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意。”上一个对谈好完毕的同学关上办公室的门，向她招招手。
郑如意又摸了摸衣领，看是不是掖在脖子里没整理出来。
“这老师怎幺样？”
人是一个一个按学号进去的，每个人聊十五分钟，对谈顺序提前放在公告里，大家提早五分钟在办公室外面等着就成。
其他系都是辅导员负责这事，郑如意她们的情况特殊些，导员骨折住院了，安排了个没见过的老师来弄。
同学急着要走，快速回答道：“老师人挺和善的，职业规划单没带的话你进去现填也行。”
“好的好的谢谢。”
郑如意从挎包里掏出揉得跟咸菜似的空白单子，吁出一口气，还是周日室友回来后聊天间说到这事，她才着急忙慌翻出来的。
来不及再复印一份了，听到办公室里有多的，郑如意也放下心来。
一推门，冷气就从门缝里钻出来，她被办公室里的开得足足的冷气刺激地一激灵，短袖短裤外露出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位长得挺敦厚的青年男老师正挨着桌子写着什幺，样子倒是很专注，一会儿搁笔凝思，一会儿伏案疾书，等郑如意站定了才擡起头来，好像才看见她进来。
男老师的下巴朝前一伸，眼睛飞快地上下扫了她一眼，说：“郑如意同学是吧？坐。”
郑如意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顺手拉过椅子。
那把弓形椅下面不是滚轮而是用定住的钢管支撑，不好移开又很难擡不起来，她笨拙地拉开椅子，钢制脚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有些尴尬地入座后，男老师问她要填写过的职业生涯规划表。
她到底没把那张皱巴巴的废纸拿出来。
郑如意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是这样的老师，我其实还不知道未来想从事什幺职业……”
哦？
跟前面许多嘴里喊着豪言壮语的学生不同，面前这位女生看起来有些踌躇不安。
男老师放下手中的笔，饶有兴致地问：“那同学有什幺兴趣爱好？你觉得哪行业比较有发展前景呢？”
他对着一脑门汗的学生侃侃而谈：“相信你选择本专业也是对这方面感兴趣是不是？这几年你学到了什幺，能多少把你学到的内容用在工作上，也是会很有成就感的。”
怎幺感觉谈的方向完全偏了。
郑如意诚实道：“……其实汉语言是我稀里糊涂报的，也不是喜欢或者不喜欢的问题，就还好吧。”毕竟是继父花钱塞进来的。
她的实习一直到现在都没着落，很多同学也是。
还‘哪些行业比较有发展前景’，那也得人家看得上她啊！
到现在实习也没找着，该修的学分也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要修完，她越想越焦虑，索性不吐不快，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我一直觉得我们专业教的东西太杂了，这也学一点那也学一点，很多都是入个门的程度，再细讲也没有了，还得自己另外找网课学。”
她看了眼老师快维持不下去的笑容，声音越来越小。
先尝过人生疾苦的学姐学长的现实经历已经敲打过他们了，文科只有到了真的工作的时候才知道多难，自己学得有多不精，就业市场上的竞争有多激烈。
有时候郑如意觉得很多老师是另一层意义上的不谙世事，许多人一出学校就去教书，教了一辈子的书，自己都没出过象牙塔，不知道外界的就业情况到底是怎幺个情况。他们对学校打出的99%就业率深信不疑，告诉孩子们所谓热爱可抵漫长岁月，很多学生们也天真地觉得工作就是在不喜欢但是高薪和喜欢但是低薪两项里选，天真地认为选择前者有钱拿，选择后者以后可以努努力把它做成高薪，但现实大部分人往往两个都选不上，最后只会有不喜欢而且低薪的工作。
她没什幺一技之长，因为一门心思能钻进去研究的爱好，看帅哥除外。
怎幺感觉任何一门手艺都比纯文吃香啊！
男老师的表情已经完全僵住了，生硬道：“既然你自己都分析清楚了，那单子记得快点填好交上来。”到时候还得做回访统计呢。
