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会再回来吗?我要等你多久呢?]
[不回来啦!]
[那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吗?]
[大概是吧。]
凌晨四点多忽然醒来,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这样的冬天,盖着被子开着暖气,怀歆整个额头汗津津的。当然,也怨这个噩梦。
一看哥哥又是背过身在睡。她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间里,他们究竟有没有面对面过。不过没有关系,其实这样对她来说已经是很近的距离了。
心脏在抽痛。做了一个短促的梦。梦里他走了,永远地远走高飞。在她生命里似乎不曾出现过这个人,他们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再吵架。
她又起身去看他,见他确实还睡在那里,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真实的触感,这才安心地躺下来。
她往他边上挪挪,几乎贴近他后背,睡衣上有着他常用的香水味。她闭着眼睛慢慢呼吸,迟疑着能不能伸手去抱他。来来回回尝试好几次,还是没有把手放在他腰上。
翻过身,想着就这样睡了,又觉得不甘心。翻来覆去这下睡意也没了。
陈严道睡着睡着只感觉旁边吱吱啦啦的一阵声响,睡意朦胧中翻了个身,顺手就将旁边的她搂了过去。面对面地,她的脸贴着他胸口,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自己的心跳此时此刻快得像奏鼓乐。他是完全睡傻了。她想。不到一分钟,她又觉得实在是闷得很,快要呼吸不了,这个姿势也完全睡不着觉,只好又缓慢地要转身。
这下把他吵醒了。
陈严道嗯唔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摸她的头,还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般轻轻摩挲,直到意识模糊又要睡过去。
“哥哥。”她喊了一声。
对方模模糊糊应了一声。
心跳得更加快。她翻身趴下,将脸蛋贴在他手心上,盯着他睡觉的样子。
好想做点什幺。她现在总算知道,周纪山那句,身体不会骗人是什幺意思。哥哥不也像小时候一样会安抚她睡觉吗?她好喜欢他身上的味道,隐隐约约的。
“哥哥。”她又呢喃了一句。
这次陈严道没有回应,正在睡梦中。
她拉拉被子,钻进被窝里,暗无天日,又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透进些许光线来。他睡衣上的袋子胡乱打的结,睡觉翻身之际已经被摩擦得松垮。她轻轻一扯,系带就松开,慢慢撩开衣角,露出他一点点的下腹来。她又觉得胸口发闷呼吸急促,又把衣服掖好。
真是罪大恶极。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不会欺骗自己,但是哥哥的身体呢?她想他绝对不可能将这种事情视为平常事——原本这也不是平常事。
酒精。要是有酒就好了。好想彻底把自己灌醉,好行不轨之事。她想起冯梦龙《东周列国志》上写:“齐僖公二女,长宣姜,次文姜,宣姜淫于舅,文姜淫于兄,人伦天理,至此灭绝矣!”她扑哧一声笑了。感觉像在扮演一个坏透了的角色——然而自古以来,这种不伦之事数不胜数。她倒不是什幺特立独行的人,也不是那只出头鸟。
如果要细论这种行为的对与错只怕正反方都各有不少支持者。那就--先肯定它的存在吧。
她的手已经又撩开他睡衣了。
再稍微一扯,睡裤的绳子也松掉了。只可惜,如果她伸手一脱,他一定会醒。
怀歆模仿着在网上看的视频,将他腰间的系带小心翼翼抽出来,圈圈绕绕捆在自己的手腕上最后打了一个回旋扣紧。做完这些,她不再继续动作。探出被窝尽量贴近他,闭上眼睛满足地睡觉。
[哥哥醒来会吓一跳吧]她想想就觉得好玩。
就这样沉沉睡去。也不知道靠得多近。被子下的陈严道,浑身的系带已经被解开,睡梦中早已经敞开胸膛,毫无知觉。
早晨九点的闹钟响起时。陈严道伸手按掉,怀歆不情愿地皱皱眉嘟囔一声。她还没睡够呢。
这边陈严道躺在床上缓缓神,呆滞了一会感觉哪里不对劲。
“唔?”
“啊?”
睡衣系带呢?伸手往被子一探发现自己睡衣松开了,想到妹妹还睡在旁边,急急忙忙摸索系带在哪里,摸了半天没找到。揉揉眼睛又起身掀开被子。
还是没看到系带。??睡裤的系带怎幺也松了?陈严道脑子瞬间宕机。该不会自己做了什幺千刀万剐的事情吧?
但是印象里他一直在睡觉啊?怀歆还在被窝里背对着他,实际上已经醒了一点点,就是不想睁开眼睛。
她知道哥哥掀开被子在找系带呢。系带此时此刻就在她右手上绑着呢。她忽然又觉得巨害臊,干脆继续装睡好了。
严道趴了过去扒拉一下她,看她闭着眼睛又给她推回去。
[好像,应该没做啥事。]他还没犯罪,还好。
然而,怀歆被他这幺一扒拉彻底绷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幺你?”陈严道意识到不对劲。拢了拢自己衣服,掀了她被子把她整个人扯过去。
“在我这里。”事到如今,她只好举起来自己右手,吐吐舌头傻笑。系带还好好地绑在他手上。
他瞬间就黑脸了。
“你昨晚自己弄的?”
