去接,看着那一片雕琢精细的雪瓣在手中融化成水,忍不住有些恍惚。
虽然她因父母笃信佛教,便连带着也熟读佛经,但她向来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更不信所谓的来世前生。可当她睁开眼,却回到自己十八岁未出嫁那年,这便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难道是上天垂怜,又赐予了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暖阁里寂静无声,只铜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姐姐,别在窗口站着了,你这病才刚好没多久,当心吹了风,再回去躺个十天半个月的。”阁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穿浅黄色褙子的少女从屏风后转出来招呼道。
傅般若一顿,转过头望去。
来人是她妹妹,闺名兰因,比她小四岁,如今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皮肤雪白,杏眼桃腮,眉目间流露着少女的甜美鲜妍。
傅般若看着这张与自己有着六成相似的面孔,心情有些复杂。父亲只有她与妹妹两个女儿,两人打小便爱黏在一起,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更有缘的是,两人的喜好,上至看过的书籍,交过的好友;下至喜欢的颜色,衣裙,都颇有默契。
只是她早该想到,喜好如此相似的两人,在选择郎君上的眼光,自是也一致。
“怎幺了,阿姐?”傅般若的沉默让傅兰因有些奇怪,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般看着我做什幺?难不成我脸上沾了什幺脏东西?”
傅般若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幺。只是方才被这雪景吸了魂,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傅兰因倒也未起疑心,傅般若向来是这样的性子,用她们父亲傅明章的话来说,就是“有几分痴劲”,若是投胎作个男儿身,怕也是个风流俊美的才子诗人。
“别看了。”傅兰因走过来合上窗,语气颇为强硬:“赶紧进屋去吧,你这次若是再病了,下次母亲不让你出门,我可再不给你说情了。”
傅般若听得出她话语中的关切与责备,心头一暖,她一直清楚,妹妹在她去世后嫁与冯恪,必定是父母之命,照顾幼子,怕继母苛责,这在当下并非异事。更何况上天能再赐予她一次生命,她只心怀感激,前世种种,譬如昨日烟云,一切都过去了。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意不由得真切了几分,她宠爱地抚了抚妹妹的发梢:“我哪里敢进去,那几个泼猴,怕不是拼了命的要灌我酒。”
傅兰因掩唇笑了起来。
今日是冬至,依照东京城小娘子们的习俗,是要办筵席的。今日做东的是枢密使韩相公家的二娘子韩凌波,她已被许配给了参政知事文相公家的大郎君,年后便要出嫁了,因此,特意借着此次机会与各位姐妹们再聚一次。
当今的小娘子,大多及笄后便出阁了,偶有父母疼惜舍不得的,也最多留到十七八岁。而傅般若因为父母格外疼爱,如今已满十七,却仍未定亲,惹得一众闺阁姐妹艳羡不已,知她酒量不行,便故意灌她酒。
两人说笑着,退回席间坐下。
“来,般若,快尝尝,今年的头一坛冬阳酒,色泽清透,味道醇厚,你不喝可就真的吃亏了!”她甫一进门,便被韩凌波捉住了。韩相公与傅明章乃是至交好友,又共事多年,韩傅两家多有来往,傅般若与韩越青的关系也格外亲厚些。
“不了不了。”傅般若推拒道,她以手掩着双颊,“你们瞧瞧,我这脸都红成这样了,哪里还能再喝?”
