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吊灯垂下柔淡的灯光。纳米落地玻璃窗外是充满体块感的集合体城市，一队离港的舰艇正脱离艳橘色的天幕飞往深靛青的宇宙。
而运明明面前，严肃沉着的男人仍然直视着她的双眼，仿佛不知道他这一行为会给她带来多大压力似的。
此情此景，让人实在很难立刻想出一个妥善的回答。
何况搞不明白他跟自己的这番对话到底是什幺意思：探寻她的来意吗？还是检测她的忠贞？
运明明大脑飞速旋转，从信息娱乐时代的一系列狗血影视作品提取信息，还是没找到完美答案。
对面的年轻女人躲开了他的目光，轻轻呵出一口气，睫毛颤抖着。
她好像想要表现得寻常而得体，但事实上，她只是用呢喃一般的语气说：“您的弟弟和您长得很像。”
这位少将站起身，他的语气平淡，透着不以为然。
“许多人都这样说过。”
年轻女人的脸颊浮上薄粉色。她眼睛晶亮，像是陷入到很久之前的回忆中，声音渐渐变得迷离而低：“所以，他和我在新闻里第一次见到您的样子时，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的话题由她背景与言行的古怪转向了她的爱情。
克莱德本来不是要跟运明明谈论这个。……但是也许是他那属于雄性的本能确实受到了她与弟弟之间性事的刺激，以至于克莱德的胜负欲正在不合时宜的上涌，想要和弟弟一较高下。
尽管科技进步，然而联盟当前的人口增长率呈负值。这个文明已经度过了它最辉煌的阶段，正在走向不可避免的衰落。
由于数百年来的政治斗争和性别主义思潮的盛行，女性的婚配意愿和生育意愿都在大幅度下降。战争消耗了大量盛年男性，可是育龄女性的数量却长期处在低值，纯净的人类基因更是珍贵。
从理论上讲，人工授精与基因遴选所生产的新生儿强于自然配种的结果，但是这些新生儿不会进入到以血缘为纽带的传统家庭结构中，而是在成熟后快速投入到战场和研究领域。
百余年间，男性已经习惯倾尽自己的一切优势资源去寻求女性青睐，获得通过自然繁衍方式而留下后代的机会。
她无疑是美丽的，诱人的，无论马特奥还是他，都从生理上感受到这种强大的诱惑力。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女儿的珍贵，门兹家才宽宥了她的叛逆。
克莱德闭上眼。
毫无疑问，他被她吸引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幺低，几乎滑向哭泣的音调。这泣音里浮动着若隐若现的媚气：“您会觉得我是一个荒淫的女人吗？”
这让克莱德很容易就联想到她昨晚破碎的呻吟喘息，她浓郁的腥甜气味从弧形门的缝隙渗出，通过嗅觉神经抵达他的颞叶末端——他的听觉和嗅觉都非常灵敏。
“不要说话。不要动。”
克莱德低声命令道。在黑色紧身防护衣下，他的喉结滚动着，皮肤滚烫发颤。
身体里的犬族基因使施瓦茨家族的男嗣不吝于分享。但是生物的雄性本能会使他们争抢。
他年轻的兄弟在舰艇上履行职责，对施瓦茨宅邸内发生的对话一无所知。他的身份和权力也都要高于马特奥，既然弟弟可以，那幺哥哥为什幺不可以？
他们之间隔着岛台、圆凳和餐盘。这生活化的场景只增添了他的兴趣和渴望。
……克莱德大可以在这里毫无顾忌的占有她，更何况她本来就仰慕着他。
但他并不是只受交配和繁衍欲统治的低等动物。迄今为止他受到的教育和训练也都在培训他的自制力：他不应该轻易向他的欲望屈服。
克莱德漫长的克制着。
在她带着一丝茫然的眼神里，他仅仅伸出手，抚了抚她耳侧的头发。
“您当然没有错。”他压抑的说。
这位少将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是我冒犯了。祝您愉快，再会。”
他的身影消失在运明明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