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醉顶着黑眼圈的眼睛半睁不睁,羽睫挂着打哈欠冒出的泪珠,疲惫得明显,她一晚上没睡,整个人迷迷瞪瞪。
“姐姐早上好~”
肩膀被人轻拍,独属于虞星珝的少年气一脸灿笑的对着虞醉问好,歪着脑袋凑到她面前,没有丝毫芥蒂的积极扮演着弟弟这一角色,借着去拿水杯接水,自然而然的俯身亲近倚靠在冰箱的女人,亲昵的搭在她的肩上。
“姐姐帮我拿一下杯子,我够不着。”
少年刻意的撒娇,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耳后,虞醉一下子清醒不少,联想到昨晚的荒唐事,噌的一下脸红到脖子,她忙不迭起身奔走,现在她极度后悔昨晚推开了虞星珝房门,少年袒露出来的精壮的胸膛,延着小腹优美起伏的腹肌,蕴含着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昏黄灯光打在游走于正处在高潮边缘的,沾染情欲的俊脸上,喘着粗气,因为她的打断而惊慌失措的随手抓起衣服盖在隐私部位,既委屈又难耐,垂下湿漉漉的凤眼,“姐姐怎幺不敲门?”
什幺也没解释,失了魂的她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属于虞星珝的地界。
虞醉直接走开了,骨节分明的大手没有了女人单薄肩背的支撑点,鼻尖萦绕的体香也飘远,他不动声色,依旧咧嘴笑着走上前,打开电源开关,滴的一声,直饮机亮起了屏幕。
两只细长有神的眼睛含着笑意,却不及深邃的眼底,虞星珝背靠着桌台,单手撑在上面,一眨不眨的盯着碎步上楼的虞醉,抿了抿杯子的水,意外的清甜味。
……
虞醉换了身浅紫色的法式吊带长裙,如墨的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本就无暇白皙的小脸无需过多化妆品的修饰,纤玉细指点涂蜜色的唇彩。
这次的局是彭染组的,高中班级里的活跃分子之一,也是她唯一一个能交心的朋友。
“打算呆多久?”彭染靠在室外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攀长在横杆上的藤条。
虞醉稳稳当当坐着,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直视前方,一眼望不尽的花圃,语气淡漠,“办完画展就走。”
“个人展?”
“不,和朋友,主要是欠他人情,帮忙而已。”
彭染恍然大悟啊了一声,“怪不得,我说怎幺突然回来,那呆多久啊?”
“三个月,在选址。”
“不多呆点时间?五年了啊,不想家嘛?”她调侃道,甚是怀念的回忆起以前,虞醉是高中部的风云人物,让她风靡整整高中三年的,不仅仅是优异的成绩和无差别攻击的美貌,更多的是她家那一对妹控双胞胎哥哥。
虞秦渊和虞晟景,大他们三届的学长,本身就颇有名气的天才双胞胎,几乎是雷打不动的每天回母校来接送虞醉上下学,而彭染自己也因为经常粘着虞醉,多多少少得了些别人艳羡的奉承。
她从鼻腔溢出一声冷哼,“已经没必要了。”
虞醉的话外之音…
彭染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坏笑着坐在她身边,贱兮兮的扒着她的肩膀,刚想开口,身后一阵骚动。
两人转头斜着眼睛望去。
茶室的人纷纷站了起来,上前簇拥着来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和表彰之词。
忍不住好奇的彭染伸长脖子,“这谁?”
高挑矜贵的男人一身黑大衣敞开,白衬衣黑长裤,干净笔直,面对众人的蜂拥而至,他显得从容淡定,彬彬有礼,神情自若的回答无厘头的询问,黑色的碎发散在额前,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却愈衬出无可挑剔的清傲气质。
男人擡眸,正好对上虞醉的目光,温润如云的眸子闪过笑意,径直朝她走去,步履沉稳舒缓。
“嚯。”
彭染语气词一出,心知肚明,幸灾乐祸瞥了眼皱着眉头的虞醉,识趣的起身离开。
在与顾懿擦肩而过时,男人低声说了句谢谢。
虞醉鼻子敏感,靠近的一刹那闻到了顾懿身上的消毒水味,清隽温和的眉眼间若隐若现的疲惫,应该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
“好久不见。”
“嗯。”虞醉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他们在高二上学期交往,毕业后一声不吭出国留学,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分手,头脑一热就换了手机,而自己也在接触新生活后渐渐淡忘这件事。
“我们…还是恋人关系吧。”顾懿面色平静,墨色的瞳底看不清神色。
虞醉不由得抿唇,呆呆的看着地面,浓密卷曲的眼睫轻颤,“抱歉,那个时候我的情况比较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你…”
男人柔下声音,打断虞醉的解释,“没事的,你知道我不会介意。”
微风轻拂,额发被吹散,他自然而然牵过虞醉落在膝盖上的手,十指相扣,少年时期虞醉是易躁易怒的蛮横性子,顾懿与她全然不同,少年老成,与生俱来的理性睿智,顾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太爱笑,缺乏朝气,老气横秋,她以前经常这样打趣他,可相处久了,虞醉才明白,顾懿所表现出的温柔更像是为了埋藏内心深处的苦涩,他太喜欢吃闷醋了。
“我一直在等你。”
“我以为我们已经结束了这段关系。”
他眼底温柔缱绻,缓缓道:“但我不这幺想。”
“不,”虞醉挣开被扣住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他,顾懿值得更好的,她不是他的良配,最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有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怎幺会分心去谈恋爱,“顾懿,我们都已经老大不小了,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无论好与否都该放下,要往前看明白吗?”
她就差明说--她虞醉不喜欢顾懿,勿扰--这句话了。
他始终是不骄不躁勾着嘴角,压低嗓子摇摇头笑了起来,“我不太明白。”
虞醉觉得好笑,疲于无用的解释,女人红唇一张一合,实在是无情冷漠,“你累了,需要休息。”撂下句话转身就要走。
手腕被突来的力道擒住,男人沉声问:“去哪?”
“回家。”
“我送你。”不容分说的拉着她,看上去倒像是顾懿硬拽着虞醉要离开。
她推脱不下,顾懿绅士的打开副驾驶门,小心的挡着她的头防止磕碰,虞醉靠着窗发呆,车内是她一人无言的逃避,鼻尖始终萦绕一股淡香,深吸一口气,脑子里的闷热被清凉的薄荷甜橙驱散代替,无论是当年高中还是如今步入社会,他似乎格外钟爱清甜的果香味,倒是和他这个人完全不同。
黑色的宾利驶入小区,穿梭在别致精修的花草中,一栋栋膏白的欧式洋房耸立,熟门熟路的样子,虞醉怀疑自己是否在以前有向他透露过自己的家门地址。
“你倒是对这条路熟。”她装作随口一说,小幅度摆弄自己的手指。
“嗯,我记性不错,以前送过你回家,你走之后,我也经常循着路来这里找你,久而久之就记住了。”从上车直至现在,他一直默默观察着坐在副驾驶的虞醉,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眼帘边沿的睫毛随着眼皮的眨动,不停地上下扑扇,超出了正常的频率,手上的小动作也不停,这些细节暴露出了她的紧张,因为在意,或许是害羞,顾懿笑意加深,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
他总得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然这个小白眼狼指不定哪天就抛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