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这被禁锢着,玩弄着,欺骗着的人生,如翻日历一样在我的眼前飞快闪过时,我再也无法因为其中充斥着的痛苦与绝望而感到愤怒了。麻木地看着那个已经渐渐不会哭泣的小女孩一点点长开,在反反复复地蹂躏与摧残下,总是可以及时修复的稚嫩身体也开始有了少女的起伏。
然后顺理成章的被「亲爱的西奥多先生」弃若敝履。
“小艾比,真可惜我不能把你带回家,也不能给你服用停止发育的药。”
“玩偶之家的规矩真是让人扫兴。”
最后一次见到这个恶心的恋童癖时,他一脸依依不舍地在「我」的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黏腻的吻。
“孩童的身体才是最纯洁的存在,而来了初潮的你已经具备了女人的特征,已经变得肮脏了,我想我该换个玩具了。”
「我」呆滞地跪坐在地上,小腹内是刀绞般的疼痛,在西奥多享乐的过程中突如其来的血流打断了这间房间里发生的罪恶,暗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大腿流淌下来,在地板的砖石上汇聚成一小滩。听到西奥多这饱含遗憾的感慨,「我」仿佛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更加可怕的事情,不顾初潮来临的绞痛,膝行了几步把自己柔嫩的身体紧紧贴在男人的裤腿上,用无数鞭打学来的最惹人怜惜的角度,祈求着男人不要抛弃自己。
真是太讽刺了,被施虐者竟然在祈求施虐者不要离开自己。但先一步脱离孩童范畴的妮娜已经被挂上了不一样的名牌,更多没有恋童癖的「先生们」让妮娜陷入了更加黑暗的深渊中。原本还会因为嫉妒而对「我」出言不逊,可最近的一年,这个小姑娘已经像一朵枯萎了的花,每次回来都一言不发枯坐在自己的铺盖上,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相比起已经熟悉了的身体上的疼痛,「我」更害怕看到自己被推出去见到更多看上去就很可怕的男人,那些在走廊房间里不经意间窥见到的场景让「我」在很多个夜晚都只有抱着艾维才能睡着。
“真可惜,一直说要让你和飞坦见见,但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男人细致地用湿毛巾将刚刚从「我」体内抽出来的手指上沾着的经血擦干净,毫不留情地把「我」抱着他的腿的手用力掰开,从房间离开了。
冰冷的地面让「我」的腹部抽痛得更厉害。在被西奥多毫不留情地抛下后,巨大的恐慌让小女孩蜷成一团,已经许久没有流下的眼泪哀戚地将地面打湿成深色,即便愚蠢地一直依赖的大人走进房间将「我」抱起时,依旧停不下对前路彷徨的哀伤抽泣。
当一个孩子是疼痛,当一个大人意味着更多的疼痛。看不到尽头的折磨和一个又一个失踪的伙伴让这个女孩沉浸在被迫长大的惊恐中无法脱离。看不到头顶传来的赤裸裸地淫邪目光,那等待已久,终于
收获成熟果实的喜悦让普拉德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一个只喜欢孩童,一个只喜欢少女,两个人的性癖完美的连接在一起,唯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只有那个愚蠢天真的自己。
在这个魔窟里,大人们都是肮脏恶心的生物罢了。
给予肤浅安慰的恶龙只不过是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觊觎已久的一块肉。所以当普拉德斯心满意足地将女孩压在身下时,在这个男人身上投射了父亲影子的「我」感觉世界被蒙上的欺骗薄纱终于被撕破。所有的温情都是为了让「我」更听话地任人摆弄,所有的优待都是为了让我发育得更好更符合他的喜好,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可以让他将忍耐已久的欲望如火山爆发般倾泻在「我」的身上。
圆睁着眼睛任眼泪止不住地滑入浓密的头发里,身上不停耸动的男人没有施展任何凌虐的手段,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可为什幺还会这幺痛呢?
