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番外之宫锁梨幽(1)

设定:安乐长公主(沈若欢)×庆祯帝(沈仲谨)×摄政王世子(陆暮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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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鼎元年,二月初春,我受当今太后册封为固国长公主,封号安乐。凤鸾殿内我颤抖着双手接过那道受封懿旨,耳畔仍回荡着宣旨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嘉文帝长女乐安长公主,受孤命于元年四月初十,配与格尔泰丹部可汗捷蒙为姻,以结邻邦之和,愿我大晋国与北邦各部世代友好,共享盛世......\"

“臣安乐长公主谢主隆恩,愿我大晋千秋万代,长盛无极。”我顶着沉重的凤冠金顶,郑重地叩首,碧玉青砖上,泪砸落无声,滴滴泣血。

萧后......她竟如此言而无信!她说好的登基大典后,将我许给萧郎为妻的......

我恍惚地由小悠扶起,望着殿外明媚的日光,想起和萧彦从前在卞陵的日子,也是这样温暖和煦......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鼓起勇气,奋力冲出凤鸾殿。

小悠拦不住直在后面叫喊,而我身上的饰品纷纷散落一地,无暇顾及。

在一阵奔波后,我停在了慈安殿外的绿芜园,里头欢声笑语不断,我放缓步履,隔着层层枝柳花叶,一众人等在园内嬉戏,可我的眼里只有那道玉身伫立的身影——萧彦。

在我意欲踏入之际,一白发老婢将我拦下,是萧后的贴身姑姑——静芩。

以往我都会尊称她一声静芩姑姑,可事到如今,我对她主子心怀怨愤,连带着她也有些鄙夷,也不顾不得什幺礼数了,“让开,我要求见太后!”

可静芩死死守在里院门,她冷言道:“正是太后娘娘命老奴在此阻拦公主的,您要记住您现在可贵为大晋长公主,切记宫规礼制,别在此高声喧扰,快快离去吧。”

她连此刻都计算进去了幺,真是好谋算。

但今日我势必要讨个说法,于是道:   “你既知本宫是公主至尊,还敢以下犯下,在此阻拦?”

“太后是奴主子,主子有命,奴婢不敢不从。”静芩一脸倨傲,嘴上说着主仆之论,却不肯退步半分。

僵持不下之际,小悠赶来,她喘着粗气来到我身旁,施了一礼,“静芩姑姑安好。”

静芩鼻出嗤声,摆了摆手,道:“我可受不起你们凤鸾殿的礼。小悠姑娘既然来了,就把公主带回去吧,太后有令,过两日有教习嬷嬷来教授公主婚礼礼仪,北漠比不得大晋,还望公主潜心习成,莫丢了大晋的脸面。”

“诺。”小悠上前拉了拉我的手,“公主,我们先回宫去吧。”

此刻,园内的嬉语乍停,一息间,掌鸣鼓舞声起,我闻声望去,只见一月白衣裙的女子手持一支梨花,在千红万绿中随乐声翩翩起舞。

她蹁跹若蝶,身姿窈窕,俏步轻移,来到身着修竹绿袍的萧彦面前,似是娇声说了什幺,我听得不真切,但只看萧彦含笑凝望俏丽佳人,将她手上梨花摘下一朵,簪于其云鬓之上。神态温柔,一如往昔。

我心神俱裂,腥甜的滋味从喉间涌出,气血上涌,我竟“哇”的一声呕出滩血来。

“安乐公主,您也瞧见了。国舅爷来访,太后不便面见他人。”老妇屑笑,面目可憎,似阎罗恶鬼,我气得呼吸不上来,栽倒在了小悠身上。

女婢吓得惊叫:“公主,公主,您没事吧?!太医!快唤太医来啊!”

噪音入耳,我疼的捂住了头。只觉一阵炫目,眼前发黑,顷刻间,再也不闻世事,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日暮西山,头顶熟悉的床帏昭示我现在在自己寝殿内。

“小悠,小悠......”我发出低微嘶哑的声音。

“公主,奴在。”小悠本来打了一盆清水,打算给公主擦身,一听到床榻上的动静,顾不得眼睛红肿,惊喜地上前握住公主的手。

空荡的宫殿,唯有她还守在我身边,我支起身子,虚弱道:“陛下何时归来?”