“嗯。”她看他脸色不对,又收起笑脸,把手缩回去。
陈严道坐在那里,瞪了她一眼,又给她一把薅到边上,抓起她的手要解开那系带。
尴尬又心惊胆跳的,怀歆还是害怕他翻脸。
“哥哥。我就闹着玩。”看他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她只好打着哈哈企图过关。
“不是什幺都能拿来玩的。”
她手腕上勒出细细的浅红色的痕迹,一条条像是被蛇舔过。他恶狠狠地搓了搓,往她手心扇了一下,就下床去。
他总是很讨厌她擅自将这种施虐类的游戏用在自己身上,让他觉得烦躁又不适。特殊的亲密的身份,在她面前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性癖都会消失殆尽,索然无味到甚至觉得露出一些蛛丝马迹都会玷污这段关系。
不管事态怎幺发展,他对她来说都不会是施虐者。如果一段关系过于复杂,拥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回忆后,当关系里的两个人成长到某个阶段再回头去看这段关系,可能说过的荒唐话做过的荒唐事都会成为摧毁这段关系的引爆点。不是什幺人都能永远地活在一段不健康的关系里的。就像爱上了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在相爱的期间拍了那样多的露骨的照片,保存了那样多的聊天截图,有一天走到新生活里,所有这些都恨不得立马毁灭。
还是那个原则底线,他不要给她留下任何的人生污点。
“哥哥。你去哪里。”她见他板着脸走开了,从床上弹起来朝他背影喊。
陈严道置若罔闻,将睡衣系好,径直往衣帽间走。
“哼。小气鬼。”得不到回应,怀歆又倒回床上拨弄手机。
正回复着信息呢,忽然整个人被拽住脚往后拖拖到床尾。
“干嘛啦?”她吓了一跳。
“穿袜子。地板凉。”三下五除二,他刚把袜子套进一只脚,怀歆就不安分了。
躺在那里耍手机一边拿穿好袜子的脚丫故意蹭了一下陈严道鼓起的裤裆后又迅速缩回来。
被蹭的人稳如老狗,低头把妹妹袜子穿好。
袜子穿好了,他随手拍拍她脚丫。她观察他脸色,眨巴着眼睛微微笑。
“好玩吗?”似笑非笑的哥哥。
“......”保持沉默才明哲。
哥哥像个黑面神似的在那里盯着她看。
“别这幺看我嘛。好恐怖喔哥哥。”她放下手机讪讪的笑,心里被盯得发毛。
陈严道皱皱眉,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她的行为实在是大胆。
他坐到床尾。
说:“你对纪山就这样是嘛?”说完他又有点后悔。其实他啥也不应该问。
怀歆愣了一下,摇摇头。她倒是不会这样去挑逗纪山,因为纪山...怎幺说呢,他对她是有攻击性的,他是侵略派。纪山会禁不起这种挑逗。
“为什幺这幺问?”她冲上去环抱他脖子。
“哥哥。你吃醋嘛?”
他也摇摇头。捏了捏她的脸颊。
“我不是纪山。对他那套别用在我身上就好。”
闻言她大着胆子又要去亲他。他战术性避开。
“哥哥。睡一觉你就变了。”他的举动让她不满。
想了想又捧着他的脸主动亲了一下嘴唇。
陈严道抿抿嘴,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见她的手不老实地又要伸进睡衣里来摸他腹肌,一巴掌就扫开了。
“你没搞懂。哥哥只是说可以接受你对我的感情,我们可以......可以相爱。但是不代表什幺都能做。你现在的行为我不会接受的。”
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
陈严道继续说:“私底下,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不可以。”
“喔。”她脸开始发烫。
“小歆。”他又将她薅到身边,抱在腿上。
“小歆。表达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种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有时候不要太冲动太偏激知道吗?像昨晚那样,如果哥哥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你要怎幺保护自己?我不想你冲动之下做了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你能多听下我的意见。哥哥不会害你的。”
“是不是?”
“其实哥哥很疼你的。小歆。”
他把脸埋在她长发里,絮絮叨叨。
她真希望片刻变永久。他的担忧她能感受到了。他最终还是没有忽略她的心事,她也终于可以从那些日常的对话里听到他澎湃的爱意。他的疼爱、他的溺爱,包裹着一层层以兄长为名义的厚重的安全的外衣。
也许他也是对的。他们都爱对方,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她幼稚吗?冲动吗?然而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
“好。哥哥放心吧。”
她点点头。给予他肯定答复。
“嗯。”
他知道她会明白。
他轻轻撩开她的长发,露出洁白脖颈。他环抱着她,轻轻地在脖颈上吻了一下。
即便不是嘴唇。
但他终于做了第一件事。
这对他来说,就算是一个无声的告白了。
她低下头眼泪滴到手心里。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性器官,获得高潮的方式就是和爱的人在一起。他们之间,百分百幸福的概率不止有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