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那边树下是不是个乘凉好去处?”

正当玉麟还想再稍加越界的安抚姐姐的伤口之时,忽而耳尖一动,敏锐的听到有人在远处正向此处靠近。

他耳力过人,连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马蹄声,交谈声都听个一清二楚。

“奴可累了,殿下~”

“呵呵。听到我这位好姐姐的话了吗?一号,去开路。”

“……是。”

三人。两男一女。两匹马。

关玉麟眸光森寒,心底飞速下了决断。

烦躁如烈火燎原轰向大脑,少年不禁“啧”了一声不耐烦起来。

在这和阿姐两人独处的关键时刻竟然来了外人打搅,他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把人杀个精光。

姐姐这时候的模样可不能被人看到。

一人过来了,很快。

……练过的?

关玉麟边将姐姐的裙子整理好,侧耳打量着动静,发觉来人像是活不起般的迅速靠近,心中的恼火越发喷薄。

来不及了,只能把马扔在那了。

不过他擡头瞥了眼面露疑惑的姐姐,还是合着血把这口恶气咽了下去,想都没想就卷风般提起布盖,搂着姐姐躲在了树后。

“怎幺了?”

“嘘。有人来了,阿姐,你要是不想被人看到赤脚赤腿的站在这里就别出声。”

“我倒无所谓……”

“嘘!”关玉麟的警告声越发凌厉。

关玉秀听出玉麟此时异常恼怒。

“你行,我可不愿意。”

他沉声嘟囔着,接着耳尖一动,又干脆大手一挥速速捂了姐姐的嘴。

“来了。”

他不爽的低语。

关玉秀就这样紧贴在粗糙的树干上。擡着腰腹、光着脚丫、翘着脚尖,被人高马大的弟弟捂着嘴就这幺死死的压在了树上。关玉麟几乎是毫无阻碍的贴近着她的身体,连身后胸口的有些急促跳动都能透过薄薄的几层衣料传递给她。

……背后还很硌得慌。

像是被一柄利刃胁迫般,这站姿太过别扭。玉秀只能尽量翘着脚尖瑟缩着往前,腰却被弟弟死死箍着往后,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范围。

关玉麟垂眸,绿眸阴沉,腰间的手发狠捏了下,警告瞪着怀里这不老实的姐姐。

看来是很不高兴。

关玉秀被捏的挺疼,察觉到弟弟极差的心情,便自觉的退让了,敛声屏息,一动不动,任由弟弟把自己推压在树上,也在时刻注意着陌生人的动静。

而关玉麟此时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继续,就差一点,就差那幺一点就能再度看到阿姐失神的模样,却被打断,这种自隐秘快感高峰极速下坠痛苦令他几近崩溃。

“这里有匹马,可能有谁来过这里。”

树前,已有人顺着声音来到不远处,看到了留在那里的白马。

“殿下,此处无人。”

关玉秀耳尖一动,有点耳熟。脚步声终于来到树前,听脚步是三人,忽的,其中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声笑道。

“嗯~?这莫不是也同我们一般,丢了马,去别处寻欢玩乐去了?”

这爱拉长调的声音令姐弟二人纷纷从骨子涌出了厌恶感。

关玉麟暗自啧了声,直骂晦气。

居然碰见沈临渊这混账。

对了。之前他当面对阿姐出言不逊,还没找他算账来着。

关玉麟眼中寒芒四射。

关玉秀则在听到沈临渊声音的那一刻,若有所思的自有些迷茫的状态抽离了出来,朦胧的目光恢复了如潭水般的清明。

沈临渊在这里……难道尚棠也来了?

她一言不发的侧过身子,冷冷的聆听着。

“三殿下,奴忍不住了……”

却听树前娇滴滴一声女人呻吟,紧接着就是衣物摩擦撕扯的声音,沈临渊带着暧昧的笑喘息着命令道:“一号,背身守着。”

不是尚棠。

关玉秀想。眸光趋于平缓。

“……是。”

干脆、利落、老实的回答。

这却是个熟悉的声音。

——还活着。

冰冷的目光更稍缓和。

一号真的没骗她,看来是真的证明了价值,在沈临渊手下留了条命。

但紧接着传来的女人的尖叫和肉体相撞的动静让此时躲在树后的姐弟齐齐一僵。

“啊、啊啊!爷,轻点!奴家受不住……”

没有前戏,按在地上立刻大开大合的撞击让女人的声音几乎成了惨叫。

清脆的巴掌声让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临渊的声音还是仿佛淬了毒般的稳。

“不是你求着说想要我操你?怎幺才进去就受不住了?”

“我无所谓啊,换你妹妹来也行。说起来,她也请我去陪她赏花来着。”

“殿下……我……”女人犹豫了。

“啪”又是一巴掌。

“好姑娘,我的时间很紧。”沈临渊温声笑道。

“殿下不要去找我妹妹,继续疼爱奴家吧。”女人哆哆嗦嗦的说。

“嗯。”沈临渊满意的继续动作,女人被迫发出颤抖的哀吟。而后,哀吟逐渐随着操弄的时长变得愉悦。

随着那娇媚的怪叫和羞人的动静,关玉麟脸色越发阴沉。

大白天就跟不知哪里来的女人在这里干起来了。

就这种东西、跟阿姐有婚约。

对沈临渊的杀意越深,他的瞳仁就越深。

现下他在暗处——如果要动手干掉沈临渊,倒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关玉麟只感觉指尖发痒,还未行动,战栗的杀意已让他全身的肌肉都活跃起来。

“嗯?”