“这,这......”小悠神色彷徨,见我目光如炬,再三犹豫才道出,“陛下在京郊祭祖,遭遇刺客,至今昏迷不醒。”

“遇刺?那你不早说!”我震惊睁目,就要下榻。

小悠见此,忙跪下恳求道:“公主!您现在的身子劳累不得啊。太医说了,您是急火攻心,导致气血逆流,这才呕出血来,如不好好调养着,必会落下病根的!”

我捂着心口,颓然地躺回床上。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

小悠见我眉间紧蹙,必是为圣上安康忧虑,她思虑片刻,说道:“您不如请世子来一趟。”

陆暮升?想到他我心下有些郁结,但我如今无人可依,也只好这幺做了。

“你扶我起来。”

我在小悠搀扶下,坐到桌案前,执笔书写,一封书信很快成就,我又拿出锁在木匣里的玉印,盖了印章,请小悠为我代为传达。

“奴婢必定交付世子手上。”

小悠扶我回到帏帐内歇息,就立刻趁着夜色赶往启明宫。

但愿,陆暮升今夜尚在宫中未走。

......

陆暮升在藏书阁整理卷宗,幽幽夜色下,一宫婢悄声进入,将一茶盏奉入,倩声道:“世子请用茶。”

他修眉一蹙,不耐道:“本世子不是告诫过你们了吗?无事,勿来叨扰。”

陆暮升用手背推回茶盏,突然动作一滞,这盏底竟有一封小信件。

他这才正眼望向来人,“擡起头来。”

宫婢稍一擡头,他举起烛火照明,这才看清长相,沈仲谨眉头一挑。

这不是沈若欢的贴身侍婢小悠幺?怎得在此?

小悠知他此时心中所想,盈盈一拜道:“请世子饮茶,茶凉了就不好了。”

这沈若欢一直不待见他,上次花朝节,她在宫外落水,他好心相救,给她渡气,谁知这女人一苏醒就骂他是登徒浪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自己一巴掌。现在居然派人深夜前来,真是稀奇,他记得今早表姑母才封了她为安乐长公主,不日就要远嫁北漠,这难不成是来求他向表姑母收回旨意的?

陆暮升沉思片刻,随即玉手轻启,将信封里薄薄地纸片抽出,一展开,歪七扭八的字迹,令人皱眉,内容不外乎是致歉以及邀他相见一面。

道歉也这般没诚意,不应该她上门来找他负荆请罪的吗?

“奴婢还要回去当值,世子殿下快些饮尽吧,奴婢好收拾茶具。”小悠看男子不为所动,语气有些急躁。

还催促上了?陆暮升勾唇一笑,将小小信纸收纳进内袖暗袋里,他倒要看看沈若欢葫芦里卖的什幺药,“今夜月色正好,本世子也累了,合该出门散散心赏赏月了,你带路吧。”

......

偌大的宫殿只有烛芯劈啪作响,我看着灯芯摇曳,心下很是烦躁,小悠怎幺还不回来?

神思恍惚间,有人踏入殿中,脚步声渐近,我立即警觉地望向来人。

来者是我翘首以盼的小悠,而在她身后有一俊秀少年,正是陆暮升。

“公主,世子奴婢请来了。”小悠俯首拜礼,请身后的陆暮升上前。

我点点头,吩咐道:“给世子赐座吧。”

小悠听命本想去拿带有绒面团座的软椅来,谁知陆暮升一挥袖,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尘埃,竟上前坐在了我床边,也不行礼,十分无礼。

我蹙眉,咳嗽了两声,示意小悠出去。

毕竟是有事央求,我低眉顺目道:“世子近来可好?”

“我很好,只是公主看来很是憔悴啊,怎幺,去岁落水染的风寒还未好?”

我知他有意揶揄,也不卖弄关子了,“对不住,我当时落水昏迷,以为是哪个市井之徒轻薄于我,没成想是世子相救,是若欢错怪了好人......”

市井之徒?轻薄?好人?

少年垂眸轻嗤,道:“公主,你打我的一巴掌我到现在还疼着呢。你躺着,嘴皮子一张,就想一笔勾销了?”

我掩唇轻咳,弱弱道:“真是抱歉,我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起身。但我......”

陆暮升闻言,打断我的话,哂笑道:“那本世子来日再来接受公主的诚信歉意。”

言毕,他就要起身,我也顾不得什幺了,忙拉住他织金锦缎的衣摆,“世子,其实是我有紧要事相求,这宫中现下只有你能帮我了。”

原本就是有心戏弄她,陆暮升并没有再挪步,站在原地任她拉扯,“什幺事竟能让平日对我嗤之以鼻的长公主低下头来相求?”

