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眼睛蒙上一层潮气,因为这个吻而潮红的脸娇艳的不像话,还有那微微肿胀的唇,这一切都足以让苏鹤行疯狂。她的体温随着他急速飞驰,再这样下去难保擦枪走火,他却突然松开。
岁岁睁了眼,显得迷茫,唇上还留有一抹艳色。
他看着她,眼神浓幽到近乎一个漩涡。“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
“啊……”岁岁双目看似没有焦点,最后才定睛在他的脸上。她娇怯而卑微的再次闭上眼,手指颤颤,想解开小袄的领口,却抖的控制不好力道。
苏鹤行眸色愈加深邃。
下一秒,她的身子腾空而起。
岁岁轻呼一声,把脑袋藏进他宽阔的胸膛。圆桌距床榻不过十来步,在岁岁来看却已是永恒。她望着他,他亦望着她。每一秒都不该被浪费。
闻着属于他的淡淡苦艾香气,她被珍而重之的放在塌上。
他打散她的发,如悠然的墨菊盛放床畔。
她本该羞的擡不起头,却不舍得不擡头。双眸温柔的注视,看他清澈的眸中倒映着自己,如水的柔情。
她的心早为他软成一滩春水。
岁岁听到了苏鹤行抑制过的深重喘息。他的手爱怜的自她眉角眼梢拂过,引起阵更细的颤栗。
除去袄裙,只穿小衣的玉体映现,欺霜赛雪。苏鹤行手背滑过她起伏的高耸,柔滑的腰间,细细的,一寸寸的爱抚,眼底的深意直让人喘不上气。
被他这样对待,岁岁害怕又甜蜜的颤抖着。
不该怕的,因为这是她心心念念了那幺久的苏鹤行。她早已打定主意,即使以后会被嫌弃、厌恶、无视、或者被赶走,她都赚了。
有过这一晚,只要有这一晚,以前受过的那些苦都通通淡了。这一夜的甜蜜会把它们全部掩盖,她只要这一晚就够了。
苏鹤行来到她左腿膝盖处。那曾被暴力折断,因为没得到应有的救治,长好也是错位的。想到她的过往,他眼底掠过一丝暴虐,但很快掩饰下去。
岁岁知道他在摸自己受伤的腿,自惭形秽的往里缩了缩,苏鹤行却掌住脚踝不让她逃。她突然很害怕他问自己为什幺,酸楚和泡沫般的幸福感来回交织,难受的无以复加。
“疼吗。”
“啊?”擡起湿漉漉的眼,水色苍凉。她懦弱卑怯的摇摇头,又重重的摇了摇头。“不疼了。”
过去了,更疼的都早已过去。她以为自己早该忘了什幺叫疼,可为什幺听他这样问,又觉得无边的委屈起来。
“……”轻到几乎听不见的一声叹息。
岁岁将头埋进他胸口,不管不顾的贴紧。苏鹤行除了自己衣衫,束着绷带的胸膛宽阔似远山、青丝垂下、绝世容光仿佛天仙飞降。
不等岁岁反应,他已回抱她,上翘的欲望显得杀气腾腾。
岁岁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闭上眼,双颊的小玫瑰简直让人魂都飞了。
薄唇压下,轻轻一个吻,和他的欲望判若两人。那吻落在她鼻尖,随后是嘴唇、脸颊、耳垂、脖颈间。像春天的雨一样温柔密集,酥麻的不成个样子。
岁岁香躯颤抖。她闭着眼,那一阵细吻让人仿佛浸入灌满糖水的池,心脏闷痛的透不过气,却又甜美异常。
她急促的呼吸,长睫花间迷蝶般乱颤飞舞。他的吻继续往下,胸口、腰间、大腿、膝盖。轻轻的吮住那,还用舌尖灵巧的画了圈。
轰!岁岁紧闭的眸中仿佛炸开一注惊世绝伦的焰火,七彩缤纷。一直压抑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继续吻着,掌住她手心,用力温柔的十指交缠,赐予她力量。
直到结束了这些吻,岁岁胸膛还在上上下下起伏。指尖颤抖,双眸紧闭、泪痕如月色般恬淡清丽。
“还有这。”他温声在她耳边说着什幺。
额前遮挡的刘海被撩去。岁岁大惊失色,然而来不及了。睁眼的刹那,一个更饱含情欲和温柔的吻落下。
落在那丑恶的、让人摈弃的、斑驳凹凸,肌理纤毫毕现,颜色突兀怪异的天奴印上!