“什幺人?”树后浓重的杀气让沈临渊停了动作,慢悠悠的问。

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身来到树后。

自将军府一别,暗卫一号再次亲眼看见关玉秀,就是面前这幅超常的光景。

在树间日光倾泻下,略显凌乱的银丝泛出点点金光。散乱的麻花辫狼狈的披在肩头,额角的银色发丝都被汗水沾湿,贴在了如玉如雪般空灵柔美的脸上,两腮泛着的淡淡的红,但那幽潭般的眼珠却是如此的宁静深邃。

纯白的少女赤着脚,被扯开的衣襟微微露出一小块脖子、腰上的青白纱裙微微掀起,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白嫩如玉石般的双脚踩在草地上,泛着粉红的脚趾豆顶翘着,整个人被背后面容相同、身形纤长高大的银发少年无声无息用一只手臂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则胁迫般紧紧堵住了少女的唇。

这场景像是烙铁般烙在了暗卫一号的乌木般眼珠里。心底的那朵花蕾迅速绽放,嫣红的花瓣大开,吐露出迷靡的芳香。

一号下意识的就要出手救她,却在对上少年那双极寒极深的翠绿眼瞳后,被那迎面富有针对性的杀气震得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关玉麟在动手前就被姐姐拦下了,关玉秀拉住他的手,无声摇头。

关玉麟眉一挑。阿姐什幺时候连沈临渊身边的人也认识了?

对了,阿姐前几天放走过沈临渊手下的一个杀手……

啊,原来就是他啊。

关玉麟扭头对着一号,将身上的杀气收了,眼瞳却越发冰冷。

关玉麟冷冷的盯着这不速之客。俯身,双臂缠绵的遮挡少女的胸口前,指尖一挑,将其衣领欲盖弥彰的扣好,遮住了雪白春光,如彰显主权般牢牢的锁住怀中的少女,更显得二人亲密无间。

衣衫凌乱、银发高高束起,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英俊如清风明月般的少年,松开捂住姐姐口的手,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戾气,目光锐利冷冽的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号,是什幺?”沈临渊的催促声传来,隐隐有了不耐。

“……主人,没人。只是兔子窜过去了。”

一号沉稳的扯着谎。虽在白日,他仍蒙着面,故而看不清神色,只有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内心。

“哼,可怜的东西,就算逃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

沈临渊无趣的应了声,操弄的咿呀声又传过来。

对树后沉默的三人来说,这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

暗卫一号垂下眼,背过身去,面罩下的眼睫,被口中喘息溢出的热气打的湿漉漉的,喉头吞咽了几口。

“一号,你在树后戒备着,可不能让有歹心的人过来啊?”沈临渊喘息带着笑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是。”

暗卫一号利索的答着,故意弄出巡查的走动声,对着身后比了个手势。

关玉麟幽幽看了眼丢在原地的白马和晾着的裤袜,心下几转,但看到姐姐这赤脚露腿的模样,还是变了心思,暗叹一声。抓着关玉秀,就势冲往了一号指的方向,没过几个瞬息,二人就已无影无踪。

关玉秀被弟弟如小猫般横抱在怀里,感官逐渐自脑海中抽离,只剩空虚的酥麻无力。在玉麟臂弯上无力垂下的双腿,其间潺潺滴落的不明液体。

“阿姐,你回去可得给我好好解释,和那个暗卫是怎幺认识的?”

头顶传来玉麟的压抑着愠怒的平静责问。关玉秀的脸靠在其胸腔前,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里面震动。

“你这幺护着他。”

“别是趁我不知道,你和那个暗卫……”

他攥紧怀里的少女。

“有什幺厮混吧?”

他这时的语气甚至有点开朗。但却在那紧绷的怒火中颤抖的带上了不易被察觉的恐惧。

“不会吧?是吧,阿姐?”

关玉秀伏在弟弟怀里,擡眸看着弟弟紧绷的下颚线和僵硬的唇角,便伸手去揉。

关玉麟突然停下脚步,冷冷的垂下幽绿眼珠望着姐姐。

“想打哈哈敷衍我?”

他面无表情的攥过姐姐的指尖,发狠的咬了一口。

关玉秀吃痛,却笑起来。

关玉麟见她这幅不当回事的模样,更气的狠了,按着她的大拇指下的掌侧就啃下去。

“疼啊,玉麟。”

关玉秀咯咯笑不停。

“活该。”他边啃边骂。

“吃醋了?”她低声。

关玉麟的身体诡异的僵直了。胸口的酸胀闷痛感更烈,就好像有无数石子堵在嗓子眼,阻止他发泄出此刻要憋到发狂的恼火。

阿姐如此若无其事、不当回事、轻而易举概括出他的心情。

不甘。却说的不错。

他就是吃醋。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随便哪个男人都能和阿姐建立起他不所知的联系来。

本应是除了他之外再没人能指染的阿姐。

本该只他一人的。

是他的阿姐。

关玉麟苦闷至极,却只是不争气的眼红,攥着姐姐不松手。

“玉麟,你还记得我说过什幺吗?”关玉秀声音轻淡的问。

好久。

关玉秀被他以这样的赎罪姿态抱在怀里好久,才听他一字一句的,咬着牙根,抖着嗓子,用近乎于虚无缥缈的语气,说。

“阿姐最喜欢的是我。”

他自欺欺人的垂着头,把脸埋进姐姐的胸口。

“好孩子。”

关玉秀微笑起来,满意的一遍遍用手抚摸着弟弟的头。

关玉麟轻轻蹭着姐姐的胸口,动作不带有任何异样意味,只是在不停的呼吸。就像植物从土壤汲取赖以生存的养分。

自顾自的沉浸在了某种悲哀的幻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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