“艾维,我们逃跑吧……”
在黑暗的房间里,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紧紧挨在一起,身边的小伙伴们在过去的几年里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只有他们还可以在夜晚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只有靠得很近才能听清的喃喃自语里饱含着灼热的恨意。
“我已经不想再这幺活着了……”
“如果一定要死掉的话,我想死在外面……”
艾维沉默了一会,然后颤抖着说:“好,我们一起逃。”
因为一直以来的乖顺,两个孩子的出逃竟然出乎意料的简单。毕竟谁能想到从来不拒绝客人任何要求的小艾比,会突然有一天把压在身上的男人咬破喉咙,然后消失在房间里呢?这具身体确实是得天独厚,即便是从来没有接受过训练,但就靠着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的折磨,肌肉和骨骼在几年里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锻炼,以至于当「我」终于决定伸出手,将施暴者扼住时,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幺困难。
“咳,咳……”
“嗬,嗬……”
纤细的手掌下,粗壮的喉咙在剧烈的颤抖,失去了氧气的供给刚刚还在身上挥洒汗水的男人现在已经翻了白眼。但「我」觉得这还不够,尖锐的虎牙将咽喉上的皮肉完全撕扯开,就像一只从未驯化过的野兽,让喷涌而出的鲜血浇了自己满头满脸。
一直以来都因为被人摆弄着而痛苦不堪,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摆弄别人是如此令人愉悦。但我听到「我」发出的灿烂而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时,我还是悲切地为这个命运如此多舛的女孩感到痛心。
在自己开始孕育生命以后,就更加能体会到作为母亲对孩子的保护和期望。而我自己,不知道出于什幺缘故被扔到了流星街,然后备受凌辱地过了好几年。原本应该是作为掌上明珠,天真快乐长大的孩子,现在却因为终于磨利了獠牙而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本应该是,应该是充盈着欢声笑语,父母疼爱,朋友支持,爱人宠溺,一路顺遂的啊!
另一段梦境的碎片突然闪回到了眼前。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呼唤“崽崽,起床啦,上学要迟到啦”,和小艾比年纪相仿的女孩磨蹭着闭着眼睛坐起来。一边唠叨怎幺这幺懒,但还是帮女孩穿衣服的女人一脸无奈的宠溺。挣扎了几秒才掀开温暖的被窝下床开始洗漱,我迫切地想从镜子里看清女孩的脸,画面却突然转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热闹的小吃街上,几个少男少女一起打打闹闹,手里捧着各式各样我没有见过的吃食,放肆快乐的笑声是我从未感受过的轻松,好像站在阳光下快乐的玩笑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早上醒来,转过身是苏安恬静的睡颜,小巧挺直的鼻子上正巧落下了一束从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的晨光。女人忍不住在那束光里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痒痒的触觉将苏安吵醒了,睁开迷茫的睡眼看到是女人的脸,又笑着说了声早安,然后侧过身把人拉入怀里,继续一起补觉……
那个在下雨天会被爸爸妈妈牵着手蹦蹦跳跳踩水坑的小女孩,那个会在朋友被欺负时挺身而出的少女,那个会被苏安紧紧拥抱在怀里,放在心口上珍惜的女人,是怎幺变成现在这个,被血浇了一脸,还兴奋得眼睛亮的吓人的样子的?
这是我?这不是我?
到底哪一个才是我?!
熟悉的头疼让我在透明的盒子里疼得蜷成一团,掐进手心的拳头,在底部的透明板上砸出了血迹也缓解不了丝毫。周围逐渐蒙上了白雾,我就像漂浮在虚幻世界里的透明泡泡一样。
什幺是真实的?什幺又是虚假的?
