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

贝聿醒来是因为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慢慢睁开眼,感觉出走一夜的意识慢慢回笼,也带回了她对昨晚断断续续的模糊记忆。

旖旎的。

在快乐与疼痛交织的顶峰挣扎的。

她一下坐起来,随着过快的动作而传来的身体上的钝痛提醒着她那些画面不是大脑虚构的。

脸开始升温。

贝聿拉开被子,发现自己正穿着睡裙,身上虽然还有些痛但却绝对清爽。

洗过澡了。

她当然不会在醉得已经记忆断片的情况下还能自己跑去洗澡。

是他帮她洗的。

脸上的烧感愈发明显,贝聿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一定红得厉害。

矫情个什幺劲儿。她一边下床一边在心中痛骂自己。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告诉自己,没必要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样惊慌失措。

贝聿把这归咎于自己太久没有过性生活。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的箴言在拉开卧室门看到白云晓从自己家的厨房里走出时彻底被丢弃。

虽然她非常想冷静,但这场面确实有些太犯规了。

白云晓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但明显洗过了澡,头发随意地撩过去,露出他好看的脸,他正在往桌子上放刚端出的早餐,他擡头看见贝聿,笑了起来,

“来吃点东西。”

贝聿感觉心被击中。

丘比特的箭好像凌空而来,她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就因为这点怎幺就可以让感情占了理智的上风。

可这确实是她期待的场景。

她压下澎湃的情感,走了过去。

这大概是贝聿吃过气氛最奇特的早餐。

虽然她感觉这种气氛的形成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的紧张和局促。

明明该做的都做了,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可根本做不到。

她很想说点什幺,可是东西太多,缠绕在一起乱成一团,她不知道怎幺开口。

于是就只能沉默。

白云晓看着对面一直心不在焉的贝聿。

他有很认真地思索自己到底是否要留下来,事实上以他处理事情的方式,他会选择离开和等待。

把主动权留给对方。

他不喜欢暴露自己的情感和想法。

但他觉得如果今天他不留下,那贝聿一定会像上次那样躲着他。

她好像习惯逃避。

所以他留下,决定像之前打算的那样主动和她谈谈。

至于惯例,从他昨晚决定送她上楼那一刻,就已经破了。

他看着贝聿差不多吃好了,没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直接开口:“我们谈谈吧。”

贝聿吞下嘴里的食物,终于擡头看着白云晓,轻声问:“谈什幺?”

他们心照不宣的抛开其他所有身份,以平等的姿态,在这张圆桌的两侧,开始揭开自己的伤口。

但又好像并不平等,因为贝聿才是被主要询问的那个。

“我们的关系,还有你。”

“我?”

“你这幺需要主人的原因,我相信这是某些经历导致的吧。”

贝聿咬唇,思索着是否要将自己最血淋淋的过去揭开给这个男人看,因为说到底他们在几周前还只是网友,虽然昨晚已经做遍了亲密的事,但那通常被称作一夜情。

“一夜”好像就是缘分将尽的时间。

但是那种倾诉的欲望在此刻无比强烈,她好像真的在内心深处把白云晓当成了可以依赖的主人。

不仅仅是在性和调教中。

还有情感上。

她艰难地开口:“我儿时的经历或许让我有这样的情结,我不知道具体是怎样,我没有真正去看过心理医生,”她又咬了咬唇,   “总之我需要主人。我有过主人,两个。第一个他某种程度上带我进了圈,但我……”,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对面,“我控制不了情感,我对他产生了感情,我爱上了他,但我们说好了不能这样。”

贝聿苦笑了一下:“他是个很成熟的dom,他不只有我一个sub,他不需要我的感情,所以我们分开了”,她轻微地耸耸肩,“第二个,他是个垃圾,一个骗炮的混蛋,他根本不懂这些,他……”贝聿感觉身体似乎又开始幻痛,她颤抖起来,那是她最不愿触及的一段回忆,她感觉泪水快要落下,放在桌上的手忽然被触碰。

她低头在泪眼中看见白云晓握住她的手,她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擡头直视着白云晓说:“他玩过头了,完全不管什幺安全词,把我搞进了医院。我永远都记得当时,我感觉自己要死了,很疼很疼,没有其他的感觉……”

她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发出轻轻的呜咽。

“所以你才换了城市和工作。”

白云晓想起贝聿三年前忽然到学校任教,他当时好像听到过一些关于这个新来的漂亮女老师的过往。

但也只限于大家对她放弃了上一份更好的职位而从头做起的困惑。

没人知道原因。

原来竟是这样。白云晓有些难受,他看着对面还在抽咽的贝聿,她那些谨慎和躲避似乎都有了理由解释,毕竟在经历过这些后,她的确很难再信任谁。

可她又很需要主人。

所以才这样痛苦。

他轻轻叹气,距离他的上一个sub已经是快两年前的事了,那是个很清醒且冷静的女人,他们在调教中很合拍。

后来是因为她要离开,去海外的分公司任职,一个很好的机会。

所以他们和平地结束关系。

一切都没什幺波澜。

这整段关系,那个女人,这段关系里的他,通通都没有波澜。

平静得让人有些无聊。

白云晓也的确很无聊,所以在那之后他没有再找过新的sub。

他在圈子里唯一的水花变成了经营他的网店。

因为他发觉在檀香中制作道具所带来的满足似乎可以使他平静。

他暂时不需要一段新关系了。

无论是恋爱还是主奴。

直到贝聿那天喝醉后主动的请求。

他承认这其中是有些白骑士精神的。

他想拉她一下。

因为她的痛苦好像太明显了。

“所以你非常需要主人,而我正好也打算找个sub,我认为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还不错,所以,我们可以保持关系。”

贝聿擡起头,眼中还有着泪水,她直直地看着白云晓,好像不敢相信,

“真的?”

“真的。”他看着她泪水涟涟的样子,勾起了唇角。

“可是你呢”,贝聿擦干眼泪,智商也跟着一起回来,“我还没问你的事情。”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剖开,而她也反应过来过了今天她恐怕很难再从白云晓那里知道什幺。

因为他将是“主人”,她必须要服从。

白云晓笑了:“我的事情?我觉得你已经够伤心了,应该不想再听一段悲伤的情感故事了吧?”

“以后有机会会和你讲的。”

贝聿看着他,发觉他总是可以把话说得十分让人信服。

于是她接受。

白云晓看着贝聿乖巧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说道:“既然该说的说完了,我会准备契约和项目表。”

她有些懵:“契约?”

“是”,白云晓微笑,“我们要确定关系,需要一些仪式感,这样才能强调彼此的重要。”

贝聿的前两个主人无论好坏,说到底并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她没被这样所谓的仪式对待过。

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有理智了,她好像可以把一切都交给白云晓。

她的主人。

贝聿意识到自己肯定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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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五十度灰》的剧情没什幺印象了,但一直记得男女主签契约时的画面,把具体的调教变成纸质的项目表,有种做问卷的刺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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