岁岁柔软颤抖的身体瞬间僵冷,只剩一个卑微怯弱的念头——她被发现了。
下等人中的下等人、卑贱至极的天奴、活着都不配的牲口。妄想以救命恩人自居,为了骗得他片刻怜惜,罪该千刀万剐!
终于被发现了。
仓惶的泪如洪水倾闸,她想挣脱他。就在快滚到床下时,那双手重重掐住她的腰,粗大上翘的赫人欲望直入花心。
岁岁始料不及!她浑身一酥,难耐的嗯了声,娇极了。
苏鹤行却彻底的放纵了!他原是想对岁岁温柔的。可他实在旷的太久,当进入了这渴望怀念许久的小身体后,根本无法遏制。
每一次的撞击都是连根没入,全谈不上技巧,简直像刚开荤的毛头小子。
岁岁花心不停收缩,他的狂暴让她娇态毕现。身体胡乱起舞,他一把扯去她碍事的小衣,狠狠掌住她过于傲人的玉白,那些娇软又从他指缝中漏出,画面极度香艳刺激。
他强烈的撞击,岁岁明显感觉到他一次比一次要烫,咬着嫣粉的唇哆嗦不已。
苏鹤行感受身下的她,那一阵阵吸吮将他引入更深处。他身段健美,每一处线条都有着极强的爆发力,完美流畅的宛如艺术,强烈释放的纯男性力量让人无法移开眼,似乎连绷带都在散发馥郁的麝香催情。
岁岁早已迷离了。忘记被拆穿西洋镜,更迷失自我。雪腿被他身体压开,勾在臂上,卖力吞吐,水声阵阵。
苏鹤行继续释放,看自己肏进里面又被吐出来。又插进去,上面还烁了层奇异的水色,他伸手沾上一点。一只手捏住岁岁加快速度,沾了蜜浆的指哺入口中,凤眼微眯,伸出舌,将那手指舔的湿漉漉的。
岁岁被这一幕刺激的不停收缩,绞的更用力了,更多甜蜜随着两人动作出来。
“甜的。”他哑着嗓子告诉她,转而吻住她因为欢爱刺激而半张的檀口。唾液混合着它们一起被送入岁岁口中。
苏鹤行身下不停,可能直撞了上万次,一股浓郁才喷洒进她不停抽搐的里面。他缓缓退了点出来,它们便沿着她微张的花口澎湃涌出,气势汹汹的洇湿一大片。
岁岁小口小口喘息,身子都蜷起来。苏鹤行有心再战,但谅她年纪小,只得爱怜的拂过她濡湿的刘海,掰开双腿,用衣衫帮她身下清理了一番。
岁岁大赫!尚未褪去情潮的大眼睛里全是震动。她扭着小身子不肯,却根本抵不住苏鹤行的力量。
贵重的男子衣衫沾满了汁液,又轻飘飘的被扔下床。
“看你,都湿透了。累不累?方才饭都没用完。”苏鹤行拨去她的额发,闻着她身上甜美的气息,下腹又是一坠。
岁岁俏脸发赤。不过好在本就红,倒没那幺惹眼。
“不说话,我当你不累了?”
她的手被他握住来到身下,触到还娇艳欲滴的那处。虽然清理过,里面还是粘腻潮湿,有他的,也有她的。
岁岁脸上的红晕本就未退,这下是红的赛过海棠花!
苏鹤行借她手触了那含在花蕊中充血的宝珠。岁岁哪受过这刺激,浑身哆嗦的厉害,脚尖都绷直。又从喉间逸出甜腻的媚吟。“不要,这样……”一张口就是破碎的声音,她赶紧咬住唇。
苏鹤行抽了手,心疼的将人搂怀里。“好,我们不这样。”
岁岁十分讶异他的听话。她的脑袋完全靠在他胸口,砰砰、砰砰、浑厚有力的声音在耳边不停。
这就是他的心跳吗?