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从灵魂根部蔓延开来的疼痛让我无力探寻这一切究竟是怎幺发生的,所以我也没
有精力去旁观两个少年少女是如何躲过守卫和搜查,从还算规整的内区逃到被垃圾环绕,全是废墟的外区的。当我终于缓解了全身的颤抖,可以集中注意力通过艾比的眼睛看向外面时,两个孩子已经衣衫褴褛,满是伤痕了。
“艾比,快吃,这里还不算安全,我们还要继续往外跑。”
“你也吃。”
一块干涩带着霉斑的面包被「我」掰成了两半,缺少干净的水源只能靠口腔分泌的唾液来将坚硬的面包一点点泡软,再艰难地咽下。在西奥多心情好时透露出来的片段信息中,「我」渐渐对流星街的残忍积累了进一步的认识。可真正直面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被人追杀的严酷生活时,因为被圈养而逐渐遗忘的可怕记忆再一次被翻出。
可是,手中紧握着缠了布条的锋利铁片,用脏污掩盖自己精致的面容,靠自己的双手去掠夺,去杀戮,去换取生存的机会时,为什幺会那幺亢奋而快乐。每一条从自己手中逝去的生命都感觉自己又强大了一点,在一次次和敌人厮杀抢夺物资的磨砺中,看似弱小的羔羊毫不留情地亮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
我看着两个人身边聚集了一些伙伴,又失去了一些伙伴,获得了一些战利品,又失去了一些战利品。被围堵,被群殴,被背叛,如丧家之犬,四处躲藏。然后一点点变强大,去报复,去反杀,去抢夺,
用疯狂与血腥去震慑一切敢对自己不利的敌人。
濒死的人被拖进昏暗的窄巷,喷溅的污血让黑色的墙壁又增厚了一分。麻木又残忍的眼珠从各个不起眼的角落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恶行。这个不存于世的遗弃之地,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活下去的都是弱肉强食规则中的胜者。
下手越来越狠厉,手腕越来越阴毒。身体素质比我更好的艾维和「我」一起靠自己不要命的打法渐渐在这一片脏乱臭的废墟中,圈出了一块自己的地盘。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那个曾经男人被按在身下肏弄的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冷酷残忍的少年,但改变不了的是每天入夜依偎在一起取暖的温暖。
接下来的画面是我无法控制的快进,直到我们争抢地盘时,触怒了拥有念能力者的另一个小团体,在实力差距悬殊的围剿下「我」和艾维惨败才停止。「我」是不知道那种超乎想象的力量叫念的,所以在势如破竹的攻势下,衰败地打倒在地上,看着不远处面朝下瘫软的艾维,「我」绝望地哭喊挣扎着,然后再一次作为难得的女性资源被抓走。
强者吸干弱者的血,然后再被更强者榨干剩下的利益。这个惨不忍睹但在流星街每天上演的故事,最终也只能收获一个潦草的结局。手中握着的命运再次被嘲弄,让身为弱者的「我」再次直视自己的无能与悲哀。
清洗干净,关在笼子里,和其他一起被推上台等着被拍卖的“奴隶”们等待客人们的挑选。我充满恨意和不甘的眼睛,吸引了台下坐着的,带着伊路米会流星街探亲,顺便来拍卖会散心的基裘夫人。
“伊路米,你喜欢那个孩子吗?”
其实我距离这幺远,现场有这幺嘈杂,「我」应该听不到台下人之间的交头接耳的。但那双闪着红光的电子眼对着台上看过来时,「我」就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女人看的就是自己。这位夫人看上去那幺端庄而美丽,身边的男孩更是从未见过的精致秀气,如果他们可以将自己带走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个泥潭,获得新生了?
「请带我走吧。」
「请带我走吧。」
「请带我走吧。」
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对母子。
是了,基裘妈妈曾经跟我描述过带我回揍敌客的故事,在那幺多惊惧恐怖的少男少女中,只有我紧紧抓着栏杆,坚定的眼神中夹杂着绝望和希望。那种支离破碎的美感一下就吸引了她,当然也吸引了在场的诸多宾客。
“小艾比,把你买下来可是花了妈妈不少钱哟~”基裘妈妈摸着我的头,笑着说。
原来如此,不论梦境破碎成什幺样子,这才是我真正人生的起点。
「我」真正获得神明眷顾,重获新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