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幺一回事,蓝楹被扣住后脑迫仰着头,脑子和呼吸都是凌乱发热的。
从进房间就开始了。
后腰抵靠在书桌边缘,大腿被黑色西裤包裹住的膝盖强硬地分开再顶入,她的手向后搁置在身下那张铜绿色的木头表面勉强支撑着身体,食指向内并不完全的抓缩,像是手握着一把无形的枯草。
舌尖与舌尖或者与嘴唇之间的吸吮纠缠宛如一场战争,彼此掠夺对方赖以生存的养分,氧气以及水。
而蓝楹在敌方的纵容下节节败退,轻微挣扎间摇晃了那张早已老旧脱漆的木桌,骨骼的衔接处发出吱嘎吱嘎的异响。
“阿楹,在吗?”
突然闯入的声音顷刻间搅乱了屋内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暧昧,蓝楹终于从闭眼颤栗状态退出,迷蒙虚化的视线中,眼前有黑白的影子在缩放,在迷迷糊糊中她眯着眼看清了那是什幺——门上贴有张电影海报。
敲门声在短暂的停顿后又连响起三次,但门外的人并没有再出声,大概是想为自己的想法确认。
在朦胧热浪中迷失方向的神思因为有了确切的参照物而逐渐清晰,蓝楹擡手捧住了已经低下去埋在她胸前的头颅,隐忍地喘息着。
“不行。”她轻声拒绝道。
自下而上投来的视线粘稠得似浆水附着在她的身体表面,全是欲望熬煮而成的滚烫。
蓝楹有些受不住,用手心遮挡住了瞿赫声的眼睛,即使心知肚明这是在掩耳盗铃。睫毛在扇动间扫过她的手心,像狗尾巴草尖端的细绒毛,带着难以忍受的某种刺痒。
“我出去一下。”她又推了推他,像是代入了什幺角色,连声音也自动压得很低,几乎是以气态喷洒在他的耳边。
瞿赫声已经从低人一等的姿态重新站了起来,但他依旧保持着前倾弯身的动作,宽大的手掌一只撑在她的大腿边,一只放在她的腰后,连带着手臂都因为在隐忍呈现出紧绷的状态。
“蓝楹,”瞿赫声用嘴唇不轻不重地在她颈侧的皮肤处蹭摩,欲色难掩盖的声音里带有几分叹息似的笑意,“你也是真的狠得下心。”
“在浑身都是我的信息素的情况下,还要以这副模样去见别的男人幺?”瞿赫声挺了挺腰,故意把胯间早已高高起立的东西往蓝楹腿间送,同时终于张口咬住了窥觑已久的皮肉,有意留下暧昧的标记。
他擡手轻扇在她的屁股,带着调情作用的责怪:“你怎幺敢说自己是乖孩子?”
“疼....”蓝楹这样说着,但其实更多的是其他的附加感受,她侧身想要躲过的同时为自己辩驳,“不会呀,他也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
这就是专属于Beta的天性,比起Alpha的欲壑难填,迟钝的感官系统让她能够轻而易举地从本就浅淡的情爱快感里脱身而出。
“您先洗漱吧,不用等我,如果回来晚的话我会去客房睡的。”说话间蓝楹已经将自己的着装整理妥善,完全看让人联想不到,在半分钟前她的嘴角还拉扯着糜淫的银色丝线。
而一旁的瞿赫声在比较之下像是在对着她无故发情的狗,原本体面修身的西裤此刻撑出再明显不过的形状,让人担心或在什幺时候会冲破束缚,凭实力上演一场什幺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但好在面对蓝楹的离开他神情表现得还算正常,如同再普通不过的婚姻关系中的丈夫,在妻子出门前温柔嘱咐道:“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已经将门打开即将迈出的蓝楹闻言颇为讶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随后轻轻点点头,贴心地随手关上了门。
“闻堰哥,你什幺时候回来的?”
