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殿中的宫人都被高澋打发到御花园采花去了,前段日子他病着,无心管琐事,现在痊愈了十之八九,才发觉他这院子里实在空荡荡,种着几颗蔫嗒嗒的野草未免显得太凄清。
毕竟表面上,他是个专爱姹紫嫣红的主儿。
此时殿中静悄悄,桌上摆着个鎏金博山炉,袅袅婷婷冒着一缕檀香烟。
“囤米一事进展如何了?”高澋坐在摇椅上,手里捏着一枝开得正好的虞美人,花瓣殷红,光洁如绸缎。
陈殊答道:“西南八州市面上售出的米已派人陆陆续续收了六七成回来,都存在巨寿山仓库里”。
上一回高澋派他回宁州取帖子的事不过是个幌子,让他暗地里去收粮食才是目的,不过平白无故为何囤积这幺多大米,陈殊便想不通王爷心中在谋划何事了,但王爷自有道理便是了。
“差不多能收手了,做得太过难保不被人看出端倪,反倒坏了事”,高澋一边吩咐,一边慢悠悠将那虞美人的花瓣一片一片慢慢摘了下来。
“对了,昨日庞先生传信,说是碰巧抓了几个南苗探子,恐怕他们不安分”,昨日他收到信便即刻入宫,结果十一公主一直陪着王爷不肯走,让他无法开口。
高澋听了后,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回想起前世之事。
自从二十年前,南苗在与大魏之战中被重创,伤了根本,躲进深山老林里休养生息,不仅不敢出来作乱,反而年年上供,俯首陈臣,然而如今的大魏表面上风调雨顺,实则内忧外患。
羌戎几次三番挑衅,边境不稳,北方连年大旱,颗粒无收,京中涌入大量流民,去岁还闹了一场瘟疫,死了的人不计其数,朝中官员一味沉浸在昔日大魏强盛之时的荣光中,只顾着敛财揽权。
皇帝毕竟老了,听闻前阵子还有了炼仙丹的心思,而他所依仗的太子不过是个表面锦绣的草包。
今年是多事之秋,南苗早就跃跃欲试,自然不会错过此次机会,而他也是在这一年头一回真正领兵打仗,鏖战数月,也不过险胜。
“让城中严加防范,巨寿山练兵之事一刻也不得松懈”,他道,巨寿山匪一事本就是他们故意惹出来用以掩人耳目,而实际用途却是用来屯兵。
天下大乱之时,唯有兵权是硬道理。
他二人正说着话,徽云忽然间来了,先闻听得她的声音:“怎的一个人也不见?三哥你在吗?”
高澋使个眼色,陈殊速速退下,翻窗而走,守在外面的宫女进来服侍。
而等着徽云走进里间时,入目看到的便是好一幅香艳场景!
只见那女子宝髻惺忪,如三千瀑布直下,香肩半露,似灼灼桃夭初放,身娇体软,细语呢喃,半倒在高憬怀中欲拒还迎,而高憬单手环抱美人纤腰,侧着脸颊去吻那胭脂颊面。
“三哥!”
徽云顿觉气恼,像是有一把钝刀隐隐割着她的心一般,光天化日之下,三哥怎可如此荒唐!
她转身便走,撞翻了架几上摆着的一只琉璃瓶,不欲再看这一幕。
被人撞破了巫山之事,那宫女受了惊,连忙整理衣衫,高澋也急忙起身,越过那宫女去追徽云,可任凭他怎样唤她,她就是不答应,一口气回了昭兰殿,命人紧闭殿门,谁也不许私自放宁王进来,否则打断他的手。
高澋无奈站在殿外,他出来得急,身上只穿着件单薄中衣,甚至连鞋子也没有一只,哪里还有凤子龙孙的派头,瞧着好生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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