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回到家时,已是半夜,一身风尘仆仆。
小姑娘又烧了起来,小脸通红,面部时而扭曲,时而松弛,睡得极不安稳,像是被梦魇困住,小声抽泣着,嘴里念叨着。
姜水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顾不得其他,急忙用手去探女儿的体温,还是坐在床前的妻子阻止了他,让他先去灶台烤火,去晦。
姜水这才想起来这茬事,烤火去晦气,这是水村独有的规定,外出夜归的人回家,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进家门后需烤火去晦气,求灶王爷保佑,才能与家人接触。
等姜水触碰到人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停止了抽泣,浅然入睡,烧也退了点。
姜水心里自责又焦急,想连夜把人带去县医院,要不是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一直拖着不回来,小姑娘也不会一直发烧。
王茵茵看人已然安稳入睡,想着女儿这身子骨怕是经不起夜间折腾,就安抚丈夫,等明日看如何了再去。
姜水伏下身子,摸着女儿的额头,似乎是没那幺烫了,心下才一松,让妻子先去休息,夜里他来守着就行。
女儿病了几天,王茵茵也跟着煎熬了几天,这下丈夫回来了,她也不多逞强,说了句让他夜里多注意,就回房去了。
房里只留着床头灯,姜水给女儿掖好被子,这才坐在床边,望着睡梦中的人。
瘦了。
姜水伸手抚摸着小姑娘的脸颊,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这下更小了,之前好不容易养得红润一点。
老父亲的心在滴血。
被噩梦困住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来自外界的温暖,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宽厚掌心,给了她战胜病魔的力量。
可她又极委屈,小嘴一撇,要哭出来,惹得男人不知所措,不停说着话安慰她:“欢囡,别怕,阿爹回来了,不怕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这下更委屈了,小姑娘又抽泣起来,他怎幺才回来?他怎幺去了那幺久?上次打电话不是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就回来吗?他怎幺又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小姑娘的哭声越来越大,仅靠男人单薄的话语是安慰不了了,男人俯身小心把人抱入怀里,下巴贴着小姑娘的发顶。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在小姑娘的耳边落下轻轻的一吻,无关情爱,只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抚慰。这下,小姑娘才彻底停住了哭声,又陷入梦中。
男人以为小姑娘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可谁知凌晨五点,小姑娘又有点烧了起来,一直喊着:阿爹,好冷。
姜水稍微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从衣柜拿出另一床被子加盖上去,不久小姑娘又喊着好冷,阿爹,我很冷。
姜水没有办法,只能脱下鞋子,把小姑娘往里移动,空出一点位置,翻身上床,从后把人揽入怀里,紧紧抱着,企图用自己灼热的体温捂热小姑娘冰冷的身子。
满天雪白的梦里,姜欢一人独自面对冷冽寒风,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忽然之间一股暖流划破半空,割开一条缝隙涌了进来,源源不断地朝着她,包裹着她的全身心。
她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是清冽干净、熟悉滚烫的气息。
苦苦支撑十几天的人突然有了靠山,终于不再折磨自己,心里一松,恶梦消失。
一低下头,鼻息间就缠绕着香甜的味道,怀里的人还时不时挪动,乌黑的发丝钻入胸口,一下一下挠着心口。
即使知道此时此刻不该,姜水还是全身滚烫,止不住的热气腾腾。
不敢再把人抱紧,可松开一点,怀里的人就哼唧唧,不停往他怀里钻,他又只能把腹部贴上去,双手在女儿的小腹交叉,也把人往自己胸口贴,只至两人严丝无缝,小姑娘才又安稳下来。
只有他自己听到,厚重低沉的喘气声在女儿肩头响了多久。
哦!不!
还有林间偷偷升起的鱼肚白又见证了一场禁忌的生殖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