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求婚的事,冯榕榕打从上班就不在状态,但天知道今天顾宽是不是被马蜂蛰了屁股,一件事一件事地催,一件事一件事地问,偏偏今天罗闻又不在,没有人能不动声色地给顾宽怼回去,冯榕榕只得从早上九点一直忙到天边的星星亮起来。
直到顾宽最后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实习生小徐终于鼓足了勇气站到冯榕榕面前:“榕榕姐,你休息一下吧,这件事本来也是我负责的,我熟悉,一定能完美地汇报给顾总。”
小徐一面说,一面把一包饼干放到冯榕榕工位上。
“但是······”冯榕榕还没张开嘴,小徐便投来一个坚定的眼神,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职场新人的懵懂和真诚。
她并不是怕小徐抢功,只是知道顾宽的臭脾气,果然小徐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还没待上一分钟,那扇门后便传来男人的怒吼,伴随着文件夹砸到墙上的声音,冯榕榕耳听道:“你懂什幺?让冯榕榕进来,她人呢,死哪儿了?”
冯榕榕急匆匆赶紧去的时候的正看见怒气冲冲的小顾总对着小姑娘发脾气,而一旁的小徐,一改几分钟前满脸的雄心壮志,被吓得小脸皱巴巴的,眼泪都要滴出来了。
理智告诉她,顾宽这次的疯还没发完,她摆了摆手,示意小徐赶紧出去。
果然,门刚关上,便听到顾宽又道:“让那幺个黄毛丫头去对付市场支持那批人,冯榕榕我看你真是蠢极了!”
此时的顾宽大概是忘了,冯榕榕也不过二十五岁,脱离职场新人的行列也不过才两年多而已。
但很快,顾宽的话锋便一转,锐利的眼睛盯着冯榕榕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是不无震惊的嘲讽:“我说为什幺找个实习生来糊弄我,原来是另找到新饭碗想退休做煮饭婆了。”
顾宽修长的身子秤砣般直直落座在身后的椅子上,宽阔的上半身向后一靠,身后的窗帘也跟着晃晃悠悠的椅子荡了几下。
要是放在平时,冯榕榕这时候一定已经在心里问候过顾宽的祖宗十八代,但是现在,也才不过二十五岁的冯榕榕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来一点点局促的神色。
顾宽虽然严苛到有点不近人情,但说的却往往是实话,他足够坦诚真实 ,这种真实竟然时隔两年再度刺痛了冯榕榕。
顾宽对那件事大概是一无所知的,但此时见冯榕榕有些不对头,他一向锐利的眼睛中竟然也多了些不忍。
“算了算了,这……”骂人是他的专长,青春期的时候,他连他老子都骂过,但他并不擅长安慰人。“你早点下班吧。”
伴随着罕见的试探性的安慰,冯榕榕莫名感受到一阵暖意,她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笼罩着水雾的眼睛缓缓擡头,正看见顾宽的嘴唇又缓缓吐出几个字:“早点筹备婚礼,早点滚蛋。”
“……”
顾宽顿了顿,他原本想说的并不是“滚蛋”这个词。
冯榕榕也顿了顿,商人果然还是商人啊,随即转身,一扫今天稍显萎靡的状态,精神抖擞地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