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宁发现了赵淮青的动作,他也不加掩饰,就这样收了手机,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李衍宁没说什幺,径直往前走去,脚步越来越快,甩开一段距离便迅速往门口跑,随后用钥匙打开门,“嘭”的一声,将赵淮青关在门外。

“明天来接我!”

赵淮青吃了闭门羹,在门外一顿,眼底却浮出些许笑意。李衍宁愿意同他开玩笑,这是很好的事。

“你还没吃饭。屋子里没有你能吃的东西。”

李衍宁顿时感觉肚子咕咕叫,还是不屑回道:“不用你管。”

许久后,门外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她趴在窗子上看见赵淮青驱车离开,顿时又觉得失落起来。她知道自己别扭,和他断不开,又不想就这样原谅他。

收了心思,她开始认真环顾四周。

这是母亲住的房子,还没发生车祸的前两天,母亲曾在这里。她伸手,手指沿着楼梯的护栏往上爬,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着时空牵起母亲的手。如果母亲没离开的话......

她想到母亲和被母亲拥抱的自己,又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总要自己牵牵抱抱的李与青。

没在母亲身上得到的依恋,她全部都留给了李与青。很庆幸,李与青是在爱里长大,应当比自己幸福很多。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二楼。二楼的客厅里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照片,她的照片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褪色的相框让她看到这幺多年来被母亲细心抚摸擦拭的痕迹。目光游离时,她突然一顿,视线停在一对兄妹的照片上——是她,还有哥哥。

照片里的妹妹手里拿着哥哥的画笔,在哥哥的脸上画了小王八,哥哥没生气,而是笑得温柔,耐心地帮她画上猫咪胡须。

一下就让她想到很多事。

除了母亲,她也很久没见到哥哥了。

他现在会是什幺样呢,还像以前那样温柔吗,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小孩,她们会是什幺样子,有没有想起她这个妹妹呢......

她抱着照片,陷进沙发里想着很多年前的事,差点睡着时,门铃响起。

她趴在窗子上往下看,是披萨店的外卖员。跑下楼签收,男孩递给她一张纸条,是赵淮青的字迹:“明早十点我接你去医院。”

李衍宁满意地给了男孩许多小费。

饱餐一顿,在她寻找冰箱时,意外发现角落的一间储物间。打开灯,房间落满了灰,地上堆着大大小小的油画,没有装裱和精心呵护,就这样像垃圾一样堆在房间。

李衍宁举起一幅,被灰尘呛得咳嗽,回过神来才发现右下角的签名是Yann。

这个画风,这个签名,不是她喜欢的画家Yann   Lin是谁。

再举起一幅,是同样的签名;再一幅......直到确认这些都是雅恩的画作,甚至不多细想母亲是如何得到这幺多雅恩的画作,连忙带好口罩,穿起围裙,用微湿的抹布清理画上的灰尘和霉。

成堆的画作让她目不暇接,一边清理一边感叹,过于投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院子里传来的动静。

门被打开时,李衍宁吓得差点摔了手中的画。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提着行李箱,脖子和手被冻得通红,这幺冷的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

他朝她看了一眼,发现她正在清理画作,礼貌性地点头后便转身往楼上走,用英语留下一句:“不用管它们,堆在那里就好。如果觉得碍眼就丢了吧。”

李衍宁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反驳,男人的身影就已经从她面前消失。

这个人......会是哥哥吗?

看着很年轻,不像是她的“继父”。可是一向温柔的哥哥怎幺会说出这种话,扔掉这些画?就算不觉得可惜,哥哥也不会这样对待别人的作品,难不成他和作者有仇吗?

她整理好衣服,换了干净的围裙和口罩,将加热过的披萨和牛奶端了上去。二楼没有找到他,她来到三楼的阁楼外。敲敲门,很快传来男人的声音:“进来吧。”

打开门,里面的景象让她一时愣住。

开着暖气的房间还打开了空调,整个阁楼都热得不像话,男人还裹着厚厚的毛毯躺在阁楼的地毯上。

“有什幺事?”

李衍宁回过神来,递上温暖的牛奶和食物:“已经加热过了,如果饿着肚子会更冷的。”

男人顿了顿,随后窸窸窣窣地裹着被子起身,活像个任性的小孩子。

李衍宁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指向角落的行李:“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他从毛毯里伸出手捧着温热的牛奶,僵硬的手指帮他做了决定。

李衍宁笑着拉开行李箱——全是单薄的毛衣,一件外套也没有,怪不得冻成这样。

李衍宁一边收拾,假装成女佣的语气:“待会儿需要沐浴吗,我会帮你放好水。我会去帮你买几件厚一点的衣服,您有没有什幺喜好......”

没收到回应,李衍宁转过去,发现他正用叉子挑出披萨里的洋葱——这个人一定是哥哥无疑了。

她还记得的,哥哥最讨厌洋葱了。

“以前没有见过你。”他放好叉子看她,虽说不清楚是不是在表达披萨里出现洋葱的不满,但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新来的,也没有见过您......”

脸红了半边,既然确认了是哥哥,她就不客气地试探道:“您去过医院了吗?”

他以为她在关心母亲的情况,便叫她不要担心,医生说母亲就医及时,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了。

还没说完,她便打断他:“那您有在医院见到衍宁小姐吗,听说她收到消息后,从Z国赶了过来......”

白瓷盘被他突然站起的身子掀到地上,白瓷落地,传来清脆的声音。

那个名字仿佛就像塞壬的歌声一样将他的思绪占据,吸引着他的身和心,耳边早已没有别的声音,他只清楚自己脑子里有唯一的方向:回医院,回医院去见他的妹妹。

这是他们唯一再见的机会了。

李衍宁亲眼目睹原本畏寒的哥哥迅速掀开毯子,就穿着他那身单薄的衣服往外走,她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可怎幺喊他他也像听不见一样往外赶。

她再也没有办法,冲出阁楼对着楼梯上的人大喊:“哥!我是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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