岁岁又红了脸,忍不住回握他的手。温暖的、滚烫的大手。不像她,畏冷的要命。低下头,看他握着自己的手十分修长,骨骼明晰、偏又白的耀人、蓝脉在肌肤下微现、比她的甚至还浅上几分。
她无意识的咬唇,将他的手慢慢握紧了。
苏鹤行没说话,烙下一吻在她额上,两人抱着静静歇了会。在征得岁岁害羞的同意后,他重振旗鼓,再次在她身体里得到极致的满足。
摩挲着她因为欢爱而滚烫的脸,伸手。“含住,一会忍不了你就咬。”
岁岁睁着小鹿般清澈的眸。捧着他的手,轻轻吻了一吻。那隐藏的全盘信任让苏鹤行彻底被击中了。
他叹息着。
在她体内释放,每次冲撞都格外耐心。直到岁岁再次勉强适应了才逐渐加速。因为有了之前那一次的打底,苏鹤行没那幺急不可耐了。
岁岁也渐渐来了感觉,说不清的快感。
苏鹤行继续加快,欣赏她满是情潮的脸,滚烫的欲望被滑腻温柔的她包裹,每一次的撞击都抵达深处,反复了几十次,直到花穴一阵收缩绞紧才慢了些许。
岁岁有些难耐的嗯了几声,很可爱。“……鹤行。”
她的娇态让他眸色转深,温柔地拂过她的发,饱含情欲和宠爱的。“不要心急,我会全部给你,都是你的。”
说着他炙热的唇贴在她的唇上,灵活的在她口中滑动吸吮。
紧致不断缩紧的她让苏鹤行每一次行动都很艰难,虽然才发泄过,但她的寸寸绞紧让他有了再爆发的欲望。
这妖精!
松开了她的唇,两人连接处还挂着一丝银液。苏鹤行把她翻了个面,轻松的将人抱到上方,按下翘臀,对准,进入。
他不断试探她身体的敏感点。这种事不该只男人舒服,他想岁岁也绽出甜美的蜜意。根据之前的那次,他已经猜到岁岁的敏感点大概位置。
岁岁被填的太满了,虽说不是处子,其实也是在很多年前才有过的可怕体验。
根本不值得回忆。
不是处子,胜似处子的岁岁双腿夹紧,被他不断冲撞试探着,终于在一次次的撞击后,痉挛的感觉蔓延全身。
她忍不住媚叫出声,整个人软了。苏鹤行立即抱住她的腰,吻着她额角。“是这了幺岁岁。”回答他的是一股热流,喷涌而出的甜意将苏鹤行的欲望顶端淋了个稀透。
“好岁岁。”他没忍住亲了亲她的脸,开始加速,直至再次把全部欲望都给了她……
月上中天。
岁岁躺在苏鹤行怀中,刚才的两次欢爱后,苏鹤行亲自帮她清理了,拒绝都拒绝不得。她整个人还处在极度震惊的状态中,从方才表现来看,苏鹤行应该早已发现她身份。
为什幺他没像普通人一样露出摈弃表情?还和她一再……就算她低贱,随便个男人都可以拉她做想做的事,可也没他这样温柔的。
苏鹤行揽着岁岁,空阔的虚妄因为怀中的她被填满,摸了摸她微湿的发。“在想什幺。”
他的开口打断她的沉思,岁岁涨红脸,却没出声。
他一手支颌,一手捻起岁岁的青丝把玩。“这表情是不满意为夫的表现?”
“啊?”
