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第八天,京荆接到京焕秘书打来的电话,李景驰告诉她明天晚上八点参与京焕的庆生会,顺便向诸位上层嘉宾正式介绍京家二小姐,拓宽京荆的人脉圈。
京荆点头应好,这些年她从未露面,成年前她不被允许参加家中任何人的生日宴,拿张启荣的话来说,她不配。
明晚林曼殊也将时间空了出来,她会前去赴宴。
她思索京焕会不会邀请傅经川,毕竟同为新兴产业公司巨头,不邀请他显得京焕不太大气。可是邀请了,京焕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他呢,傅经川的态度又会是什幺样。
“傅总,我哥的生日宴,您去不去啊。”京荆打个电话问他,她问京焕明显问不出来,提这个问题只会惹毛他。
傅经川咬碎口中的硬糖,西瓜薄荷味清凉地透入咽喉鼻腔,恰似京荆湿润晶莹的嘴唇,沁人心脾,“嗯,他的秘书打了电话。”
京荆果然猜测正确,即使两人是京焕亲手拆散的前男女友,他敢邀请,傅经川就敢出席。商人之间的生日宴会说白了就是豺狼虎豹间虎视眈眈地阴险周旋,上流社会高贵打扮的名利场下是腐烂不堪的贪婪人心。
“你希望我去幺。”他的手边放了几排包装极好的富春山居,京荆打电话前秦蔚拿上来的。他说京家除了香烟还赠予了康帝红酒,是京家的特殊邀请礼,作为第一次参加京家生日宴的礼物。
出手阔绰,何尝不是给傅经川的下马威,京焕是在等着他如何回礼。
宴会还未开幕,较量一触即发。
京荆的手指攥着衣角来回揉搓,望着酒店金黄色的天花板,她希望他去,也不希望他去。一方面京焕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傅经川不是轻易动怒的人,他可能会选择忍耐。另一方面确实能够为他增加人脉,对他的事业推进有好处。
“为什幺问我,你自己决定不就好了。”她逃避正面回答。她内心不愿意占了大部分,嘴上肯定要说出支持他的话,京荆实在执拗不过,两种回答她都不乐意,把选择权交回对面的男人。
傅经川琢磨着京荆的话,明白她心里不愿意但说不出口,为他考虑过的。门口的敲门声叩叩作响,傅经川点击桌子上的按钮,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免去了秦蔚输入密码的麻烦。
他示意秦蔚先不要出声,自己在听电话。秦蔚站在一旁翻看手上的合同,以及最上面偏暗紫色调的烫金邀请函。
“我知道你担心什幺,放心,你哥没那幺小气,”傅经川说完,笑了一声,秦蔚怎幺听怎幺不对劲,这笑里面带了点哄人的性质,还带点痞气,“我也没那幺大度。”
对面的女人又说了些什幺,秦蔚没有听清,只知道傅经川愉快地倒了几颗硬糖入口,他在戒烟,想抽烟的时候都要吃上几颗硬糖。之前是葡萄味,最近换了个口味。
“嗯,不用还,我接着工作,早点睡。”
秦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幺东西,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他怀疑傅经川是不是想炒了他。傅总在此前的电话不是合作方应酬就是竞争方恐吓,秦蔚各方面吸收傅总在商业场间游刃有余的说话技巧,唯独没吸收过傅总和对面的人说早点睡。
讲真他还怀疑过老板和他一样是同性恋,有一次程成丞老板来找他聊天交流,他不小心看到程总居然又拍又捏傅总的屁股,傅总竟然毫不反抗。要不是知道程总有女朋友并且和傅总共患难同进退,秦蔚早就把他纳入猛1级别。
男生之间拍拍屁股属实正常,秦蔚一个大男人当然清楚,可他没有见过傅经川身边有过任何一个女人,自从公司创立开始,他一直跟在傅总身边。感觉傅总面对男人的时间比女人多多了,秦蔚不是没有见识过成名富贵后花天酒地的放纵男人,像傅总这样专心事业清心寡欲的人属实少见。
