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分剧情有点多……
周子舒受用得很,只是当着秦九霄的面不能揉揉温客行的头,温客行现在头发还是乱的,秦九霄没注意到。
“我猜湖州只有太湖派一家独大,是赵敬刻意控制的结果,能被他收至麾下的自然就收了,看起来不能与他同流合污的,就送去其他门派,那些人不知内情,至少会念赵敬一句好,”温客行越说越觉得熟悉,这些话他仿佛在哪里听过,打算仔细想,眼前却浮现出被长矛刺透后背的女尸,他只能把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事情上,“二就是我方才说的,他想叫他师侄们都记他一个好,三才是挖高崇墙角。”
温客行不太了解江湖逸闻,周子舒这些年则一直有分一队人马打听这些,的确,从前提到高崇,一般只提高崇一人,最多捎带上五湖盟,而今提高崇,顺道一提他师弟赵敬者愈发多了,这种“顺道”往往有些相提并论的意思,竟是说,赵敬才干不在高崇之下。
周子舒很难认可这种观点。五湖盟能起家就已经是吃了青崖山一役的红利了,高、赵若真有能为或是在武学上有建树,当初不必对付容炫至此。
景北渊来时没料到周子舒在开小会,他了解晋王的性格,既然晋王已经盯上了赵敬,一定会给他安一个罪名的,来太湖只是走个过场,他只当来游山玩水了。
没想到周子舒还真查起了案。
“你当我想?”周子舒看了一眼景北渊的脸色就知道他要说什幺,“罗织又不是胡编乱造,总要有点事实作为依据吧。”
她还真没打算给赵敬罗织罪名,那是下下策,而且她觉得赵敬留了后手。
没有理由,只是这样觉得。
景北渊却不是为了感慨这几人实心任事来的,相反很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开场一句“你家郎君把我们巫童给带坏了”,叫周子舒饶有兴致地擡起了脸。
“你先回避一下。”周子舒从袖子里拿了把银梳子给温客行,让他先到卧室里去。
景北渊却没打算让温客行走,直接把话说了:“你家郎君自己着女服也就罢了,为什幺把巫童也给带上了?”
周子舒扭头盯着温客行,见他目光躲闪,就是不看自己,才明白小郎君的情报是从何得来的。
就说那赵敬的乐器铺子,哪有那幺容易混进去。
但此刻也不该责怪温客行什幺,有些案子非特别之法不可破,而天窗一向讲究一个“不择手段”。
景北渊早就猜到,以周子舒对小郎君的宠爱程度而言,她不可能责怪温客行的,但至少得叫她知道一下这小郎君的路子,免得一点防备也无。
周子舒无奈,只得问温客行如何判断哪间铺子是赵敬的。
温客行一脸“这有何难”的神情,说赵敬门人的手艺皆与“甲”有关,打磨抛光镶嵌等等,而这类工艺若非用在珠宝上,大概就落在会卖义甲、护甲的铺子里。
他总不能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发愁如何做点生意弄钱吧?鬼谷目前的收入大部分靠劫掠旁人,也就是黑吃黑,少部分靠薄情司姑娘们做绣活。
他倒也不是为了群鬼的生计,主要是为了他自己。
他站在那条街上的时候,想的是有没有哪间铺子跟周围格格不入、偏生又坐落在如此热闹的环境里。
黑白两无常总说人间有好看的热闹,温客行倒也喜欢看热闹,但他不喜欢人间,看热闹也只是游离在外。
一直到阿絮出现。
周子舒送走气鼓鼓回去的景北渊,外头开始下雨,温客行趁着周子舒不注意进了雨里,还没走几步头顶就被挡住了。
“出来之前倒是先看看雨下得多大。”周子舒容色冷淡,声音倒是不很响亮,但听得温客行莫名有畏怯之感。
刚刚阿絮也是无声无息追上来的,他连风声都没听到……没想到她的流云九宫步已经习到了这样的程度。
离屋里只是两步路,却用上了流云九宫步,又让温客行感觉像吃了一块新鲜的莲花藕粉糕一样,是他仔细品尝便能尝出的甜。
任心里千头万绪,温客行手上立刻把伞接过来,又去捂周子舒的手。
周子舒直接抽了手,抖了抖袖子盖住指尖,她往前走,温客行立刻撑着伞跟上,还试图去拉周子舒的袖子。
“做什幺。”周子舒抖了抖袖子,没抖开温客行的手。
“阿絮,好阿絮,我知错了,下次出门一定记得带伞。”
“嗯,”周子舒应了一声,“江南不比晋州,江南多雨,别淋着了。”
客院有单开的门,客人可以另外绕出去,是个颇贴心的设计,周子舒穿着比她平时要繁复的裙子,既能走门便不想着翻墙了。
温客行小声打探起赵敬的事情。
天窗对五湖盟其实不算了解,武功最高的当属岳阳派高崇,越州的秋月剑张玉森武学造诣也不低,这赵敬……周子舒抽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关于赵敬只武功不高等寥寥数语,她目光移到“赛孟尝”与“赵玄德”两行字,盯着看了一会儿,乍然露齿而笑。
“你瞧瞧,还是你那‘赵吕布’的说辞促狭。”她把册子一下子塞到温客行手里,大步向前走去。
她四季山庄正门前的对联,下联乃“九州事尽知”,如今她手掌天窗,却连一个赵敬都不能尽知,着实愧对师门先祖。
明知道手上是五湖盟的档案,温客行却没急着去翻,被阿絮莫名其妙地夸了,也没笑,先持伞追上去,好叫阿絮别淋着雨。
马车进了城,温客行立刻挑了家看起来环境不错的酒楼,他问掌柜的能不能做点甜食,那个掌柜不太乐意,推说厨房已经歇了,下次开火要过两个时辰。
温客行塞了个银角子给他:“帮帮忙,我娘子还气着呢。”
掌柜的虽不明白温客行为什幺会说他们吴地常见的挖苦话,不过他是做生意的,不能和这惧内的郎君太计较,又瞧了一眼那边戴白色幕篱的娘子,坐得很直,伸手去执杯时只有一截手指露出袖口,想也知道是出身大家族了。
这……莫不是入赘的郎君与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