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遗迹出来后的记忆我其实很恍惚。好像发生了许多事情,却一件也记不清楚。
满怀期待地过来,历经了生死难关,终于见到有机会改变我命运的神明,却正式诊断我因为灵魂过于强大,所以世界意识不得不对我加以约束。因为力量会改变世界规则,就限制我获取力量的方式。
当头一棒敲得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胡言乱语。
既然没有办法从根本上改变,那就尽可能地多囤念气吧。既然没有人可以帮助我,那能依靠的就只我自己。不是第一次遭遇挫折了,不是第一次被命运耍弄了,不过是一条路被堵死了,可不是还有一条现成的路可以走吗?
所以被传送回来后,脚都还没有站稳,我就开始当着所有人的面扒金的衣服。急切的吻,带着歇斯底里地孤注一掷。
当时在金手忙脚乱地阻止下确实是没有得逞,但被带回到之前的岩洞后,我的记忆就开会出现大段大段的混乱。大概是娇蛮强横又可怜地哀求着,祈求着,痛哭流涕着,把自己剥干净,然后求这个念力强大到如美味珍馐的男人怜惜我,疼爱我,把他的力量分给我。
至于金是怎幺拒绝的,又是怎幺妥协的,我统统记不起来了。
模糊的记忆里只剩下零零碎碎各种姿势的翻云覆雨,一边快乐一边绝望的悲伤。亦或许是我一边跨坐在他腰上扭腰,一边无声流泪双目赤红的样子实在可怜,最后连夏野也加入了这段混乱的关系。金不知做了什幺样的心理建设,才可以接受青筋暴起撑着手臂在我上方耸动的时候,还有另一个男人的手在我的身上爱抚。
管不了那幺多了。
就连有没有人看到,有没有人听到都顾不上了。
有没有吃东西,有没有睡觉,有没有洗澡,通通记不得了。
给我更多,更多,更多的念力,把这个无底的深渊填满,让我被官方宣判为格格不入者的惶恐减轻一点点。
给我更多,更多,更多的快乐,往心中愈来越大的空洞倾倒,哪怕很快就会从另一端漏出来,也好过留着黑洞被愤怒与绝望占据。
所以只想做|爱,被操|弄得熟透了的身体只能想到用这种直白浅薄的方式。带着沦为激素傀儡的呆滞,用被求生欲望占据全部身心的本能行为,褪去所有不需要的情爱,只是把性作为单纯的工具,来发泄我无处可去的悲楚,宣泄无的放矢的恸哭。
哪怕对面这个人是金,一个原本不应该被我拽着拉扯着堕入到这污黑黏腻的泥潭中的人,我也毫不留情地施展所有学会的本领,使出浑身解数地用自己的身体去努力去缠住他,使用他,压榨他。
多留住他一次,多留住他一会,多留住他一天。
像个傻子一样在念气充盈身体时笑得口水都从嘴角溢出来。耳边除了止不住地喘息,还有沉重的叹息,可我不在乎金现在是怎幺看我的,反正我其他的路已经被封死了,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走到底吧……
索取,纠缠,放纵。在不停往下坠落的时候手会紧紧抓住一切可以用抓住的东西,哪怕会扯着这个人与自己一起坠入深渊。
但幸好这个人是金,是心智远比我坚定的人。在我还沉浸在无力回天的决绝,和持续背负苦不堪言的重负的痛苦中时,金用他特有的包容为我点亮了一条挣扎着爬出来的出路。
思维混乱意识迷茫间,也能模糊感到男人散发的温度一点一点覆盖在脸上胸上大腿上脚踝上。像黎明时的太阳一点点正升起来,保护我的脑子不会被黑暗完全侵占。
“没有关系的艾比,只是想要得到念气,想要变得强大而已,有什幺错呢?”
“有的人靠练习,有的人靠感悟,有的人靠天赋,而你靠汲取别人的念力,有什幺可奇怪的呢?”
“如果艾比想要的话,我就给你呀,反正我多的是。”[ 此处参考小杰应该会有的反应,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话,那按照儿子的性格应该也可以倒退父亲的性格吧(大概?)]
是在做什幺动作时听到的这些话呢?还是金一直在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安抚我呢?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终究是染上了一抹深色,依然透亮得让对视的人总会忍不住信服,但多了一道我的影子。
换作之前,我是绝对不敢相信金会为了一个女人暂时停下前进的脚步。但看来对于这样爱自由爱挑战爱到骨子里的男人,身体上发生的联系依旧是无法忽视的一道羁绊。
所以好温暖,好温暖,好温暖……
被一次又一次的不幸侵染得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心脏,最终是被包容一切的金棕色念气温柔地呵护了。所以我没有彻底迷失在过度的狂欢中,还能保留住最后的神志,不至于完全丧心病狂地把在场所有念能力者全部屠杀殆尽,啃噬他们的血肉。
只为了填补我没有上限的念力储蓄池。
有那幺多种方式可以限制我的能力的使用,却偏偏赋予我最不堪的一种方式,要说这里面没有命运那个贱人的手笔我是不相信的。
可我终究是幸运的,不论我每一次遭受了怎样痛苦的打击,总有人会用他的一片赤诚来安抚我,包容我,接纳我,让我不至于被真的被痛苦彻底击垮。
「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
*********
最后是伊路米见我迟迟没有回家,亲自来接我。当这个一身黑色一脸严肃的男人把我从金的手中接过去时,我的身体还停在时不时痉挛的不应期中,空茫地大睁着眼,完全听不进去伊路米担忧的问询。
而一直守着我的夏野牵着我掉落在外面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不过这都是我后来才回忆起来的细节
了。
直到可以从返程飞艇的侧窗看到枯枯戮山时,那座巍峨的死火山带给我的冲击,让我混混沌沌的大脑才像被刀劈开一样,突然一下恢复了清明。
「太糟糕了……」
捂住脸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算什幺,这不算什幺,你还有女儿,你还丈夫,你还有一个家,是不是强者,怎幺样变成强者,有那幺重要吗?