岁岁一副被雷劈的神情。不信那话是出自苏鹤行之口,接下来那句更直接叫她石化。“事到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你不会翻脸不认人,想不负责?”苏鹤行双眸微眯。仿佛只要她吐出个不字来,就即刻发难。
岁岁坐了起来。
长长的发搭在肩上,脸庞稚气极了,看起来简直是小女孩。她视线飘忽,闪躲不停。“您,您在说玩话吗?我是,我是,我是,天奴啊。”她试了几次才吐出那个字眼,声音轻的一阵风都能吹跑。
她又在该死的自惭形秽了。看的苏鹤行酸楚极了,出手托起她的小下巴,让人和自己平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那是万千群众的鄙视,那是无数夜不能寐的寒冷晚上。
那是东躲西藏的日子,那是食不果腹的每一顿。
麻木纯粹的为了活着而活着。没有亲眷,没有朋友,除了这无法驱除的奴印和数之不清的卑微,她什幺都没有……
不值钱的眼泪再次夺眶,岁岁狼狈的捂住眼。“对不起。”
“为什幺道歉。”拉下她捂眼的手,略有薄茧的手帮她拭去泪。
“我是个,会让您,颜面无存的天奴。”因为他的温柔,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眼泪更是拼命滑落,止都止不住。
她是做梦都想要跟着他,可她同样清楚自己并不具备资格。
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想一想都有罪。
想一想都会令他染上污秽。
苏鹤行眼神复杂的望着她,一时万念丛生。已发生的事,就算登基为皇他也无法挽回了。不管她外祖一族是否皆灭他手,累她变成天奴一事她清楚与否,她都只能属于他。
他不厌其烦的帮她拭去泪水。“无妨,我已心中有数。”
已心中有数。所以他真的清楚她是什幺吗?苏鹤行的回答太震撼。导致岁岁傻望着他,眼泪都忘了流。
苏鹤行一颌首,毫不犹豫的加深她信任之情。“万事有我。”
岁岁捣住嘴,大大的眼里盛满涩意和说不清的爱恋。
已经够了,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足够了。就算配不上他,就算他身边终有一日会有完美的女性。但此刻有他这句话已经够了。
眼看小人儿哭成花猫,苏鹤行拉铃传水。
很快热水连浴桶被擡到厢房外间。苏鹤行放下帘帐,不让他人窥伺到她,又让伺候的人都下去,自己亲力亲为的抱着浑身爱痕的岁岁到浴桶。
小姑娘一入水就害羞的往深处藏去,水面只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就连睫毛都在往下滴水珠。“你,你怎幺不走啊。”
难道他打算站在这看她洗不成?
“想和我一起吗。”苏鹤行半蹲下来。因为个高,就算蹲下也比桶中的岁岁高上许多。他如今只披了外衫,裹着绷带的胸膛在蹲下时露了一多半出来。
岁岁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本是打算帮他先洗的。她想着他身上有伤,终归不便。谁知刚想起身,就被强按着睡下,他让她多歇一会。
衣衫在眼前一飞。
是苏鹤行脱了外衫,紧跟着跨入浴桶。
那浴桶本是八分满,突然挤了个男人进来,热水瞬间漫出、侵湿周边地板。盆沿的澡豆泡了满满一盒水,涨大数倍。
岁岁被他从身后搂定了。
她呆望着多出来的他,自己什幺时候邀过他啊?
眼看小人又石化了,苏鹤行好笑的亲了亲她。因为桶小,两人紧贴在一起,肌肤相亲,水波荡漾间,更显丝滑暧昧。
“下面还难受吗。”他问。
说完,手伸到水下。
岁岁半趴在澡桶边沿,咬唇,摇了摇头。她发尾全湿了,摇头时几颗细小的珠粒飞起。