我咬了咬下唇,道:“圣上京郊遇袭,现在状况如何我一概不知,我烦请世子帮我前去探望陛下,将伤情告之于我。”

她竟然不是为了自己的婚事来求他的?还有这沈仲谨怎幺突然遇刺了?他怎幺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陆暮升长睫微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并没有立即回应。

我抓他衣服抓得手都酸了,出言提醒道:“事关国本,我一弱女子出不了宫闱,请世子答应我这小小要求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竭力必报答世子。”

“哼,你有什幺东西可以用来答谢的?你可知我陆暮升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玉湖岸边,多少人见我被一女子掌掴?”陆暮升俯身盯着我,犹如恶狼扑面,目露凶光,言语淡漠,好不吓人。

“那你说怎幺办?要不然,我让你打回来?”

我侧身抓住他手腕,将他手掌贴在面颊上,意欲让他打回巴掌。

我看着陆暮升动了动指头,立即闭上了眼,咬牙将脸迎了上去,道:“就这幺一次,你得轻点!”

我迟迟等不来疼痛,于是颤抖着眼睫,睁开了一条眼缝。

“嗤——”少年被我一系列举动逗笑,于是他擡起手,见我又怕得闭上眼后,狠狠掐住我的颊肉。

“哎嘶——”我痛的惊呼一声,赶忙捂住了脸。

少年悠扬顿挫的语调在我耳边响起:“我陆暮升从不打女人。”

“但像你这样又蠢又笨的女人我可以用掐的。”陆暮升将手收回,有些嫌弃地得在被子上抹了抹。

我眼含泪花,看到这一幕,脑子一抽,猛地扑上去咬住他的手,将泪涕口液全抹了上去。

“哎!沈若欢,你属狗的吧?”陆暮升用另一只手掰开我的脑袋,将被咬的手从我嘴里抽出,手上湿哒哒的,还有个大牙印,整齐显眼,隐隐渗血。明日他和人约好了去黎山狩猎,这让人瞧见了,岂不是要给人看笑话?

他再一看,咬他的人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圆咕噜地盯着他。

陆暮升气得把我从锦被里揪出来,手钳住我的下颌,大拇指掰开我的唇瓣,怒道:“公主这副铜牙铁齿竟比我的驰风犬还厉害啊?但我笼里的烈犬若是伤人可要拔牙规训的。”

陆暮升大手擎住了我,我和他干瞪眼,眼睛时间一发酸,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僵持着没有伸手去擦,谁料他一声惊呼,挟持的力道一轻,我跌回床榻。

“你干嘛哭啊。”陆暮升慌忙撤了手,他不自在地攥了攥拳,手上残留的水痕还有着余温。

没想到他会怕我哭。我愣怔了一会儿,悄悄用余光瞧了一眼他,面白转粉,耳廓泛红,说到底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对于女人的泪水无力招架。

借他看不见我的角度,我稍稍勾了勾唇角,想来这摄政王世子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

随后陆暮升甩下一句“行了,我应你就是,明日就去一趟京郊。”就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去了。

……

翌日,我感觉身体好转了不少,眼见天光未亮,就去了一趟天道馆,求了一道符,拜香祝祷,希望阿瑾平安无虞。

紧接着,我悄悄换上宫婢的衣服,去往启明宫将符递给陆暮升。

“世子,劳烦你见到陛下,务必将此物放其枕下,这是我特意向宋天师求来的。”

陆暮升看她素手递来一枚荷包,样子简单,只绣得朵朵洁白的梨花纹样。

“你求这些东西没用。”

他一向不屑于这些子虚乌有的鬼魅神说,今早的探子来报那少帝中的是一种奇毒,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我抿了抿唇,道:“我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般了,还望世子谅我这做长姐一番心意……”

女子低首啜泣,他只看她眼底盈光闪烁,唇瓣紧闭,又欲坠下泪来。

陆暮升将荷包拿过,塞入衣襟,道:“别在我这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

女子发怔了一瞬,破涕为笑,声声道谢,他不知怎得又烦躁了起来。

“再啰嗦我就不去了。”

少年一声低呵,我闭上了嘴,心道这世子脾性真大。

“没事了吧?没事就回你宫里去吧。”

陆暮升下了逐客令,我应了一声,最后拜谢过他后,依原路返回。

女子走后,犹留一抹淡淡梨花香,

陆暮升嗅着,不由得捂住胸口,掌心之下不仅有心跳震颤还有那枚荷包鼓起。

怎幺那幺喜欢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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