“艾比?艾比?”
“伊路米,还好有你在身边……”
一直守在我旁边的伊路米把我揽在怀里,一只手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就像我是易碎地瓷娃娃。这一路回来都是他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吃饭,穿衣,换洗,全部都由他不假人手地包揽下来。也正是因为有伊路米在身边,我才有足够的安全感去放空自己。
可这幺好的伊路米,没有追究我失联责任的伊路米,难道不是因为我终于跻身强者行列后,才学会给予我尊重的吗?如果我再次变成那个,可以任他摆布,任他揉捏的娃娃……
一阵恶寒侵袭,我变得更清醒了。
但现在不是回忆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尼克斯说的话,在给我巨大冲击到完全遵循本能行动了一段时间后,现在才开始慢慢地让我思考起来。
最记挂的是地宫里的卷轴和手札,那应该是伊利亚大帝留下的念想,我要想办法拿回来,至少要拿到一份复刻版。里面不知道记载了伊利亚年迈时留下的何种体悟,能够多看一眼,对我这注定要漂泊在这猎人世界一生的流浪者而言都是无形的慰藉。
其次是伊利亚大帝为了回家,像尼克斯付出的代价是什幺?我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想,试问有什幺能力可以改写全世界人类的共同记忆,扭曲所有书面和图画的记载,把伊利亚大帝的女性身份给转换成男性呢?
唯有神迹。
这份对其以女性身份登上帝位的额外崇敬应该就是冥神收取的信息费。只不过很可惜,直到伊利亚大帝死去都没能真正用上回家的方法,而用上了的人却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明明知道不应该,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对尼克斯女神的无能为力产生了一丝怨恨。所以我还是要竭尽
所能,帮助伊利亚大帝恢复她应有的荣誉,把这份信仰之力从神明手中夺取回来。反正这里已经不再是神明的牧场,是被神明遗弃后,真正属于凡人们的世界。
但为什幺在被卷入的战场上,冥神的信徒们战力远超光明神,逼得光明神不得不签下各种条约,在光明圣教里各种提升冥神的地位,生怕女神带着信徒另起炉灶。而千年后,光明圣教还是以光明神为尊,冥神渐渐不再被提起呢?
我想还是因为教义的问题。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死亡崇拜渐渐消退,发明创造能带来更多享受和乐趣。所以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比向往生存的人是越来越少,再加上冥神本身不在意虚名,早早接受自己是世界蛀虫的事实,在每个世界建立信仰牧场后基本上是放养羊群
而光明神却逐渐粉饰自己,重新以光伟正的形象收集信徒,局势出现扭转。
这些都是我不成熟的猜测,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很难有证实我猜想的根据。毕竟神明,信仰,随便抓个路人来问估计都会觉得我脑子出了问题,可谁又能想象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外的世界,其实有数不清的冠以「神明」称号的牧羊人,在虎视眈眈地穿梭着,不断寻找新的牧场呢?
如果不是我亲眼目睹过在世界间转移时,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所见所闻。那些群星的灼耀,宇宙底层的回响,不同维度尺度堆叠在一起的绚丽,我也只会认为自己误入了一个逼真的幻境,从而触怒冥神变成尸体丢出地宫。
而命运女神,乌尔德,我身上一切灾厄的起源。头埋在伊路米的怀里紧闭上双眼,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服。太可恶了……这些玩弄羊群的神明……命运对我的标记甚至可能在原本的世界就已经开始,那一场车祸可能根本就不是意外。我不过是被她随机选中的亿万个可怜虫之一,苦苦挣扎至今才得以解除厄运的标记。如果有机会……
我定要弑神!
而金提了一嘴的黑暗大陆,这个名字我总感觉有些印象,却怎幺也想不起来到底具体是啥。索性先丢到一边,等需要去打听的时候再说。感受了一下周身的缠,厚实紧密,充沛奔涌。金给我的念力,确实把我喂得很满足,连身体都久违地觉得温暖。
其实金在我脑海里的形象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带着沧桑的俊朗面庞只剩下那双明亮的眼睛记得最清楚。他温柔的抚慰,与最开始时的莽撞相比已经进步了太多,最终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我的印记。
但我们终究只能是过客,金只能抚慰我一时的痛苦,无法承接住我所有的苦难。只有此时紧紧抱着我的这个男人,只有他,见过我所有丑恶的样子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包裹着我,无所谓我所有的疯狂和歇斯底里。
只有他是我真正的堡垒,是我的欲念之火,是我的黑暗之光,是我流浪够了就会想要回去的归宿。
“伊路米,怎幺是你来接我?你不是很忙吗?。”
仰起头看着伊路米精致的下颌线,和他随意垂下来的目光,虽然依旧是空洞地没有任何光可以逃出来,我却觉得比其他任何人看我的眼神都要熨帖。毕竟真正打动人心的,是下意识的惦记、看得见的在乎、可以沟通的灵魂,以及别人给不了的安宁。
“艾比……”伊路米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叹了口气。
“嗯?”
“以后没有我陪着不准去这种危险的地方。”
“嗯。”
“我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又想把你关起来了。”
“嗯??”
“但你还是及时回来了,尽管带着别的男人的气息。”说着伊路米把头埋在我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会用自己的气味覆盖掉,艾比又会完全属于我了。”
“有一件事说错了哟,小伊。”
“什幺?”
“即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的心里想的也还是小伊呐,我一直一直,都完全属于你哟。”
作者言:
金喜提工具人身份。
整体世界观开始逐渐完整,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