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异域风情
毡帐本来数量有限，饶是奥乐再怎幺不情愿，也不得不和池辛共处一室了，总不能真让她和圣僧一处。
帐内烛光摇曳，叠影重重，池辛站在屏风后面，换上一身靛蓝色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浅色薄纱，上头绣有纯白钩花，倒是有别样风情。
她自我欣赏了一番，才款款出来，走到奥乐面前转了一圈，仿佛在说着怎幺样。
奥乐撇撇嘴，把她拉到妆镜前让她坐下，一面整理着她的头发，一边看着镜中的她。
“要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才不帮你梳妆呢。要知道我可是难得这样帮别人呢。”
池辛轻笑，心想是个口嫌体正直的人。
奥乐梳着她的长发，寻思着发质还不错，给她编了几股小麻花辫，散在耳旁。
她拿起眉笔细细描摹着池辛的新月眉，靠近端详，还真有几分姿色。
池辛看着她靠近，从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继而垂了垂眸。
“奥乐，伽衡…圣僧身边就你一个侍女吗？”
她手中的动作不停，满是自豪地笑着。
“那是，法师他出身贵族，我从小就是法师的贴身侍女。”
“那他成为僧人，你可有遗憾的吗？”
只见她摇摇头，“法师追求他的道，我能够追随已是大幸，怎幺敢觊觎呢。倒是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幺，法师是天之骄子，可不是人人都可近身的”
听到这，池辛默然，也是，伽衡是王庭之子，倾慕之人不在少数。即便成为僧人，也仍然吸引眼球。
他本就是要继位的，但却没有，在与父亲断绝关系和继承王位中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去寻他的大道。
在史书中池辛便看过了他的一生，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人，会放弃富贵与权利，选择去普渡众生。
奥乐给她佩上眉心坠才算完成，对着镜子满意地点头。
“多亏了我有一双巧手啊。”
池辛抚上自己的面庞，看着镜中有些不真实，这身打扮倒真有几分异域风情。
夜幕降临，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放下兵器感受难得的闲暇。
伽衡盘坐在地上，手持佛珠，闭目凝神，偶尔也听听他们的玩笑话。
很快他们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不约而同地看向远处的曼妙身姿。
“诶，那是奥乐姑姑吗？”
“你没事吧，奥乐有这身材？”
池辛在奥乐的带领下走到大家面前，他们盯得有些失了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眼前的人款款而来，一个个糙条汉子竟也扭捏了起来，不合时宜地摸起身边的兵器来掩盖内心的躁动。
奥乐看他们都快将人盯穿了的样，在心中暗骂一个个都没出息，侧头悄悄看向伽衡不为所动，仍是闭目打坐，才放心了下来。
她走近他们，一只手搭在其中一个士兵的肩上。
“刚刚是谁说我没这样的身材啊……”
语气幽幽，让人感到一阵颤栗，她又在肩头重重一按，“是吧，阿吉兹。”
“怎…怎幺会呢，谁啊，谁说的，反正不是我。”他的声音越发低弱，装模作样地挠挠脸。
奥乐慢慢俯身，凑近他的耳畔，“怎幺办呢，我姐姐可不喜欢不诚实的人。”
阿吉兹闻言，擡头对上她的眼，满是惊愕，好像在说你怎幺知道，刚想追问，人就从他身边翩翩然而过。
伊斯迈尔从身侧拿出水壶递给他，看阿吉兹的样子似乎有点魂不守舍。
他的目光循着奥乐的方向看去，他们之间说了什幺呢，有点想知道呢。
奥乐牵过池辛的手，两人坐在篝火旁，举杯畅饮。
“各位，这位姑娘是救我于危难的池辛，从今以后便是我奥乐的森额儿。谁都不许欺负她。”
“占人便宜呢你，怎幺让人给你当妹妹呢。”
奥乐瞥了一眼他，目光犀利，仿佛他再说一句就把秘密抖出去。
阿吉兹喝了一口酒，识趣地闭上嘴。
池辛侧到她身边，问了句森额儿是什幺意思。
“嗯…就是妹妹的意思，我有个姐姐，被管够了，所以我也想当当姐姐是什幺感受，”奥乐握起她的手，“你不会拒绝的吧，好妹妹…”
看着她两眼放光，池辛饮了一口酒，点头答应。
她人还怪好勒，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白嫖一个姐姐，不，两个，姐姐的姐姐也是姐姐。
晚间气温下降，不似日间那幺热了，篝火的霹雳啪啦声也渐渐平息，只残留一点微弱的火星子，众将士们喝得尽了兴，抱着酒壶倒头就睡。
奥乐趴在池辛的腿上，美美酣睡，此刻就只有她和伽衡了。
他仍是盘坐在地上，这姿势从刚刚一直维持到现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打坐。
池辛借着微弱的火星子看着他朦胧的身影，有点不真实，一瞬间仿佛还是昨日般，她来到了，见到了，那后面她又要干什幺呢。
伽衡是佛门弟子，万不可因一念之差而断送前程，她看向地上睡倒一片的士兵们，他们都出身贵族，却愿意放弃锦衣玉食追随圣僧。
她想，她该像他们一般的，她抚上奥乐的头，你当时也是这幺想的吗。
池辛轻轻捧起她的头，又轻轻放下，出入每一个毡帐，给每个人都盖上毯子。
走到伽衡面前时，她放慢脚步，悄悄蹲在他面前，夜色中看不清他的面庞，但能隐约感觉他的棱骨分明。
真美啊，她不禁在心中感叹。
她展开毯子，悄悄盖上，蹲起时脚有些麻，差点站不稳要跌倒时，她靠着顽强的定力稳住脚跟。
她的气息喷薄在他的额头，心想着完了完了，赶快双手捂住嘴，这样的姿势僵持了一段时间，见对方没动静，才放下心来悄悄离去。
等到彻底没了动静，黑夜中的最后一点火星也熄灭，伽衡握着佛珠的手才又动起来。
他轻叹一口气，额上有着一层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
刚刚喷薄而出的余温尚且还在，他轻轻擦拭着额面，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团。
继而又开始无止境地盘弄佛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