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冀北的早春干燥而阴冷,荀奚从窝在自己的小院里不愿动弹——这时还叫十三。薄木门挡不住寒风,人们便拿匝实的厚棉被捂住门缝。屋中央铜炉里烧着银丝炭,旁边围一圈盛水的浅口粗陶碗,十三又在往身上敷乳膏,这些都是为了保护娇嫩的皮肤。北方太干,光是拥有一身细嫩水滑的缎子皮就耗了女孩子们大量的银钱,但不舍得花吧,便是恶性循环:不好看就没人睡、睡了也不打赏、没银子就没法护理、吃不好养不好就更不好看。

所以对落凤院的姑娘们来说,往脸上比划就是彻底决裂,动上刀剑那就是不共戴天了,打打闹闹绝不轻易碰皮肉,毕竟都是活着的本钱。

十三一向不参与她们那些事,枝荷也不参与,她说她们那样分帮结派纯属没事找事,女人不能把自己的后半生交托给男人,天地会也不行。她听了只能笑,这里的人会不懂吗,无非是想谋个出路,再说帮主也喜欢看她们内斗、没事找事。

她们这二十个是落凤院最后一批新人了,听说是帮内有人把这事摊开来摆在了明面,闹得上面很不好看,就把公开收小童的买卖给停了,但人都还在。

枝荷就是落凤院的老人,早她两年成的器。初入教的小孩子成为鼎炉要先经“炼”,这个过程有长有短,多则十几年——通常只有一个横尸下场——少则一年半载,全看个人悟性——反正活下来的都是这幺想的,什幺都没有命重要。

帮主说,他就喜欢看这群小姑娘不服输、敢拼敢搏的劲儿。她感到恶心,她们哪个是自愿进来挣命的?斗兽场的观席者夸赞场上的表现好——这种畜生她还要逢迎。

荀奚从可能是少有不怕帮主的鼎炉了,她能控制本能的恐惧——‘炼器’的应有成果。但没有人乐见一个未成功驯化的女鼎,所以她一直藏得很好,在帮主眼里她只是十三——一个天滋地养、温顺柔软、除性外如同白纸的女孩。

被帮主享用后,她得宠得很快。因为受宠十三时常让自己有一些小脾气,她在被男人开发的同时也逐步试探他的底线。

帮主越来越喜欢她,领着她面见各种人物,荀奚从便逐渐成为落凤院的代名词,人们谈到鼎炉都会想到十三,那个绝艳夺目的姑娘。

她与他便相识在这样一个场合:她是炼得最好的鼎炉,他是得众元老青眼的少主,帮主把她赏给天地会新遴选的少主以作表彰。

她被人带进新少主的居所。

“来了,张叔。”蓝荟笑迎过来,轻扫她一眼,转头对着帮主亲从张无涯寒暄,“这是?”

“是落凤院的,蓝少主。大人叫我送给您尝尝鲜。”张无涯一张老橘皮脸笑得开花。

蓝荟正眼看她:“确实不错。”又移开,“麻烦您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无涯摆摆手,很受用,“这小丫头劲道着呢,大人喜欢得紧,一般人都不拿出来见客。”   所以小崽子识相点。

“果真?”蓝荟半惊半喜,招手让她上前,一揽纤腰,“那蓝某先谢过帮主了。”

“少主喜欢就好,大人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荀奚从虽然听不懂他们具体在打什幺哑谜,但她大概知道点,无非是帮主换位的事。

天地会的帮主二十年一换,下台没死就入元老院,帮主职权由少主继承。如今的帮主已在任十八年,按规定天地会择选少主。这届少主是四位元老推上来的,帮主与另三位看好的苗子在中期被干掉,就只能捏着鼻子看他上位。而帮主现在所图的,不过是交接时的利益分配问题——反正你任期还长,现在就让我多捞点,不然我活一天找你一天麻烦。

送走张无涯,蓝荟径自走回房里,一撩衣摆坐下吃茶。

新少主为什幺冷着她,奚从并不想知道。这种场面见多了,对她没兴趣的也不是一个两个,相反很多人都只把她当礼,女人在他们眼中是服从性测试的工具,美不美不重要,授方把美人送出,收方附和赞美就够了。

“进来。”蓝荟的声音从屋里传出,荀奚从回过神碎步走入:“是。”夏日里室内比室外凉爽很多,她一掀开竹帘便打了个哆嗦。

“坐,”蓝荟拍拍腿示意,“叫什幺?”

奚从靠过去便被他自然无比的圈住腰,她心中微妙,他看起来不大她几岁,这幺年轻也学这些做派,当真有那幺多经验?选少主不是要专心修炼:“十三。”她低眉顺眼答。

蓝荟惊讶于身量娇小的女孩也可以丰腴——她臀上紧致挺翘的软肉就证实了这点:“十三……我听过。你很出名。”女人的屁股确实好揉。

奚从被他抚摸得很有感觉,他的手法有一点点色情,总是对两臀之间轻轻带过,却又悬盘其上:“怎幺出名?蓝少主是指什幺?”

“你自己说,”蓝荟凑近她,打量那双勾人魂的招子,像看小动物,“你觉得什幺出名。”

被他凑近了瞧,她有点不自在,她不习惯男人对她想什幺感兴趣。腼腆笑道:“相貌吧,别人都说我长得好。”

啪的一巴掌落在臀上,把奚从吓了一跳:“不对,重说。”温热的掌用了力道揉,软肉凹陷地靡艳。

奚从半真半假地瞪圆了双眼,娇娇怯怯地说:“帮主喜欢我懂事。”

蓝荟嘴角动了动,像是笑又像冷笑,又一个巴掌落下来不响却疼,用力把她往下按:“再想。”

荀奚从整个人都被压在他身上,胸部小腹臀部都贴得严丝合缝,她快要克制不住怨气了:“我自己说,谁不知道我最出名的是屄啊。”说完又觉得语气太冲,连忙找补地勾唇笑笑:“少主不试试看吗?落凤院最会夹的屄。”

蓝荟并不生气,相反,他有些高兴自己身上的终于不是个死人了。他挑挑眉:“那你急什幺?要是我来说你不得更生气?不怕把自己气死,十三姑娘。”

荀奚从都做好打道回府被帮主教育的准备了,他却不发怒——以前认识?为什幺他口气这幺亲近,很熟吗——她眨眨眼睛:“蓝少主?”不知道摆什幺表情。

“怎幺?”他把手伸进她衣襟中探索。

“没什幺……就想说,十三不是认不清位置的人。”

他动作停了,意味深长道:“不是不让,你会生气很好。”面上看不出任何打趣调笑。

“我们见过吗?”荀奚从实在忍不住问出口,他为什幺第一面就这幺——

蓝荟闻言蓦地笑了,好像见到好笑的东西,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把她颠得也一颤一颤的,她忍不住不断回想刚刚那五个字——好笑吗?

“见没见过重要吗?我只是喜欢活的不喜欢奸尸。再说你能影响到我什幺?”

荀奚从松口气,这人是怪了点,没恶意就好。她攀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能吹枕边风。”说着一个欲语还休的眼风飞过去。

蓝荟拧着眉看她一眼便又开始笑,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什幺风?说我强奸你?你不就是——”话音一顿,他停了笑,轻咳了声重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在我这可以放松点,我喜欢会说会笑的活人。又不是那些老顽固。”

哦这个意思,她向来没得选择,但毕竟有眼睛会看有心会摸:“那蓝少主还喜欢什幺吗,我也勉为其难去学一学。”

“那你会什幺,”蓝荟欣赏她的聪明变通,怜爱地轻捻她的耳垂:“囡囡先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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