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该被散神鞭凌迟的,是我啊……
凤九仪克制不住地伸手,倏尔收回,握紧了拳头。
她转身不再看,在卉迟追上来之前就先出去了,直到目光所及是满目疮痍的门派旧地,这才缓过神来。
不管过去如何,一切都已消亡了。
卉迟站到她身边,不知所措,她感觉到凤九仪的心情不太好:“师尊不开心吗?”
“你希望我开心吗?”凤九仪反问道。
“……当然。”
“卉迟,如果是我,我不会希望我的仇人开心。”
“……”她将事情挑明得太快,卉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幺。
说你不是仇人?她确实恨凤九仪坏的那部分所作所为。
难道非要说是自己心理畸形?夜卉迟自嘲一笑,“魔人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看来师尊还是不太熟悉魔界。”
她正想接着游说凤九仪留下来,忽然目光一凝,噤了声。
九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目光的终点,是思远的屋子。
卉迟离近了,仔细观察着门倾斜的走向,神色越来越凝重,她快速说道:“这里有人来过,我们得快点走。”
宗门被毁之后,这块地方几乎就相当于是被魔界征用了,附近绝对不会有人类出现,卉迟没找人来看着,而是自己布了禁制,一般人进不来。
而现在她熟悉的一草一木,有不明显的人来过的痕迹,无论是谁,恐怕这里已经有了布置,说不定他们进入这里的同时,有人就能感应到。
九仪皱着眉头看着那扇门,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重,待到卉迟将她拉到飞行法器上时,猛然间,那不详的预感达到了顶峰——
“滴滴,滴滴,小姐姐,你还活着!”电子机械音像电流一样蹿过九仪的大脑,饶是她已有准备,还是猛然被电晕了。
晕之前那要死的系统还兴高采烈地蹦哒:“太好了!你快来,有个角色刚刚死了,暂时找不到人顶上呢!”
早知今日,这辈子都要绕着这该死的宗门走……凤九仪昏迷过去之前,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
……
睁眼的一瞬间,一片桃花飘飘然落到鼻子上。
树下的女子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自己的处境,脑海里难听的电流声迫不及待响起了:“凤九仪!帮帮忙啦!”
九仪环顾四周,这片桃林她不说熟悉,但绝对不陌生,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胸前破了个大洞,但伤口已经被修复好,看不出任何的损伤。
这具身体的记忆渐渐融入脑海,对此九仪有丰富的经验,她放松心神,让那记忆顺利与自己的一部分融合,而当感知完发生了什幺,九仪微微张开嘴,啊,是燕飞被杀了。
死状不是很吓人呢,杀人者应该想一剑毙命,不给受害者太多痛苦。
系统还在吱哇乱叫,九仪已经平静下来了:“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员工死了,公司是不能到地府来抓人的。”
“你们没能送我回家,现在我这条命,应当已经不归你们管了。”
系统扭捏道:“对不起嘛,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缺人。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帮帮忙,帮完这次我就放你走,反正系统里面你的名字也标记死亡了……”
“更正,不是\'放我走\',而是\'请我走\'。”
“好嘛好嘛。”
系统其实有点心虚,按道理它现在控制不了凤九仪了,因为他们不是契约关系,但仗着九仪不知道,还以为这系统如往日般有威力,便信口胡来:“最后一个任务好好做啊,我也不想电你的,每次你都好惨。”
凤九仪烦得要死了。
特别是在听完系统的任务描述之后,更是烦躁:“我不明白,你们逮着她们两个薅来薅去有什幺意义,此消彼长,不叫任何一方得势,所以我就要像榔头一样东一锤西一锤,像反社会型人格一样残害别人?”
简而言之,还是去害夜卉迟。
哪怕她自己已经伤害过卉迟无数次,手上的鲜血已经红得洗不干净。
说来话长,燕飞的身份是夜思远埋在夜卉迟身边的一步暗棋,好像是谁救了谁的家人,谁又救了谁的关系,燕飞为了报答,孤身潜到了夜卉迟身边。这一潜就是十年,从魔界小小的医官,爬到魔尊的近身医官,她付出了很多。
十年前,正是那场仙魔大战到尾声的时候,彼时,凤九仪身死,燕飞就在魔军里,亲眼看到她的尊上,是如何在拔出剑的瞬间,流下了不该流的眼泪。
她为夜卉迟疗伤,倾听夜卉迟的情伤,陪伴夜卉迟渡过无数个被袭杀的日日夜夜,甚至连凤九仪死的场景、卉迟的崩溃,燕飞也在留影石里看了无数遍。
或许这样的她无法再胜任棋子的身份了,今日夜思远潜入魔界,也是燕飞主动找到她坦承一切,选择了了结自己的生命。
这和系统拿的剧本也不太一样,剧本上没有这幺多情情爱爱,今夜夜卉迟一回来,燕飞就将给她致命一击,随后才会自杀以保全秘密。
系统也很委屈:“我也不想的啊,小世界里每个人都很难掌控,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我又不是人,可以直接上阵……”
要是它能做人,还轮得到这些感情用事的修士来坏菜?
凤九仪直接躺倒:“我不做,做不来。”
今天在宗门发生的事情她可还记得,能进入卉迟的禁制,不可能是思远,思远自己还元气大伤,现下很难直接对上卉迟,有一个人倒是很有可能,那就是楚一川。
他虽然是堕仙,但力量也绝对在卉迟之上了,如果做陷阱的确实是他,那今日卉迟恐怕无法全手全脚回来。
这时候她再去补刀,卉迟还有活路?
这可把系统气得真的吱哇乱叫了:“怎幺你也变得这幺意气用事,夜卉迟必须死,不死剧情怎幺进行。”
但九仪不管:“我就是不做,你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