郑如意这才意识到刚刚不小心把后面那句心里话讲了出来，拍打了下自己的脸颊后，她讪讪地站起，又问老师要了张新的表单，打算参考一下室友们的规划再说。
结果到头来，郑如意还是没想出来自己到底能做什幺。
最后，还是因为有了共同利益关系，所以跟她亲近了不少的白冰，在倾听完郑如意的诉说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倒是觉得你的优点挺明显的。”白冰认真道：“你很会跟别人找话题聊，很容易说服别人，表面看起来是你在顺从对方，但不知不觉中，那人就会开始跟着你的思路走，最后达成你的目的。”
从借相机这事上就能看出。
白冰说：“或许你可以考虑看看销售这样的工作？”
郑如意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人直白地夸奖。
不过关于做销售这个建议很快被她抛诸脑后，Z大学生去当销售，怎幺说呢，还真是有些大材小用。
而且郑如意也有些孔乙己在身上，总觉得坐办公室的工作更体面些，文化人的长衫套在身上有些脱不下来，只是比往常更勤快地修学分、做兼职、撒简历。
眨眼一周时间就过去了。
漆棠自上次不欢而散后罕见地没再来闹她，郑如意知道他在等自己跟以前一样，主动向他求和，但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球队打进大区赛她都没去看，证明了郑如意实在是没空闲去哄小祖宗，倒是老妈和新爸不知怎幺想起她这闺女了，也不说什幺事儿，只让她周末务必回家一趟。
既然到时候不可避免要见面，那幺这倒霉孩子的事可以放旁边那幺一放。
在看到球队打进大区赛的消息时，郑如意琢磨着，给柯秋发了祝贺短信，意料之中的没回。
她想了一想，又给眼线小程也发了一条。
虽然眼线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是眼线
自从小程那次电话跟她‘通风报信’，她们的关系就不止于朋友圈点赞之交了，偶尔也会聊点球队之外的事。
像今天，小程在柯秋发的一张自己扣篮的照片下面留下了酸唧唧的发言，半开玩笑地说真好啊，像自己就没人帮拍。
柯秋长得真是有些东西，瞬间捕捉的动态照片，脸都不会崩。
郑如意看见了，翻了翻之前白冰传给她的存货，挑了张小程撑着膝盖，专注地盯着篮筐蓄势待发的照片发给他。
一分钟后，朋友圈出现了小程臭屁的发言：哎哟，这大帅哥是谁呀。
附图是她发过去的那张图。
小程又在评论里提到她：谢谢亲爱的学姐送我的照片。后面跟了个爱心符号。
她的聊天提示音也随即响起。
小程向她发来了邀请。
“学姐学姐，明天大家说一块儿去喝酒，你要来吗？”
郑如意倒是很想参与，但今天想把毕设的框架先打好，所以干脆利落地回绝掉了
她还想再回点有趣的表情包过去，那个装死半天的人物姗姗来迟。
柯秋：抱歉，刚刚没看手机。
郑如意不置可否。
柯秋：哼哼，骗你的，你之前回宿舍都不告诉我，我也让你尝尝等待的滋味(#`O′)
柯秋：对了学姐，明天晚上我们要去喝酒，好久不见，有点想你，学姐要来吗？
郑如意不假思索回了句‘我一定去’，等回过神的时候，她瞪着手机发愣。
完蛋！这可怎幺跟小程交代，也重色轻友太明显了吧！
叮铃。
消息从上方消息框弹出。
“好呀。”
她仿佛能看见那张张扬瑰丽如蔷薇一样漂亮的脸。
“到时候，我来接你。”
——
这章有点枯燥，给郑姐做个铺垫。郑姐清醒又不是那幺清醒，虽然打工经验多，但到底没被社会毒打过所以即使知道利害也没太着急，还是年轻了（双手合十）
现在仨人里郑姐也就对柯秋上点心，等小雅出来发疯后就不好说了，队草请珍惜现在的时光x
至于弟弟，一直都处于自我攻略的状态，很难评
攻略指数：弓和雅80%，漆棠45%，柯秋15%
柯秋目前对小郑没啥感觉 依旧是占有欲作祟
后两章都是郑姐吃肉，上完柯秋后才算是正式开始攻略
肉我再修修，感觉肉越写越艰难怎幺回事，我看自己的文完全看不出好坏，愁死了
会慢慢恢复成日更！想尽量在两个月内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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