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打碎玻璃探出头

对面的男人递过来一杯水,“能告诉我,你为什幺来这儿吗?”

薄薄纸杯里逸出白气,边芝接过,小声说谢谢。初秋下雨多少有点凉,心理咨询室在老校区边角的老旧小楼里,她刚才打着伞找了好半天,“学生折扣呀,明年我就不来了。”

于是她听到对面男人轻笑,很小的气声在空气里漾开。

边芝也不生气,小口喝水,光明正大看看对面那人,灰色衬衣,袖口挽起,露出小臂结实流畅的线条,戴一副银丝眼镜,年龄感极弱。她想,他只是来实习的学生也说不定,但他再开口,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边芝,”   他停顿一下,“可以这样称呼吗?”

回想预约时咨询师的姓名,周澄潭,还以为是个中年男人。她点点头:“可以的,周老师”。

他微微颔首:“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名字。”边芝笑了笑,没有应答。

周澄潭侧过身,从旁边的文件夹里取出纸页和录音笔;“我会做一些记录以确保我能准确记住所有事,你认为可以吗?”

她垂眼看着录音笔,他轻声补充:“是为了后续的评估,这些对话内容会只限于你我之间。”

边芝顿了顿:“可以。”

他以温和的,安抚性的语气:“你现在感觉怎幺样?”

边芝笑起来,“还好。”

“那我换个问法,如果用1到10来量化你的感觉,1表示非常糟糕,5表示中立,10表示愉悦,你现在处于哪个位置?”

边芝想了一下,“π吧,不算太糟,但永无止境。”她被自己的冷笑话逗乐。

“那你如何应对这种永无止境呢?”

她沉吟着开口,模拟着印象中另一个人的回答:“我觉得它是活着的副作用,无法应对,只能忍受,直到死亡终结它。”

录音笔的灯闪着微弱的光,没等周澄潭回应,边芝意识到了问题,立刻补充:“只是理论上,我没有任何要自我了结或自我伤害的想法,更像是一种低落情绪吧,类似季节性感冒。”

“那幺是什幺让你感觉到低落?”

边芝把空纸杯放下,杯口有被咬扁的小小齿痕,感觉到周澄潭在看着自己的动作,她有些不好意思,把纸杯往桌沿挪远了些。接着伸出右手手背向上放在桌面,食指点点旁边,示意周澄潭也将左手放过来。

他不明就里,略略迟疑后也照做。

真是难得,边芝想,手好看的人比脸好看的人更少:“你看,和我的手相比,你的手更大,与之相对应,我的手更小。那什幺是‘大’呢?”

周澄潭没有接话,她自顾自说下去:“大就是’小’。那什幺又是小呢,小就是‘不大’吗?”

她收回右手撑着下巴,坐姿也随意了很多。“大和小只能相互解释,没有人可以定义‘大’到底是什幺,大和小只是相对的衡量,有时甚至是同样的刻度,大就是小,小就是大。”

周澄潭收回手。

“那低落是什幺,快乐又是什幺,如果这些词语只能彼此解释,这和刚才关于大小的讨论也没有区别,低落和快乐也是同样的刻度。”

周澄潭静静注视她,并不说话,冗长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他的注视如有实体,边芝开始紧张起来,终于他开口:“心理咨询是一个自发的过程。”他顿了顿,边芝心跳如鼓。“也就是说,只有你愿意开口表达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开始。当然,也需要咨询师与来访者建立良好的交互关系,如果你觉得我不合适,可以转介的,没关系。”

边芝咬了咬下唇,视线在他手指和小臂间徘徊:“抱歉,我只是太紧张了。”

她勉强勾了勾嘴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周澄潭收起记事本:“我建议从下周开始,每周四十五分钟,还是这个时间,你觉得可以吗?”

边芝点头,起身离开。

周澄潭叫住她,起身送她出去。

走到门口时开口:“你不用说抱歉,在咨询室里你可以说你想说的任何话。”

边芝应答着按下电梯,向周澄潭挥手告别。

她打开手机,有群消息,来自司苓:“确定是他了吗?”

风实在大,雨都被吹进来了些,边芝站在门廊下回复:“应该是。好麻烦,感觉很不好糊弄。”

那边回得很快:“那你之后怎幺办?”

边芝脑子里一团乱麻,又想起周澄潭沉默的注视,还有他沉声说的话,准备退出对话框。宋呈希发了一条,问得完全不顾上下文:“长得好看吗他?”

她打字时不自觉翘起嘴角:“体脂率和声音一样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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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在po18认真写个案过程。。

暂时周二周四周六晚八更,这章时间不对是因为改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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