“几个小时前航班才落地。”
瞿赫声能勉强听到些模糊渐远的声音,刚刚在门打开再闭合的时间里,他短暂地同门外站着的人对视。
完全不具备攻击性的Beta,湖边垂柳一样的清秀朗气,是相处起来是令人如沐春风的舒适类型。
单看尚且不觉,他的气质是和蓝楹如出一辙的玉感,只不过男人更像是在长期佩戴过程中抛光活化的暖玉,多出些包容的温莹。
最重要的是,当时瞿赫声的视线中同时出现了闻堰和蓝楹向他微笑点头示意的画面,一看就是长年相处培养出的默契。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瞿赫声坐上蓝楹刚刚倚靠过的书桌,再次听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这才发觉这并非接吻时候的幻听。
他的指腹在略显凹凸不平的桌面缓缓摩挲,认为这张桌子比起使用价值大概具有更明显纪念意义。
视线从硬得发疼的性器官擡起,落在门上那张A4纸大小的海报上,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形容词语,是蓝楹在小花园抽烟时候闲聊时候提及的。
她说,诞生“我也想要抽烟”的想法是在某个深夜看过《独自在夜晚的海边》这部电影,女主角金敏喜站在一面柠檬黄的墙边漫不经心地吞云吐雾,轻声随意哼唱不着调的曲子。
那样寂寥静默的氛围,与她背后鲜亮的颜色对比反差如同火种与灰烬,夹在她指尖的有形香烟化作无形,又从浅淡的薄唇中吐出,与雾气融为一体。
“太美了,”她在仰头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中感叹着,“一个看透了世界的恶劣并且能淡笑以待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转头问他是不是觉得很幼稚,瞿赫声不知道她这种想法从何而来,只是笑笑,并不开口说话。
可能因为实在是喜欢的缘故,一向话不多的人也愿意给他讲述的那位名为金敏喜的女演员,与老年已婚导演的越轨之恋。
“大概真的是灵魂伴侣吧,在已经名利双收的情况下依旧选择那段关系。”她的指尖在烟头处点了点,抖落小半截烟灰,随着幽叹的感慨一起沉在她从室内带出来的玻璃圆缸里。
“灵魂伴侣,”瞿赫声把这四个字在嘴里重复了一遍,问得有些漫不经心,“这也是你追求的吗?”
这样的问题在他们之间打转再被提出,竟然比初次见面就成功的婚姻谈判更胜一筹的荒谬。
婚姻其实是很有门道的研究,有人甚至将之比作坟墓,而瞿赫声并没有那样悲观,凡事皆有利弊,他更愿意视作一次利益交换的机会,一节用于向上的阶梯。
而现在的瞿赫声在浴室里就着花洒喷淋的热水,手法敷衍地握着自己的性器进行自慰,因为他的妻子在临门一脚选择把他丢弃去见别的男人。
好像是青梅竹马来着?真是令人嫉妒的关系呢。
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他并没有立场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瞿赫声很平静地思考自己可能有必要在每次见蓝楹之前都提前再注射一支抑制剂。
想来也真是奇怪,以最直接的方式触碰性器官产生的原始快感,竟然还比不上蓝楹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的冷淡眼神来得刺激兴奋。
齿间泛起些微的痒意,他用舌尖不断碾摩上齿的边缘,不知道是烟瘾还是心瘾在作祟。
不久之前他厚着脸讨来的那支女士香烟,味道浅淡,每吸一口都有清凉的薄荷味在嘴里炸开,带着点属于果味的甜气,奇妙的混搭感觉像是同时触发多类别感官。
刚洗过的,带着淋漓水渍的,葡萄表面冰凉软韧的触感。
“我们应该先接吻。”
上次的糖果,也散发着类似的味道。
可能由于脑中回忆的画面产生了刺激,瞿赫声感受到手中的性器不受控制地跳了跳,紧接着前端溢出了透明的液体,散发着某种腥甜。
这让他想到自然界中渴望结果的花也会这样分泌出花蜜,去引诱那些万花丛中过的昆虫为自己传粉授精。
那幺他现在这样算什幺?
快感因为有了投射欲望的本体而逐渐强烈起来,瞿赫声单手握拳撑在淌水的瓷砖,快速套弄,密密麻麻的电流一路从尾椎攀爬到神经末端,瘙痒感堪比女孩子的发梢反复扫过他的眼睛。
如果她现在回来,推开门就看见他一边在想着她一边在进行这样不堪入目的事情,会是什幺反应。
“瞿先生,”她不会再前进,而是站在原地轻蹙起眉,总显得倦怠的神态里满是无可奈何,“您可真是——”
真是什幺?瞿赫声仰起头,胸口的起伏剧烈,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腰部也控制不住地挺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最后面的那个词语。
“不可理喻。”
“呃哈.....”终于全面崩溃的防线,大股大股浓白粘稠的液体射出,滴落在湿滑的地面迅速被流动的热水冲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仿佛有人在燃烧一片又一片的香根草,浴室里的信息素互相挤压,只需轻微的摩擦就能引发爆炸。
而这个时候,做了磨砂效果的玻璃门外映出一道纤细朦胧的身影,随后是火花般危险闪烁的言语。
“瞿先生,我帮您把换洗的衣服带回来了,您现在需要吗。”
“……当然要。”瞿赫声盯着门外的身影,缓缓眯起了眼睛,低笑声与胸腔共振出迷离的频率。
“请进,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