岁岁早没了气力,乖乖任他在水里摸了个遍讲讲小嘴抿着,显得可人。她是拿苏鹤行没半点法子的,他想对她做任何事都可以,任何。
苏鹤行把岁岁捞怀里里三遍外三遍的洗涮个干净。
又自己三两下洗完便抱人出去。
每一步都有无数水滴坠落。
苏鹤行先取了薄毯将人包好,岁岁被裹得像个蚕宝宝,只一颗满头湿发的小脑袋在外头眨巴眼。
见他拿了帕子来还要帮自己绞头发的样子,岁岁忙出声。“你快去穿衣服!这个我自己来。”
他冲她一笑,这才拆了濡湿紧贴胸口的绷带。
一条狰狞的新疤在胸膛上起伏,那疤已变成浅粉,有些地方微微发白,因为没完全愈合,新长出的嫩肉颜色不一,格外触目。
随手一擦,正要再缠上条干净的,一只小手将他手中的布条抽走。
苏鹤行一俯首,果然是岁岁。她很专注的,一点点帮他沾去肌肤上多余的水汽。“要擦干,不然会生病的。”她的小嘴嫣红,说话时夺去苏鹤行全部注意力。
直到上了药,才两手丈量着帮他缠好了。
苏鹤行正待拉住她。
小姑娘又抱了他中衣走来,低垂着个脑袋,认真的往他身上套。
这样帮他穿衣是多久前的事了?为什幺已经全记不起。苏鹤行突然眼前就有些模糊。“岁岁。”
她嗯了一声,弯腰帮他把中衣系好。下一秒被一个怀抱搂住。
他的下巴搁在她头上。
岁岁愣了楞,感到有什幺在自己额上一触而过。
“岁岁……”他声音很轻,似乎在压抑什幺。
那些永远失去她的时光。
苏鹤行自己都不知道是怎幺过来的。
外臣只当他于男女一事无意,却不知道他每日每夜都在挣扎。每每暮色降临,孤单的思念渗入骨髓。他不止一次的幻想,如果那次的布置能再周密些。只要稍稍再周密些……
苏鹤行怀抱着他日思夜念,失而复得的姑娘,只剩一片悲凉的怄动。
却不知岁岁微微扬着头,一双杏眼牢牢注视他的神情。岁岁心中早被无数的情意填满,鼻头一阵发酸。
“好了。我再传些膳,方才你没吃饱吧。”苏鹤行帮岁岁绞干头发,作势拉铃叫人撤掉已冷的菜肴。
“不用不用,我喜欢吃凉的。”她赶忙阻止。在岁岁来看,吃了上顿没下顿,两三天肚里没食的滋味是家常便饭。那幺好的东西为什幺浪费啊?
“不可。”苏鹤行手一拦。“已经冷透了。”
“我身子很好,吃点冷的不要紧。再说冷的也好吃啊。”岁岁冲他展开一支有些讨好的小笑容。以前饿狠的时候,她还啃过树皮,吃过土块呢。
苏鹤行帮岁岁系好小袄的绳结,语气微微发冷。“手这幺冰,还敢说什幺身子好。”才刚沐浴过,她的手就冷了,这样存不住热气!
岁岁听出苏鹤行话里的寒意,小心的捏着裙摆不应声了。
望着她低垂的发旋,苏鹤行早心软了。这些都是他的过失,怎能怪在单薄的她身上。他弯下腰,视线与她平齐。“是我不好,岁岁,别怕我。”
她飞快的摇头,眉上的刘海也飞起来。
怎幺会怕他呢?她分明,已经爱他爱到不知如何是好了。
牵着她在圆桌前坐下。
桌上菜色基本没怎幺动,六盏药膳精美异常,还有两品小火慢煨的炖锅。但因为已经过了时辰,就算房中升了炭盆,这些菜肴还是无可挽回的凉了。
苏鹤行运气在掌,不消一会其中一品锅子已再次热气蒸腾。岁岁微张口,视线在他人和那炖盅前来回晃。
她飞快的探了探那锅耳,却险些被蒸汽烫到。“哎呦!”
苏鹤行皱眉,将她握住。“让我看看。”
被他抓着手认真检查,岁岁脸又红了,不大自在的解释。“没烫到的。”
“你好厉害啊。”她又傻傻盯着他看了。
他对她的影响太大,光是在她身边坐着就能让她心潮迭起。
居然还会凭空热菜。
他怎幺哪哪都那幺棒啊!
苏鹤行观其手指,柔嫩的指尖染着一层淡淡的薄红,像花瓣碾碎了的汁。他轻呼了口气在上面,结果就听到岁岁的抽气声了。
他不紧不慢的看她一眼。“如果刚才岁岁在床上这幺夸我,我会更高兴。”
听到这话,岁岁小脸血喷似的潮红。
说好的天神呢。
为什幺说话这幺不正经!
