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千噬天蛛一族的皇血,从出生伊始,第一次领悟的就是横扫一切的残忍杀意。
没有规则的束缚,没有道德的约束,只有与生俱来的杀戮渴望。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小半个山脉,连迎面的风都带着腥甜的味道。
任盛御惊喜地抱起自己的孩子。
弱肉强食是这里的法则,无法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存活的弱者只会沦为他人的食物,成为别人的机缘。
强大的母亲无法接受一个平庸而孱弱的后代。
任恣并不是。
对宠侍残忍冷血,喜怒无常无妨,重要的是对权力以及武力的强烈的掌控欲。甚至可以说,任盛御喜欢任恣的那种神情,纯粹的贪婪不加掩饰。
她喜欢女儿这个样子,天然的自私自利,还有稚气的恶意。
很熟悉的眼神。
每次受重伤前,梨白都能窥见到她露出这种愉悦的笑。
她由衷从伤害他的行为中获得不同寻常的快乐。
梨白如此想到。
那样的话,只要她快乐就好。
那张温顺的脸轻轻贴上他的手,隔着他的血肉,他似乎也能感受到与她真实贴近的美好。
他心甘情愿。
任恣挑眉一笑,什幺都没有做,最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留下了一个浅红色的符文。
有人要来了。
此处是她的战场。
不知何处而来的玫瑰色海潮顺着街道口奔流汇聚到这里,梦幻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淹没了古旧的街道石板。
“传说在海的极深之处,还有一片海。”任恣牵着梨白的手,在半空中稳稳站定,“其名痴茫,里面藏着世间最美的色彩。”
“世上至柔至柔之水,再尖锐的利剑都为痴茫海化作绕指柔情,再凌厉的法术也为这无边的烂漫潮水吞噬。”
任恣踏空前行,孤身站在这所谓的阵眼。
几百年来不断滋长的血雾抵不住这漫漫潮水的吞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直到最后,露出一位毫不起眼的女人。
气息基本不可闻,修为不可探知,浑身上下平凡无奇。
这种人如果不是普通的凡人,那便是修为深不见底的强者。
梨白迅速退后,这里并不是他可以接触的战场。
远离这里,才不至于让任恣为他分心。
粉色的瑰丽海水里,少女孤独地等了好多年。
“我不要在这里等了。”少女的眼睛里满怀对友人的思念,“我要去找她。”
她人生第一次要离开这片海,为了自己心中的愿想,接触这个陌生的世界。
只是她不知道,从来都是怀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