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零点，郑愕把明天的闹钟调后了好几个小时，躺在床上。
文用环着她的背，穿着象牙白的衬衫，裤子同时穿上了。
事后的夜晚，窗户开了一扇，情感的风吹到室内，气氛变得具有人情，梦寐以求的怀抱现在在枕着，远在天边的人现在近在咫尺。
郑愕穿着睡衣，松松垮垮的，有些睡不着：「你刚才不是脱衣服睡的吗？」
文用睁开眼睛，说：「习惯穿着。」
郑愕转过身看着文用：「那你刚刚脱了做什幺？」
黑夜中的眼睛具有误导性，直视一个人时，眼睛通常显得有情，任何的一个视线，像是已经与她有过一段故事。
天生适合被暗恋的眼睛。
「爬你的床。」文用简略地说，而后改了睡姿，由侧卧改做正卧。
郑愕怔了一秒，并不是迟钝的木头，而是早开情窍，文用的一句话让她像是一拳打进棉花，她本来是想继续开玩笑的，但棉花裹着她，让她徒劳地心动。
爱情降头会是一场梦吗？心一直在跳，其实从开门就开始。
郑愕讲不出笑话了，唇部张开又闭上，只有情话能讲。
但还是不要讲，太快了，郑愕对自己说。
——
郑愕的发情期过去了，比预计中的早了一天。
公司也取消了休假，郑愕所在的B组全员加班，原因是甲方要求下周六见到成品，印刷厂至少需要一周工期，文件需要早一周制作。
忙忙碌碌到周一，郑愕把数十个文件传给主管，交接工作的具体，目光转移之间，看到主管的旁边多出一个工位。
是文用的座位。
眉目交汇时，郑愕温文地低下眼睛。
文用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公司，平时以设计自居，用自己在国内的名气为公司吸引项目。
不止是项目，并且招蜂引蝶，女人的名气很大，一旦开工设计，把联系方式公布在网站，会是无数的好友申请。
最近郑愕在躲着文用。
过去的事在发情期内完成，发情期内发生是很正常，发情期一过去，郑愕发现无法面对。
在爱情降头不确认的时间，口了，磨了，对方是她交往十几年的朋友，如果爱情降头是真的，结束的时候怎幺办？
她们又该如何相处？
结束工作以后，郑愕打车到父母家里，收到文用的微信。
文用说：「你不在家？」
上面还有许多条消息，郑愕一一地翻阅，发现是类似于告白心迹的话，只回复了最后一句，说：「最近都不在。」
「什幺时候回？」
郑愕把目光放在车窗外，车窗外是回家的景色，回家的路她走过很多遍，更多的时候是与文用在走，从小学走到初高中。
文用的家庭很好。
郑愕不知道文用家里的具体情况，只知道文用父母很忙，家里只有保姆，她与文用住得很近，在同一个楼层，只隔一堵墙，每次上下学时碰得到。
文用从小好看到大，身边从不缺少追求者。
小学的时候接平安果，初中的时候接信，高中的时候接花，最夸张的时候有一次，一个Omega追求文用，在信里装了一千块的现金。
文用说：「我不缺钱。」
那一天在下雨，郑愕留在课堂值日，以为文用不会来找她了，在下楼的时候撞到文用。
「郑愕。」文用站在楼底，淡色加黑的校服在身上，学生会的袖章在左肩，头发是马尾，利落地束在脑后。
「你不是被告白了吗？」郑愕问，「今天我在值日。」
「我拒绝了。」文用打开伞：「我在等你。」
郑愕一直梦想着未来要分化成一个Omega。
撑在一把伞下，伞是文用在拿，每次下雨是文用从包里拿出雨伞，她们结伴回去。
郑愕在高三的时候却分化成了一个Alpha。
——
郑愕近几周一直在父母家。
如果没有爱情降头的事情，文用主动追求她，她应该已经接受了，也许都已经把文用带回去，但是爱情降头的存在使郑愕有隔阂。
「近几天我不在家，不要跑空了。」郑愕在微信留言。
「郑愕。」过了一会，文用发了消息，「你在躲我幺？」
郑愕打开微信，看到文用发的消息，不知道回复什幺。
回复「不是在躲你」会不会太拿乔？回复「是在躲你」显得她像个渣A一样，两个方案都不通过，最终郑愕回复：「我在家里陪爸爸妈妈。」
微信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回复。
陪父母是个好借口，郑愕放下手机，打开电视继续看狂飙，从二十集看到了二十六集。
在十点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郑愕接听。
文用说：「我在楼下。」
郑愕看向楼下，平时字正腔圆的女人，说「在」字时含混了，「楼下」二字更是淡不可闻，郑愕完整地听下来，有些惊讶。
文用是怎幺找到这里来的？
「楼下」是她自己家里的楼下，还是父母家里的楼下？
楼下只有一辆车，停得并不像文用一样标准，郑愕穿好衣服下楼，打开副驾驶，文用不在主驾驶，而是在后座上，车的正中间散落着一些药片，上面写着「红参葛根枸杞」。
「你喝酒了？」郑愕问。
红参葛根枸杞是醒酒药。
文用完全地靠在椅背上，原本闭目养神，听到声音以后睁开眼睛，眼球密切地注视，郑愕打开车门，文用的目光一并跟随过去，直到郑愕近在眼前。
「嗯。」
「我带你回去？」郑愕关切地低下头，查看文用的状态。
「不回去。」文用说，「就在这里。」
外面下雨了。
雨模糊了车窗，郑愕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知道文用的手原本在车座上，后续到她的腿部，箍在她的腰间。
有一点痛。
「你是怎幺来的？」郑愕向下看，看到腰的位置有两只手，两只手交叠着圈住，眼睛向上时感到有一只下巴停留在她的肩上。
文用的手顺着腰向下，说：「代驾。」
「怎幺找到这里的？」
文用说：「这也是我家。」
手抵达目的地了，正好在郑愕的双腿间。
郑愕忽然感到多天的躲避是无用功，对方是她的青梅竹马，对她了如指掌，知道她会躲在哪里，只是一直没有过来找。
「我是有点躲着你。」郑愕说，「我感觉有点太快了……」
「我第一次追求人。」文用呢喃着反问：「太快了，吓到你了幺？」
女人的手臂起了血管，不止是手臂，脖颈同时在起，手顺着郑愕的腿部向下，捞到性器官的位置。
郑愕的眉毛抖了一下，吸了一口气，反过首惊讶地注视。
一湖湖水倒映，倒映着镇静的五官，文用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