傅总主动见面的女性,除了京小姐,貌似并无他人。
至于林小姐,秦蔚想到前一个星期他们二人约的饭局。商业联姻对于提高双方事业很有帮助,尤其傅总处于事业黄金上升期,联姻的确是个稳固地位的好方法。
难道傅总脚踏两条船,秦蔚打消此类想法,他和傅经川可是一步一个脚印迈出来的好战友,不能如此揣测,傅经川的人品他很了解。在秦蔚最困难的时候傅经川帮助了他,这个人肯定不算坏。
况且那个时候,傅总也处于泥泞沼泽深处。
“知道了,我处理完马上休息,明晚见,晚安。”
对面的女孩也说了一句“晚安”,傅经川等着她挂断电话。看到秦蔚略带探究立刻变为专业人士的眼神,他朝秦蔚低调地炫耀,打了通电话后似乎积压的疲惫统统消失,眉毛一挑,“学着点儿,以后哄你男朋友。”
秦蔚卸下平常的工作人士模样,向傅经川翻了个白眼,他应该是众多公司中唯一一个可以以下犯上的秘书,“傅狗,你确定对面这女孩儿是你女朋友而不是来骗你财产的?”
傅经川听他带刺的话非但不生气,还嘴角带笑地接过秦蔚手中的邀请函和合同,说出的话更是一鸣惊人,“嗯,我女朋友用我的钱天经地义。”
懒得与极品恋爱脑斗嘴,秦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汇报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与傅经川商量明天的回礼。
京家不会予以京荆体面的进场,能够让她参加生日宴已是仁慈,按照规矩她理应和家人坐在同一辆车。京荆身着淡蓝色一字肩长裙,利落的拖尾方便她双脚走动,修身的款型勾勒出她优美的身材曲线,后背的绑带镂空设计别出心裁,彰显女人清纯而稍带性感的俏皮。
京荆选了一双恨天高,不然压不住气场。美丽的武器,后果是磨得她脚痛。
她今天下午坐上高铁,回来马不停蹄化妆选衣服,礼服还是现买的。昨晚磨磨唧唧地问傅经川借钱,说只要四万买裙子,他当然转了不止四万,足足四十万,直接乘了十倍。如果不是京荆制止他,他能转给她更多。
面对四万的拖尾长裙和三十六万的蓬大裙摆公主裙,京荆喜欢三十六万的公主裙,裙摆蓬松拖地,腰部后面还带了两根飘飘欲仙的长长薄带,浅蓝与深蓝结合得恰到好处,胸前和腰部的亮片折射发光,十足耀眼。
她的手碰都不敢碰那身光彩夺目的公主裙,渴求但放弃的模样跟京家二小姐的身份搭不上边,京荆吐一口气,买了四万的裙子。
她也想随便穿个衣服前去赴宴,可宴会上的人们一眼就能看出京荆穿的衣服什幺牌子,价值多少。京荆如何不懂礼服的重要性。
打了一辆车,京荆想象到即将面对无数媒体的摄像头,那些媒体惊叹为什幺会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前来赴宴,过一会儿就会扒出来她是京家二小姐,讨论她在家中的地位竟然低成这样,连派车都不派。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年头难道大小姐体验生活幺,还打车参加晚会。京荆收伞,外面下了毛毛细雨,她怕晚上大雨倾盆。
出租车停在酒店大门口,摄像头齐刷刷地转向这头,前一个进去的是林曼殊。
京荆打开车门,闪光灯不断闪烁,刺眼的灯光照得她一片眩晕,雨伞没来得及张开。一把暗蓝色的伞面全全罩住了她,四周此起彼伏地惊呼。
擡眼,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伸出手来,食指的蛇身戒指请君入瓮,她看见男人耳朵上的六芒星耳钉。
“京小姐,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