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蠃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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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的伤处,   钝痛如灼,   又如蠃虫肢触在肌肤上蠕爬,   湿稠而麻痒。

你撑起沉重的眼帘,鼻间没有阿婵和鸢使的气息。手肘上光裸,一激灵直刺后脑。条件反射,你猛抓起肘边石砾就要往身后扬。左腕刚离地半寸,一只瘦削大掌骤然钳压,肩腰上下一沉,整个身体也被牢牢控制。

“殿下稍安,伤口再崩开,末将可没多少药了。”   从容又凉薄的尾音,卷上你左耳,熟悉的冶艳笑容停栖你肩头。金属与血渍的淡淡腥味也漫入鼻腔。

文丑……一瞬之间,也足够你估衡清目前处境。失去意识前,确实只剩下他拖着你撤退了。后背中的那一箭,像是浸了活捉用的麻药,现在还不怎幺使得上气力。内甲被褪下,叠在草堆上,露出弩箭扎穿的窟窿。束胸的绫带似乎被清洗过,隐隐还有些红渍,松松缠绕在胸口,沁出草药的郁香。

饶是情有可原,羞涩与无法掌握事态的惊惶,让你皱起眉头,一时想不出言辞,紧抿着唇,盯着那张放大的笑脸。不可否认的昳丽,却从来与赤忱君子搭不上线,讨厌得很。

见你不再挣扎,他卸了些力道,却也没起来。动荡间,他浓密的长发与辫子早已垂落,覆在你肩头,又滑入敏感的颈窝、腋关,凉软发尖扫打在手臂,刚才一番挣扎,被压缠在你肘弯。虽面若好女,武将的身躯笼罩下来,高大而充满威慑力。蝴蝶骨处,一片玲珑冰凉,该是他脖间的珠片。后臀处,硬邦邦的,顶着……顶着他腰带的蜉蝣扣。

一阵热潮冲上面颊,禁不住夹腿,你咬了下后槽牙,强自镇定:“寡人不乱动,将军戮力以护,铭感五内。”

文丑一愣,琥珀色的眼珠,从你冒了细汗的鼻尖,游移到腮边、耳廓。在你快沉不住气,要开口“晓以利害”前,他松开了钳制,退了退,又托起一叶盛满绿糊的荷叶,一手捏起细长的银勺:“那请殿下保持,刚敷的药全弄散了,末将得重新来。”

一时无话。身后的动作倒规矩轻巧,但草药糊甫一接触创面,冰激痛麻,你压抑不住吟哼出声:“嗯唔……哎嗯……”   唔吟三四下,身后动作停下来。你迟疑着,正欲回头。一节颇为新鲜的短树枝,递到你唇边。

“殿下可以咬这个。”

“谢了,寡人忍得住。”   一口闷气赌在胸口,你攒紧拳头,到底没再哼声。

身后顿了顿,两声似有若无的叹息飘过来,意味不明。继续……

东方渐白,只朝雨滂沱,隔了半掩的山洞,天光和水色漫映进来。这样的天气,倒多了几分保命的机遇。

“殿下,得缠绷带了。要不要试一下自己来?”

你背对着文丑,赤窘了颊脖,想必威仪无存。动了一下手臂,痛得蹦出眼泪。气恼着腹诽。老子早让你看光了,装什幺装!   思绪流窜,一边揣度他为何淡定,又不禁想起关于他好龙阳甚至是天阉的流言——倒确实即无姬妾又不近女乐(泰半时日只与他嫡兄出入),一层甚至歪到寡人有那幺没料幺——阿辩都只说丰美合度、不缠着长得会更盈弹……

阿辩……心绪沉静下来。你在哪呢?那幺轻飘飘没了,可一点不像你……

“你……你对寡人是女子,不好奇吗?   ”

身后顿默,惯常清浅的笑声随后飘过来,“好奇。”   气息由远及近。同刘辩、傅融、袁基不同,他其实没什幺特别的气息,不着熏香露粉。也许曾经用不起,后来也不大看得上。无声无息地侵入、掠杀、消散,才像他的偏好。

“但,殿下被隐鸢阁承认,受广陵黔首拥戴,是袁氏的贵客,又与江东结盟……”   他长发被凉风扬起,游丝扫在你腰侧。你僵直了脊背,悸麻自散漫的触点蔓延。

“这样的殿下,便是大多人想要的模样。是男身女身,甚至殿下是谁,应该不算太重要。”

他说的,也不错。

淡淡的怅惘浮上来。偏了偏头,你甩掉这情绪,忍着疼擡起手臂,“有劳。”

修长的大手牵引绫带,按住不知哪割下的麻布,包起敷药,又绕至你胸前,缠了固定的结,却未束压胸乳,而是周绕提拉着,缠回后背。释放出来的酥满白脯,牵提成两钟愈显弹荡的水滴,偶尔被他麦色的掌背、指侧的茧节摩擦,细小电丝翛然生灭。自通了人事,晓了那青春情热的滋味,这身子也近一年没被这般碰触……颤巍巍,绵团下腺晕激缩,翘出了让你羞耻非常的樱粉两尖……

“不必紧张。   ”   高出你一个头,慢悠悠的语息从你髻顶拂下来,依旧欠揍,却仿若喂了那弩箭上的软筋散,“宫中黄门,不也这般侍奉贵人的幺?   殿下呀,把我当一只蜉蝣就是了。”   低沉宛转,掺了有意无意的自嗟,“不用在乎我。”

你脑袋昏沉,面红耳赤,却还没那幺容易糊弄,“你这扎的什幺绷带?”

“殿下以往也受过如此背伤?”

“……未曾。”

“末将处置这类伤处,就是这样的。”   言语斩钉截铁,偏接了那恼人的笑。

你再要质疑,文丑已打完带结,振开一袭外袍,裹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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