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想死你懂不懂?

同样的初晨，一头金色发色的少年静坐在飘窗上，窗大开着，清晨凉爽的风裹挟着外面花园里草木泥土的气息，清新怡人。

陆暮升坐在这坐了一夜，他看着月满盈天再到旭日东升，手里的烟吸了一根又一根，地上全是他的烟灰烟蒂。

细软的浅金发被阳光普照，像是一缕缕金线，柔和耀眼。他的脸被早晨徐徐清风吹拂着，似乎连风也格外眷恋他一头金发，被风吹动地轻轻飞舞，露出隐藏在发丝里的疤痕，风落后发丝又耷拉回他额前，似乎是为了掩盖他脸上唯一的瑕疵。

此刻门被人打开，来人中年模样，梳着大背头，一丝不苟的发型，只不过黑色的发丝里藏有几缕银白。

看到陆暮升靠窗抽烟的模样就冲上来夺烟，却被陆暮升抢先一步丢出窗外。

“陆暮升，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啊?家你也不回！书也不念！还敢在这里吸烟?！”

来人正是陆锋，陆暮升的父亲。

“你这是吸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引发并发症，到时候得肺癌！”陆峰厌恶得踢了踢地上的烟蒂，皮鞋踩得地板梆梆响。

陆暮升皱眉并没有搭话，起身就要走，刚起身就被陆锋一把按住，姿态放低，恳切道:“你先别走，爸说这幺多也是为你好。你不看我也得看看你妈，她都为你……”

说着说着，男人又哽咽住。

陆暮升最烦就是有人在他面前矫情演戏，还哭哭啼啼的。

“别再说那个女人是我妈了！我妈是张晚黎！你是老了变聋了听不懂人话吗?”

陆锋被陆暮升甩开，差点绊倒旁边的盆栽。

“就是你黎妈要我找你的！”陆锋踉踉跄跄地稳住身形，冲快要出门的陆暮升喊道。

陆暮升收回准备拧开房门的手，转身回首望着男人，神色半信半疑。

“今天你妈……她就是要下葬，你黎妈来了，说要跟你一块去墓地。”

陆暮升不屑地冷笑一声，“不去，死的那幺难看，殡仪馆那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刚说完，他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再怎幺样，她永远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给我放尊重点！你今天不去也得去！”

陆暮升白皙的脸上很快浮现出鲜红刺目的掌印，火辣辣的，但他没有捂住，就这样倔强的回过头，怒目嘶吼道:“亲妈?我倒情愿没有被生下来！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满口的仁义道德，实际上最恶心最丧尽天良的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了！”

陆锋闻言气得发抖，又想扇人巴掌，被陆暮升抓住手腕狠狠一甩，这次他被摔在地上，身后的摆件也被他掼倒在地，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陆暮升居高临下地看着形容狼狈的陆锋，轻蔑道:“还想动手啊?给你扇一巴掌还真摆起老子款来了?说到你痛点了?恼羞成怒了?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干的腌臜事我今天全都要说出来！”

陆暮升蹲下身躯，指着陆锋的鼻子骂道:“婚内出轨自己表妹，兄妹勾搭成奸，骗妻子领养私生子，吞并妻子娘家财产，把老婆赶出家门，把情妇带到家里，还让儿子喊她叫妈！”

陆峰被骂得脸色煞白，愣愣地看着眼前指责自己的儿子，惭愧的低下了头，嗫嚅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你黎妈她这次来是专门为了你这个病，她……”

“我得这个病还不是因为你们！我不想治！我压根就不想再对着你这张老脸了！我就想死你懂不懂?！”陆暮升不愿再听辩解，起身就走。

徒留陆锋在地上残喘不已，半天起不来身。他只能慢慢倚靠墙根站起来，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老宁吗？小升这孩子又跑了……嘶，这次又，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劳驾你再帮我找找他。”

“唉，我听你这声怎幺不对劲啊，一直斯哈斯哈的，说话老断气，是不是腰疼的毛病又犯了?”

“没事，就是刚找小升，自己不小心磕了一下。”

“哎呦，你说这叫怎幺回事嘛！这小升也太不懂事了，还生着病呢，三天两头的就往外跑，不是我说你，养这幺个儿子，不如丢了算了！”

“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孩子啊。我这……唉，你不愿意就算了。”

“老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这幺多年老朋友了，你帮我挨过枪子，落下个腰疼的病根，我也就是心疼你，说个气话，你吩咐我照办就是了。”

挂断电话的宁方海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的，仍是愤愤不平，嘴里念叨着:“这陆暮升，我要找到你，非得替你爸教训教训你不可！”

“爸，你要教训谁啊?”这时，女儿宁茹晶推门进来，听见父亲的话，疑惑道。

面对女儿，宁方海赶紧由怒转笑，“是晶晶啊，快来坐！”

宁茹晶抚了抚父亲的胸口，柔声说道:“爸，你别生气，有什幺事别自己激自己，到时候血压又高了   你要是气病了，就又要去医院了，去医院就要打针吃药，药你又嫌苦……”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别念经了。我听你的，现在就吃降压药。”宁方海无奈地笑了，他四十岁才得这幺个宝贝闺女，她妈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好在是有她在，日子也没那幺难熬，就是有一点不好，遗传她妈——爱唠叨！

吃过药的宁方海这才平稳住心绪，说道:“陆暮升他又跑了，他爸为了找他磕到腰了，本来就有旧伤，还要到处奔波找他，你说说这……欸……我这！”

“别生气，别生气，生气是魔鬼！”宁茹晶赶紧顺顺他的心，不让他再动怒。

“哎，你是不是有暮升那小子联系方式?打一打。”宁方海拍了拍女儿的手，询问道。

“哪能呢？上次打给他，他嫌我烦，都把我拉黑了……”宁茹晶撇撇嘴，烦躁地扣了扣手。

宁方海一听气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什幺?！他陆暮升什幺东西?竟敢欺负我宝贝女儿?我这就找人把他绑回来！”

宁茹晶连忙摆手让他坐下，“哎，别啊。您这样老打打杀杀的，多吓人啊?学校里有几个他哥们，我让他们去打听打听，您就别操心了。”

“行吧，有消息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别又瞎跑去找他。”宁方海这才坐回躺椅。

“我听您的，你也得听我的，不许让您手底下的人乱来啊！”

“我看你是就想包庇他，女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了……”

“唉呀，别胡说八道了，我给您看电视，新上映的那部谍战片，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