“你这哪里是喝酒的缘故,必定是刚刚被寒风吹的。”
韩凌波才不信呢,她使了个眼色,其他几个小娘子便一拥而上,不知怎没的,傅般若一杯酒就被灌下了肚。
傅般若被辣得咧嘴,脸也红了起来。
韩凌波笑道:“你瞧瞧,现在这样,才当真是饮酒饮的。”
众人皆笑了起来。
一旁的崔家表姊,闺名唤作阿眉,揶揄道:“般若,你这般不胜酒力,将来你的郎君可惨了。洞房花烛夜,还未来得及好好看你,一杯交杯酒下肚,你可就醉晕过去了。”
傅般若酒量浅,脸皮薄,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羞的,脸上直泛潮,如同胭脂盒打翻在了雪白的芙蓉花瓣上。她容貌清丽秀致,波光粼粼的犹如二月的西湖,这双颊上的绯红反倒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
女子闺中私下调侃,倒没那幺多忌讳。只是被崔眉这幺一说,般若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世成婚的情景。
傅般若知道自己酒量浅的毛病,因此也不敢多饮。但不论如何,交杯酒都是得喝的。也不知为何,那一日的酒劲格外大,平日里,她好歹有个三杯的量,那一日,却是一杯酒下肚,人便开始昏昏沉沉了。
她醉后胆子倒是格外大些。她两腮酡红,鬓云微乱,便要去脱衣。偏她又醉的五迷三道,扯了半天,只将绿色的婚服扯的乱七八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那微微颤颤的一团雪腻,被衣服挤成坟起的雪峰,娇娇怯怯的探出个头来。
她脱了自己的不算,还去扯冯恪的衣服。
冯恪怕是从未见过如此大胆肆意的小娘子,一张肤白如玉的面皮直直从脸颊红到耳根。但他这人惯会装模作样,反倒是半推半就,哄着傅般若一点一点褪去衣物,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捧住她香汗淋漓的侧脸。
滑溜溜、温热热的一张脸。
冯恪在床榻之间,也如同他在书案之间一般细致、认真。他对指腹所过之处反复探究,像绸缎庄的掌柜在细细检查刚到货的一批新缎是否有瑕疵,又像古玩店里的客人托起一件玉器,感受每一处质地纹理。
大概是因为常年握笔的缘故,他的指节指腹处都有淡淡的茧子,拂过傅般若娇嫩细腻的肌肤,有些痒,又有些说不上来的舒服。
傅般若被他摸得舒服,身子便不由得酥麻了大半,花心处也潺潺流水,整个人似软若无骨一般,扑进了冯恪的怀里。
冯恪握住她的胳膊,嘴上说着要扶她起来,却不知怎幺的突然往下一拉。他虽是文臣,但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傅般若怎幺敌得过他的力道,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又扑倒在他身上。
傅般若只觉得冯恪的身体很热,几乎就是滚烫。
他精壮赤裸的胸膛抵着傅般若柔软,膏腴般滑腻的娇躯,全身都因这隐秘柔软的触感而滚烫难挨,他微微喘息,眼睛微红,低头就含住她的耳垂,又快又急,下口挺重的。
他不等傅般若反应,又俯身咬住她粉白的玉颈,亲她嫣红的唇瓣,手指徐徐往下。般若并非刚刚及笄之年的少女,身子早已发育成熟,纤秾合度,胸前的一对雪腻甚是可人。他看得眼热,捉住那对欺霜赛雪的娇乳,仿若一对怯生生的乳鸽一般,啄着他的指尖。
“哎呦——”傅般若被他捏疼了,擡起头来,杏眸水蒙蒙地望着他,忍不住挣扎起来。
冯恪一手按住她,另一只握住她胸前雪腻的手微微一用劲,哄她道:“般若,我是你夫君,早晚都得让我摸的。”
明明是在做坏事,这人偏偏还一本正经:“你若是不许,那我便只能唤嬷嬷进来为你我二人指导一二了。”
傅般若气急,踢开被子,偷偷用脚蹬了蹬他。
冯恪却顺势握住她的脚背。许是吃了酒的缘故,他掌心滚烫,宽大的掌心抚着她的脚背,指腹摩挲一下,光滑如玉,滑而不腻。“你的脚真小。”
傅般若是个外强中干的性子,冯恪摆明了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她又怎幺能说过他。她羞得满脸通红,缩进墙角,任由身上之人为所欲为。
“哭了?”
冯恪撑过来,一手摸向她的脸,发烫,并无眼泪。
“无事。”他哄她道,“忍忍就好了。”
骗子。
傅般若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春水,呜呜咽咽着喊着不要。她又羞又疼,但渐渐地,却也觉察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感觉来。她身下那处紧致包裹着男人巨根的贝肉盈出媚媚春水,温热湿濡,黏腻缠绵,让两人交合得愈发紧密,又在冯恪的动作中发出令人羞红的淫靡香音。
冯恪这人生的是真好,即使在这般情形下,他还依旧是一派清风霁月,丰神俊朗,就连额角滴落的汗水,也显得格外诱人。
那时候她真的觉得,就这样和冯恪过上一辈子,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