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走在他身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味,早上才刚下过一场雨,交融着雨后的清新,让他身上的松木味令人陶醉。
他们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土路并排走着。
路的两旁长满了膝盖那幺高的杂草,点缀着白色和鲜黄色的花朵,土路向山上盘旋,通向一片平坦的田地。
他们不知不觉把身后的人落下,远远的还能听见村长激动的在跟领导们汇报工作,但这拉开来的距离却丝毫没有让彼此之间的气氛有所缓解。
陈夏从头到尾都握着自己的手腕放在前面,很巧妙地避开了两只手之间无意触碰到的可能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这样做,可身边的陈鸣聪让她感到陌生、感到紧张,那些以往熟悉的感觉已经逐渐散去,此时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不一样的他。
七年的时光把一个青涩的少年打磨成一个油滑世故的商人。
他这几年必定过得腥风血雨,却又平步青云,尝尽苦与甜,享受众人的追捧和奉承,他也许已经丧失了原本的赤诚,毫不遮掩的把他的野心暴露出来,像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野兽。
“陈老师。”陈鸣聪突然开口,“你和我之间已经变得这幺生分了吗?”
他的话让沉浸在纷乱思绪中的陈夏回过神来,如果不是他这一句话,也许她以为他想这样从头到尾都和她扮演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你怎幺会来……”陈夏小声的问道,她没有底气把这句话光明正大的问出口,当年是她把他赶走的,用难听的话毫不留情的切断彼此之间的关系。
“怎幺?打扰到你了?”他冷笑着问道。
这句嘲讽的话像破碎的玻璃扎进胸腔,陈夏捏紧了自己的手指。
“没有。”
“这里挺好的,政府要做开发区,将来这里肯定会吸引很多过来投资的人,所以我先过来抢占先机,不过分吧?”
他说得有理有据,会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也可以来,这是外婆的家。”陈夏说道。
她这句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他不要忘记自己还有一个亲人,可不知道为什幺却踩到陈鸣聪的尾巴。
“你非得这样跟我强调是吗?”他的声音陡然增大,仿佛她不把他们之间这一层血缘关系拎出来就誓不罢休,其实还因为她也跟着避开他到来的真正原因而感到愤怒。
可刚一说完,陈鸣聪就后悔了,这显得他在恼羞成怒,于是他很快收敛起来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模样。
他突然的激动让陈夏那颗原本冷静下来的心再次跳动起来:“我没有其他意思。”
这句解释的话让陈鸣聪的心情稍稍有所缓解。
陈夏看着他紧绷的脸色在慢慢放松,心里对他捉摸不定的情绪感到困惑。
这种陌生感让她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失落,但却又对他的到来感到雀跃,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陈夏不知道要怎幺去面对他。
她想过,他会记恨自己,当时他那样低声下气的挽留,她都视作不见。
但,她不想和他的关系又回到原点,又回到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如果是那样她宁愿不再见面。
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擡起手指了指前方那间小小的房屋。
“前面就是学校了。”
陈鸣聪停下脚步,他双手插着口袋,好整以暇地看着那间被称作“学校”的红砖房,眯起了眼睛。
那屋子看得出经过一次翻新,前面也铺上一层水泥地,上面还立着一个破旧不堪的篮球架,学校的两边生长着挺拔的白杨树,边上还有一簇簇的野生灌木,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里面钻出一条蛇。
“你这几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教书的?”
“这里的环境虽然不好但孩子们都很开心。”说起自己的学生,陈夏的脸上总算露出笑容。
那你呢?
陈鸣聪看着她,在心里默问道。
这些年埋藏在心底里浓烈的情愫在暗涌,在叫嚣,快要让他无法克制。
后面的人也在这时候赶了上来,村长走在前面,一眼就看见这大老板看陈老师的眼神没那幺简单,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然的笑了笑。
他找了个机会把陈夏拉到一边。
“陈老师,你今晚和我们一起去镇上吃饭吧。”
陈夏愣了愣:“这不太好吧,都是领导和老板。”
“没事,我本来就有安排你的份,到时候吃饭你就往陈老板身边坐就行了,你就多给他倒倒酒,敬他几杯,再多跟他多说话,哄哄他。”
陈夏听完他这句话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幺主意,她感到冒犯,瞬间垮下脸来。
“村长,我不是做那种事的。”
“嗐,这不是一回事。我是让你今晚和陈老板多交流交流,你们年轻人比较有话说嘛,说不定你就能说服陈老板把我们村的路也给修好了呢?”
这不说的还是一回事吗?就是让她陪酒去的,还是有目的的陪酒。
“陈老师,这孩子们将来上初中上高中的也得走山路,这路一修好孩子们也方便啊您说是不是?”村长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不行,我……”
陈夏刚想开口拒绝就被拉去拍照了。
领导们和陈鸣聪站在中间,她则被要求站在角落跟着一起拉着一条写着标语的红布条。
陈夏在镜头摁下的那一刻低下了头,她对这件事情有了恐惧,庆幸的是无足轻重的她并没有引起关注,毕竟主角都站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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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留言和珠珠,剧情也进入到后期了,后面章节的字数会变多,我努努力看看能不能这个月完结,本来预计二十万字以内写完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超过(˵¯͒〰¯͒˵)
关于弟弟,弟弟啊现在真是别扭呢(˵¯͒〰¯͒˵),既想要来找姐姐,又傲娇的不想承认,真讨厌!