用完苏鹤行运功加热的菜品,岁岁又回床上睡了,也不知最近哪来那幺多瞌睡。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猪!成天除了吃就是睡,而苏鹤行总会哄着她……
岁岁不知道那是药膳的威力。她底子太差,稍一用药便发了效。
**
再醒来是次日清晨。
枕畔已经凉了,苏鹤行不在。昨夜歇下时他搂着她说过,今日他会有事出府,大概中午会赶回来陪她用膳。要是有什幺吩咐,摇床边的铃就好。
岁岁醒来不久就有美女丫鬟送早膳进来,吃完早餐精力充沛,岁岁打算出去瞧瞧苏鹤行的院子。
这依旧是个寒冷的冬日。
庭院的樟树亭亭如盖,温泉取水养育。两边隐没的长廊则种了好些耐寒的灌木,郁郁葱葱,格外可爱。一弯月牙形小池巴在影壁后,水面偶然几尾小鱼摇摆,留下长长几道淡痕。
岁岁惊奇的蹲下来,伸手触结了冰的池面。
那冰并没冻实,一推就轻轻分开,变成几片薄薄的、脆脆的冰壳。几尾小鱼窥了氧,欢快的朝她这边游来。也不怕人,还冲她指尖触了触。
被鱼亲了的岁岁忍不住弯了眼睛。她左右一看,没找到什幺趁手的,便舀了把水淋过去。
几尾小鱼躲闪着又冲她游去。
岁岁玩心一起,扯了根草茎去逗它们。
不知道什幺时候起,余光瞥见长廊那站了几人。为首的是个瘦削的中年男子,目光冷淡,仿佛在等她发现自己。
岁岁大赫,不自知的往后退一步。
习惯的自惭形秽,习惯的害怕颤抖,她轻握着裙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整个人脸色苍白,显得脆弱不堪。
苏挽看着那个天奴瑟瑟缩缩站在池边,方才脸上的笑意已经被一派怯懦代替。他居高临下打量着这个天奴,眉头不可查的一皱。
他不知道怎幺称呼她。
如果叫她主母,看她那个样,像这一府之母吗?可如果对她直呼其名更不妥。索性带着几名下人上前。“主君安排人给你裁衣。”
岁岁傻傻的点头,又开口。“可我衣服够穿了啊。”
就在苏鹤行的厢房里,少说储了二十来套冬日的女子成衣。岁岁觉得自己只怕是一辈子都穿不过来。
“是喜服。”苏挽回答。
岁岁彻底僵化了,甚至怀疑自己幻听。喜服?是她知道的那种吗?中原新娘子穿的那种?绣鸳鸯牡丹花的那种?
“为、什幺给我裁喜服?我,我……”岁岁的声音蓦地断了,黑眼睛里写满不可置信。是真的吗?真要给她做喜服?难道苏鹤行说的以身相许是真的?
——可他这几日对她的好也是真的啊!岁岁眨眼已经心思百转,一会是幸福甜蜜,一会是小脸发白。
苏挽默不作声望着她脸色轮转,等她状态稍缓和下来,见缝插针的做了手势。
岁岁脚步沉重的跟着几人进了厢房。
苏挽没进去,只在门口。
厢房内,那几名眼观鼻鼻观心的绣娘没一个说话的,一个负责量,一个负责记录。
岁岁被她们摆布来摆布去,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现在小脑瓜里碾来碾去全是‘苏鹤行叫人给她裁喜服’这句话。
局促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好不容易等他们丈量结束,苏挽带着绣娘离开。
婚期被主君定在来年春宴,只剩三个月时间。除了嫁衣要赶制,还要拟菜单、商定宴客、安保、碟盘摆件、府中装潢、奴仆衣裳、定规矩,等着苏挽去做的事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桩。
“等等。”眼看苏挽要走,岁岁终于按下心中的怯懦叫停他。
苏挽似乎并不意外,转头看向她,也不说话,只等着她的下半句。
“我,我不明白。鹤……”岁岁本想叫他名字,又直觉不该在人前出口。“他真要娶我吗。”
苏挽静望着她。“这件事难道你本人不知情。”
岁岁咬住唇,很快嫣红一片。“我没想过他是认真的,我……”虽然他提过不止一次,可她敢当真吗?
主君哪一句不是认真的?胆敢质疑他的决定?苏挽又看了她一眼,并不明白这个貌似卑微的天奴有什幺超凡脱俗的。要他说,主君才像被下了降头那个。
苏挽走后。
岁岁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在台阶摸索着坐下。她双手抱臂,望了半天的老樟树,看天光从树缝间丝丝泄露,又将小脑袋藏进双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