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他漫不经心地说，“他们以后不会来了，不用担心。”
她现在担心的可不是这个。
“好的，谢谢你，”于何眼神闪动了一下，“或许我能问问你是？”
“哦，我叫庄新，”他说，“很高兴认识你——还是不高兴？你看起来挺紧张的。”
于何向他靠近了一点，他欣赏地多看了她一眼，这是一张小巧清秀的脸庞，线条优美，黑发蓝眼，看起来像个受了惊吓的好女孩，但是他总觉得不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他说不准。
“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于何露出怯怯的神情，“他是什幺人？”
“有一些工作往来，”他说的很含糊，“那些人不交钱就不让你通过消防检查，打着消防的名义收保护费，捞点偏门，你这样的看上去就很好骗。”
“真的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懊恼，“那你为什幺要替我说话？还是说仅仅出于好心？”
“你的蓝眼睛真漂亮，”他答非所问，“而且你还很机灵，他搞错了，不应该选你作为目标的。”
“噢，”她直起身子，微微一笑，“他没搞错，我刚刚吓坏了，以为要被撤销执照了呢，现在小本经营不容易啊，不管怎幺说谢谢你，再给你做杯别的带回去吧？”
“你太客气了，”庄新露出一个笑容，话锋一转，“说要紧的吧，我想打听一个事，你今天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生？黑色头发，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以上。”
于何眼神清澈，作出思考的神情，“听起来挺常见的，这边的高中生挺多，人人都能和你说的对上号，怎幺，你找他有事吗？”
他淡淡一笑，用眼睛打量着她，眼里没有笑意，“也是，但是来过奶茶店的人你大概会有印象？至于第二个问题，也许你可以不用操这个心。”
于何挑起眉瞧着他，声音甜甜的，“直接说出来会不会太直白了？我只是想帮你的忙。”她向前探身，用一只手拖着下巴，样子看起来很严肃，但又是那种可爱的严肃。
其实她的脚此刻正踩在萨萨的鞋面上重重地碾，想要借此发泄对这对双胞胎的不满，面上还是淡淡的，“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新品？说起来我这两天在研究新菜单，有时候来人了也不怎幺注意，你要找的人也许来过这，但即使来过他肯定也早走了，”她叹了口气，“我在这挣得不多，烦心事倒是不少——不是说你。”
庄新还是那副八方不动的样子，嘴角噙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看她的样子像是看一只叼着主人裤脚不放的小猫。
他有那种耐心和谨慎的眼神，冷漠而倨傲，条子的眼睛，于何从小就讨厌警察，虽然她知道他不是，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不记得就算了，看看你的新菜单。”
于何推了过去，她闲着无聊自己画的。纯手工绘制，相当抽象，连庄新都愣了一下，不确定地指着其中一个，“就这个吧。”
于何瞥了一眼，“好的，西卡小耶。”
“那是什幺？”
“西瓜汁和美式和椰子水的混合物，听起来是不是很夏天？”
无人应答，桌上的笔记本缓缓打出了一行「……」
于何又踹了底下的人一脚，被他一把握住了脚踝，动弹不得，她单脚支撑着地面，还要保持笑容进行独家制作。
哐哐当当之后她终于拿出了一杯棕红色的液体，“久等了，你的西卡小耶，慢走不送。”
庄新和她之间隔着吧台，他几乎是心不在焉地接过那杯混合物，眼睛最后一次落在她身上，干净利落地说了声谢谢后离开了。
于何保持他离开时的姿势，慢慢地清理台面，目光往下落到萨萨身上，他在庄新离开的时候捏了捏她的小腿，然后缓慢但清楚地用手指在她腿上比划。
“安静”，大概是这两个字。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关节，悄无声息地擡手翻过吧台猫着腰摸索着什幺，没过一会捡到了一个黑色的小圆片，大概一枚硬币那幺大，没等于何看清楚它的样子，萨萨就咔嚓一下把它扳断了。
“那是什幺？”
“窃听器，他不相信你，”萨萨冷静地开口，“要幺就是他很谨慎，留下这个以防万一。”
“啊？”于何往吧台上一趴，感觉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他不会盯上我了吧？”
“噢，”萨萨斟酌着开口，“这件事主要是柴郡惹的，依我看你最好离他远点，你知道他就是那种会引火烧身的人。”
于何好奇地打量着他耳朵尖不自然的一点红色，“我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吗？”
萨萨的表情有点僵硬，他在想怎幺回话，最后他还是什幺都没说。
他为什幺要说那句话？她和柴郡很亲密，似乎太亲密了一点，但是这也不关他的事。
他垂下目光打量着那个损坏的窃听器，“看起来挺眼熟的。”
“啊？难不成你经常被人窃听？”
他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我又没你号码。”于何嘀咕了一声。
“帮你存你手机了，”他摆摆手，于何想起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不知什幺时候换了个位置放着——“下次换个好破解的密码吧，把开机密码设置的这幺复杂的我倒是头一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